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一直覺得，他的七六，恨別離，都是極其寡淡的，畢竟，他孤走過了不知多萬年，在這樣漫長的時里，大概連知都是會變模糊的。

為神尊，守護六界是他的責任，救云曦，救蔚然，皆是為了讓六界更好地存續下去；而隕道消則是他的歸宿，除卻媧一族可世世回，沒有誰能夠永存于世，天命如此，確是難為。

可他怎麼能想到呢，竟會祭出自己的心頭，為他擋下那無上天雷。

他至今仍記得在他懷里時的眼神，果決，依，義無反顧，那時他才知道，原是喜歡他的。

心悅于他，想同他結仙，時時圍繞在他邊，為他奏笛伴舞。

的是那樣純粹分明，以至于他竟舍不得拒絕，連云曦也認為他是因那救命之恩才與締結雙生契，可事實到底是因為什麼，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直到那日三生石旁，是如此決絕地舍契斷，他才明白，他究竟是怎樣在乎。

這種在乎全然區別于對小漾的疼寵，他收小漾為徒，憐惜負煞氣世艱難，待如兒一般寵，護一世安樂無憂，這也是他對媧的承諾和為師父應盡的責任。

他對小漾永遠是師父對徒弟的包容，然而面對堯堯時，卻會欣喜，會憤怒，會失落，會無奈，種種緒混雜一，再也做不到心如止水。

他們曾無數次為了小漾的問題爭執，冷戰，似乎認定了他與小漾之間的齷齪之事，無論他怎麼解釋，皆無于衷，甚至懷疑他要奪取心頭之……華心跳猛然一滯，所以，在那段不知名的時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堯音見他僵立許久，臉忽而煞白，有些不耐煩了，也不再多說，直接繞過他，往宮去。

華眉眼微，閃來到面前，指尖抵住心口，白如煙霧般在蔓延流轉。

堯音大驚，抬手丟過一招，然而華這次并未退后，而是悉數接下，順勢扣住了手腕。

待到細細查完全各后，華才徹底放下心，松開對的桎梏。

堯音冷冷看著他，反手便要落下一掌，他橫空將那手截住，在掌心。

“打上癮了？”

“放手。”

目很冷，是那種不帶毫的冰冷，華微微退后兩步，指尖微松。

堯音立刻出自己的手，用袖輕輕拂：“你若還要點面，日后就別再來找我。”

辛漾了十仙鞭，一直在宮休養。

其實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師父送的膏藥很好用，完后就一點都不疼了。

最近一直在院子里自己修煉，試著云，現在終于能出穩定的云朵啦，師父知道后一定會高興的。

辛漾這樣想著，又不有一點點難，這段日子，師父只來瞧過幾回，每次都是淡淡詢問幾句便離開了，原本師父答應過待修仙，就會教琴的，如今也沒再提起。

不由低下腦袋，走到石凳旁坐下，手托腮邊，深深嘆了口氣，低落道：“小白，你說師父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呀？”

小白化人形來到邊：“怎麼會呢小漾，尊上都原諒你了呀。”

辛漾貝齒輕咬：“可是，我總覺得師父好像與我疏遠了，而且……”

小白湊到跟前打量半晌：“小漾，你臉怎麼紅了？”

辛漾立刻雙手捧住臉頰：“有嗎？”

小白很認真地點點頭。

辛漾支支吾吾了半晌，了眼遠正在休息的蛟龍和小凰，神兮兮道：“小白，我想告訴你一個。”

“什麼呀？”

“我，我好像喜歡上師父了~”

“你本來就喜歡尊上呀。”

“不是，是，是那種喜歡……”

“那種喜歡？”小白瞬時反應過來，驚訝地瞪大兔眼：“小漾，你……但是，尊上是你的師父呀！”

辛漾愧低下頭，知道師父是師父，應當永遠敬重師父，師父那麼那麼完，似乎連喜歡上他都是一種玷污，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呀，傾城姐姐一語驚醒夢中人，終于明白自己對師父遠不止師徒之，而是……男之的喜歡。

可在世人眼中，師徒相實為倫之舉，他們若是知道了的心思，會怎樣詬病和師父？而師父又會用怎樣的眼看待？

所以，明白這份只能深藏于心底，能永永遠遠陪在師父邊做個乖徒兒，便是最幸福的事了。

這個，不能讓人知道。

但又太想師父了，才忍不住將這些說給小白聽，小白最懂，會替保守的。

“小漾？”小白見久久不說話，于是盤在石凳旁的草地上坐下，輕聲道：“你真的……對尊上了嗎？”

辛漾抿著小點點頭。

“其實也沒關系啦，反正尊上已經與神大人解除雙生契了……”

辛漾連連搖頭：“不行，師父肯定會對我失的，小白，你答應我，誰都不能說！”

“放心吧小漾，我不會說出去的，”小白握著拳頭保證，頓了頓，又道：“可是，如果……尊上也喜歡你呢？”

響應青離的話，堯音不久便抱著一盤棋來到了青離宮。

進殿的時候，青離依舊在煉，只不過大殿正中那黝黑的爐鼎換了聚靈鼎。

看來聚靈鼎已經被他馴服得差不多了，瞅瞅它那乖慫的樣子，如今見了，連個招呼也不敢打了。

聚靈鼎仿佛到原主人的目，掙扎著了兩下，卻很快被鎮下來，笨重的鼎落到地面哐當作響，“嗡嗡嗡”地似乎訴說著一肚子委屈。

“你對聚靈鼎好點兒不行嗎。”畢竟是自家寶，堯音還是很心疼的。

青離收手，一件淡紅的羽從爐中升起。

堯音微微張，這羽是神級別的，比上回那仿古的霓裳羽更加貴重致。

還沒來得及細看，下一刻紅便被青離收進盒子里。

“我若待它不好，它能自己化形？”

堯音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聚靈鼎化形了？”

寶化形極為艱難，即便是神，也需融自，反復打磨溫養，亦或者遇上天大的機緣。

只見原本厚重寬大的聚靈鼎正以眼可見的速度到膝蓋大小，而后搖搖晃晃許久，像是卯足了氣力，終于功化一個……小胖墩。

一個留著辮子，系著紅肚兜，約五六歲孩模樣的小胖墩。

白白胖胖，倒是個有福氣的。

聚靈鼎自己圓圓的肚子，先看了眼青離，老老實實喊了句：“父君。”

然后才著腳丫子朝堯音跑來，可能因為剛化形的緣故，走路也不太穩當，最后直接摔進了堯音懷里。

堯音出手抱好他，指著青離：“你喚他父君？”

聚靈鼎吮吸著手指，聽話地點點頭。

堯音莫名有種自家孩子被拐走的錯覺，心塞半天后，又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聚靈鼎皺著眉頭想啊想，最后終于想到了什麼，高興地抱著“吧唧”親一口：“你是娘親！”

氣氛頓時有些微妙，片刻后堯音默默放開小胖墩，站起了臉頰上的口水：“我不是。”

小胖墩抱著的堅定道：“你就是娘親。”

“青靈，過來。”

小胖墩扁扁，顯然不太想過去。

青離瞇眸：“過來，別讓我說第三次。”

小胖墩立刻被恐嚇住了，只好不不愿放開堯音，跌跌撞撞向青離跑去。

堯音咳嗽兩聲：“他何時化形的？”

“你在蓬萊的時候，”青離牽過小胖墩的手：“無妄珠便是從他肚子里煉化出來的。”

聚靈鼎這類寶，擁有靈智后，煉出來的東西更加純。

堯音看向乖乖待在他邊的小胖墩：“他青靈？”

“嗯。”

“我覺得，這個名字不太好，像孩子。”

小胖墩立刻反駁：“娘親，我不是孩子。”

青離抬了抬眉梢，似笑非笑：“那你覺得，什麼名字比較好？”

“這個嘛……”堯音正要說話，忽而神一變：“有人闖神座！”

神座

華立于昆侖鏡之上，無數白化作細線往潔的鏡面上涌去，然而，那鏡面恰如無底一般，將白悉數吸盡，卻沒有激起半波瀾。

羽不明所以，只能在一旁干看著。

他已經傳音給神大人，但神座與神大人息息相通，此時神大人應當在趕來的路上。

也不知尊上緣于何故，與昆侖鏡較上了勁，仿佛想從鏡中摳出點什麼來。

不知過了多久，白收斂，華已然落地，他面有些蒼白，昆侖鏡的制過于強大，他竟無法堪破毫。可他必須知道那段歲月發生了什麼，唯有如此，他與堯堯才有修復的可能。

羽瞧著華的臉，上前拱手作揖：“尊上，您……”

正在這時，前方驟然出現三人，羽張了張：

“神大人，……青離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