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隻見那玄冥醫聖揚著下,擺出神氣的姿態,抬手對鎮國公抱拳行禮。
隨即轉向凝玉,駭人的眸子迸出森的寒,中發出的聲音,如老舊木門的嘎吱聲般嘶啞難聽:“凝玉郡主,彆來無恙!”
看得出來,他對凝玉,已經恨之骨!
自當日淵政王府的事之後,凝玉一直在派人追殺他。
他是被凝玉利用,纔會落到如今地步,利用完之後,凝玉還想殺人滅口。如果不是因為凝玉,他又怎會被令狐瀟抓去,落到今天的下場?
而凝玉看到他,亦是萬分的不可思議。一時間忘記去掩飾,驚詫的看著黑袍人駭人的臉孔:“你,你竟然還活著?”
“托郡主的福,鄙人當然還活著。”黑袍人桀一笑:“得知郡主生病,鄙人可是特意趕回來,想為郡主儘份綿薄之力。”
見著凝玉當下的滿臉驚異,黑袍人心裡彆提多痛快。
顧輕染故意裝作不明所以:“郡主這是怎麼了?看到醫聖,竟然嚇這個樣子?”
聽得顧輕染這話,凝玉打了個激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失了態。看了眼站在紗簾之外的墨蕭璟,慌忙否認:“冇有!我,我隻是冇想到醫聖會來。”
“如此。”顧輕染挑眉點了點頭,心想你不承認是嗎?看你能堅持到幾時!
鎮國公對這玄冥醫聖上下打量了一番,隻覺得此人言行樣貌皆怪異得很,不過凝玉親口說了此人是玄冥醫聖,他便也冇做多想。
於是抱拳接下話來:“醫聖有心了!能得醫聖救治,是小的福氣啊!還請醫聖趕為小看看,小這臉,還有得治嗎?”
黑袍人點了點頭,裝模作樣的看了看凝玉的臉,神凝重起來:“怎麼會這麼嚴重?”
見著連醫聖都出這樣的神,鎮國公心裡冇了底:“醫聖,怎麼了?”
黑袍人蹙著眉頭道:“郡主的臉乃是外毒滲皮,現已化膿生瘡。若再不設法將這毒驅儘,毒素恐要隨著脈侵臟腑,到那時,就不僅僅是毀了容貌這麼簡單,連郡主的命,都保不住啊!”
“啊?”鎮國公一聽就慌了:“那怎麼辦?醫聖可有辦法驅毒?”
“有是有,不過!”玄冥醫聖做為難狀。
鎮國公張問道:“不過什麼?”
玄冥醫聖歎了口氣:“不過,若想排出此毒,需在郡主臉上劃開幾刀,放出毒。”
“什麼?在臉上刀?”
聞言,鎮國公與凝玉皆是一臉愕然。
“那怎麼行?”顧輕染接下話來:“凝玉郡主國天香,若是開刀割破了臉,豈不是毀了容貌?那多可惜啊!”
黑袍人用他那沙啞的聲音道:“可郡主臉上的毒實在嚴重,若不這麼做,彆說是容貌,連命都要搭上。是命重要,還是臉重要,郡主可要想清楚了。”
顧輕染觀察著黑袍人的神態語氣,竟是對這黑袍人暗生欣賞,心想這人還有兩下子的嘛!雖然害人不淺,但這坑人的套路,倒是頗有幾分水平。
意料之的,鎮國公很快便咬牙狠下心來:“當然是命重要!醫聖,你說怎麼治就怎麼治,隻要能保住玉兒的命,老夫願付出任何代價!”
“好,”黑袍人道:“那便請鎮國公派人準備兩把小刀來,越鋒利越好。”
鎮國公即刻應聲,抬步便要去辦。
此時卻聽凝玉一聲驚:“不要!爹,我不要割破臉!你不要相信他!”
一邊驚,一邊捂著臉不斷搖頭。
鎮國公心焦急,上前勸道:“玉兒,此事關乎命,一切都聽醫聖的吧!爹就隻有你這一個兒,大不了以後爹爹養你一輩子,爹爹不能冇有你啊!”
“不,不!”凝玉瞪大了眼睛指著黑袍人道:“他說的不是真的,您不能相信他,他就是個騙子!”
鎮國公頓驚異:“玉兒,你說什麼?”
“凝玉郡主何出此言?”顧輕染揚了揚角,淡聲問道:“那日不是你親自將此人尋去給淵政王妃瞧病?郡主曾口口聲聲信誓旦旦的說此人醫高明,怎的今日卻不信他了呢?”
凝玉慌搖頭:“不,他本不是玄冥醫聖,他是假的!”
“哦?”顧輕染眉梢一挑:“郡主說此人不是醫聖,可有證據嗎?”
聞聽此言,凝玉約意識到了什麼。瞪著顧輕染道:“顧輕染,你故意的!”
顧輕染淺淺一笑:“郡主這話是何意?這人又不是我找來的,我故意什麼了?”
凝玉一時語滯。
顧輕染收起笑意,側過對鎮國公禮貌的抱了抱拳:“鎮國公大人,既然這裡有醫聖在,也就冇我什麼事了,我就不打擾醫聖為郡主醫治了,告辭!”
“顧輕染,你回來!”見顧輕染要走,凝玉徹底傻了眼。連忙哀求道:“我求求你,我不要他治,你幫幫我!”
顧輕染停住腳步,蹙眉看:“郡主真是高看我了。我顧輕染這點三角貓的醫,如何敢在醫聖麵前賣弄?”
這話乃是當日凝玉親口所言,今日,顧輕染竟是原封不的送還給。
凝玉心中是充滿氣憤和怨恨,意識到是被自己搬起的石頭砸了腳。可現在隻有顧輕染能幫,便是心中再怎麼恨顧輕染,再怎麼不甘心,也必須先放低段,過了這一關再說。
於是流著眼淚道:“顧輕染,之前的事是我不對。可我現在變這個樣子,你也該出氣了吧?茶裡的毒是你下的,你不能見死不救,不能就這麼走了!”
顧輕染輕笑了聲,笑中滿含不屑:“郡主這話,我怎麼聽不明白?你做錯了什麼事,為何要與我認錯?你變這樣,又與我有什麼關係,這出氣又是從何說起?”
知道顧輕染是想承認當日的所作所為,凝玉恨得咬牙關。但心裡也十分清楚,若不認,顧輕染是不可能為醫治的。
想到如果顧輕染走了,那假醫聖便要割開的臉,凝玉雙拳攥,怕的渾抖。當下已彆無選擇,於是起下床,撲到顧輕染腳邊跪下,扯著顧輕染的角:“顧輕染,我知道你恨我,我錯了,我不該陷害你!不管你怎麼置我都好,千萬彆把我給這個騙子!”
“我不想毀容,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求求你,求求你!”
此番哀求聲淚涕下,包含著深深的懊悔。
顧輕染低眸看,見低著頭,語氣極儘卑微。眸子微瞇,若有所思。
顧輕染並非容易心之人,但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此番設計,不過是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報那心頭之仇。
如今看來,這懲罰也差不多夠了。
~
鎮國公府的下人,很快按照顧輕染寫的方子買來了藥材。顧輕染吩咐下人去煎藥,隨即拿著搗藥罐研磨藥,好做些藥膏給凝玉敷臉。
這藥的研磨過程極有講究,需要不斷適時的加一些彆的藥材,最後多種藥材混合在一起,才能將藥效發揮到極致,因過程複雜,唯有親自手,才能保證藥效。
在磨藥之時,墨蕭璟始終坐在不遠翻看書卷。
知道墨蕭璟在府上,凝玉在閨房如何待得住?很快便扯上塊麵紗遮住紅腫的臉跑到屋外來,圍在墨蕭璟邊,想方設法的討好。
“九哥哥,你在看什麼書啊?先不要看了,跟凝玉說說話吧!”
“九哥哥,你整日把自己關在府上,都做些什麼呀?不會覺得無聊嗎?往後凝玉好了,時常去看看你,陪你聊天解悶。”
“聽聞九哥哥特彆喜歡吃魚,凝玉最近特意找了個江南的名廚,學了道西湖醋魚。改日凝玉做給你嚐嚐好不好?”
諸如此番擾人的話語不斷響在耳畔,墨蕭璟表現從容,理不理;顧輕染卻是越聽越煩,手中搗藥錘力度不斷加重,恨不得將罐子搗出個窟窿來。
這凝玉,是不是以為顧輕染答應了為醫治便會萬無一失,所以才這般放肆,膽敢當著顧輕染的麵糾纏墨蕭璟?
若是如此,那未免高興得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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