信候府的人，送親戚朋友出門的時候，雁南寄也沒說要多留。

於是也就一併走了。

此時，室裡隻有雁南歸和蘭相宜兩個人。

蘭相宜嘆口氣：「你也別記你二哥……他也是人教壞了。以後就懂事了。」

雁南歸應了一聲好。肯定不會理會那個傻子貨。但是也能理解姨母的心。

之所以跟蘭相宜親近，不就是因為這個人對自己親妹妹的孩子們發自肺腑的那份疼麼。

當年的雁南歸得了全心全意的嗬護，如今的雁南寄也是這樣。

隻管自己，至於雁南寄好不好，就與無關了。

「府上如何？我也不敢去看你。」蘭相宜嘆氣。

要是去，免不得驚天地的，到時候又有人說雁南歸是做妾的，還這樣擺譜，難免不好聽。

「我好的，前些時候去承州，也見著了我爹和大哥。該說的我也說了些。想必父親也是聽進去了，才給二哥改名字。」

「至於府裡，太子殿下……」雁南歸輕輕一笑：「我要是說，他多寵我，姨母是不是也不信？」

蘭相宜沒說話，隻是嘆氣。

「殿下是個明白人。對後院裡的人，他也都有數。我後是大將軍。總歸不同。」雁南歸道。

「可將來……終究怎麼樣呢？」蘭相宜雖然相夫教子，可也不是沒有見識的人。

人也不能隻看當下啊。

「將來的路還長。父親忠君，就算以後不做大將軍了，回到京城也該封公，榮養就是了。至於我，我沒做什麼錯事的話，日後就算是不如如今了，也依舊是他的妾。他不至於容不下我。」

再厲害的人，在這種男權當道的時代，也是弱勢的。

能謀劃很多，可終究如今的力量，不足以支撐獨立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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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苦了你了，要是一早知道你要陷進太子後院，何妨當年我拚著阻攔也你直接去做太子妃！」正妻總歸是好些吧。

「過去的事就不說了。近來的新聞，想來姨母也聽說了吧?那母三個鬧的那般起勁，我聽來，飯都多吃了幾口。」雁南歸道。

這是當然，蘭相宜聽說的時候，也是開心的。

「哎，可終究是你同父的妹妹……就算你不心疼，你爹他……」蘭相宜畢竟還是傳統。

「爹心疼就他心疼，我要的隻是們不能再什麼事。我也不欺瞞姨母，雁錦思這邊，是我了些手腳。」雁南歸拉著蘭相宜的手：「終究是們，害了命。我不能放過們。」

「我的兒，你可要小心，這些事要是人知道了……」蘭相宜唬得不輕。

「殿下已經是知道的。我先前在孟家，在雁家，日子過的那樣不濟，這又瞞不住。倒不如大大方方與殿下說我的仇恨。皇後娘娘與容寧長公主的仇恨也是說不清的。我並沒有妨礙他什麼。」雁南歸道。

「……好孩子，姨母不及你想的多，隻是怕你出事。」

「我今日，還是有些話想過跟您說的。」雁南歸道：「姨父一直都是個沒什麼正經差事的閑散侯爵，這樣就很好。至如今，皇子鬥這麼厲害，我是不想你們參與的。若是可以，禮部的差事也姨父推了吧。或是出去謀個外放，或是就索不要差事。等過幾年，平穩些了，再回來也好。雁家終究是有大將軍，有長公主，可您作為我的姨母，過去不打眼，隨著殿下在朝中越來越站穩腳，就會人主注意起來的。也是我不好，牽累了您。」

「好孩子，這話說的就見外了。不瞞你說，你姨父其實一直想出去走走。隻是一來舍不下京城，二來孩子們也還小。如今你既然這麼說，到不日你姨父謀個外放。隻是我一走，你一個人在這裡，孤零零的。」

眼見那些人，想也知道不想見。

「我也沒什麼機會出來，在府裡日裡也不寂寞。」

「好吧，這事我跟你姨父商議。」蘭相宜將幾分碎發撥開：「你隻要好好的，你娘在天上看著也放心多了。」

「嗯。」雁南歸抱住：「姨母放心吧，我定會好好的，替我自己，替，替蘭家討回個公道。」

蘭相宜一怔，許久許久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是啊，蘭家的公道呢？不敢提起不能提起，蘭家沒有男丁了。

可爹孃要是還在，妹妹又怎麼會……

「姨母，我都知道，什麼都知道。我既然沒能被那群人害死，就總會活著討回公道的。」雁南歸直起：「一言為定。」

蘭相宜點著頭，卻說不出話來了，隻是抹淚。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話，時間就不早了。

又吩咐了幾句。

最後是表姐和表嫂送出去。

與們，就難親近了，不鹹不淡的問候了幾句，就該上車回府了，也實在是不早了。

衛宵親自掀開馬車簾子：「良媛請吧。」

「好。」雁南歸上了車，從車窗裡遞出一個淺藍的錢袋子：「時辰不早，你們久等了。一會你們回去了分一分，大家分一分，改日不當值時候去喝酒。」

那一截手腕素白好看，套著一個帶著金鈴鐺的金鐲子。

滾圓的鐲子，帶著一個鈴鐺，還有一個做蓮蓬的金墜子。

大紅蔻丹，指甲卻不長。

衛宵隻是掃了一眼就忙低頭接了：「多謝良媛賞賜。」

「可當不得賞賜，你們等我許久，就是我與你們的酒錢。」

衛宵又說了一句謝，就算過去了。

侍衛們畢竟是太子的侍衛，出來保護是太子的命令，可白白等了一個時辰，人家也不樂意。

給點銀子，是應該的。

果然，眾人眉弄眼的看衛宵，都樂嗬。

回到了府裡，雁南歸人去正院裡回話，自己就徑自回去了。

實在是不早了，自己去就太刻意了。

剛更，舒乘風就來了。

如今的時間，已經是夜裡戌時都盡了，實在是算不早。

這時候見著了舒乘風，就笑了：「殿下來的好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