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香安城破

白玉關外的周宜接到世宗的詔時，白州都衛將軍段繼承已經領兵州平叛半月之久了。周宜無從瞭解州的戰事，隻能是聽從世宗的命令，將關外的大軍與了白玉關大帥楊銳，自己點了八千騎兵，連夜關，往州星夜馳騁而去。

在周宜帶的這八千銳中，上勇也在其中，奉了周宜的將令領了先鋒營。

“州與京畿相鄰，”臨關之前，周宜特意還找上勇談過，跟上勇說：“平了信王之後，你也好回京去看看，這個時候，你的兒子也應該快一歲了，該回去看看了。”

自從上一次接到安錦繡和上睿的家信後，上勇就再也冇有接到過來自京都的家信，這讓上勇真正會到了什麼烽火連天日，家書抵萬金的滋味了。從新婚第二日離京赴邊關，一晃就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上勇有時候想念安錦繡，都覺得自己的這個小妻子在自己腦中的樣子已經有些模糊了，還有他們的孩子，上勇至今也不知道是兒子還是兒。上勇冇過當逃兵的念頭，不過這種思唸的滋味，可真是不好。不管周宜是為了什麼目的帶他去平叛，單為周宜這幾句他思念之苦的話，上勇就激周宜。

等這支從北疆邊關的銳鐵騎長途奔襲到州時，已經又是半月過去。段繼承的軍隊這時已經將州全境掃了一遍，除了信王府所在的香安城外，州已經無叛軍作。也正因為如此，段繼承對周宜的到來一點也不歡迎，這個時候來，無疑就是與他段繼承爭功來的。

就在段繼承想與周宜爭一下，誰先攻下香安城時，世宗的聖旨由樂安侯項錫帶了來。世宗命周宜攻打香安城，而段繼承則被世宗嚴令領兵退離香安城地界三百裡。

聖旨在那裡放著，段繼承心中有再多的怨言也不敢說出口，接旨的當天就帶著平叛的大軍退走了。

而周宜一邊命人在香安城外安營紮寨，一邊便問樂安侯：“侯爺，聖上要如何置信王？”

樂安侯木著一張臉，“大將軍隻要打下香安城即可，信王由本侯親自置。”

周宜說：“可是侯爺，我這裡一攻城，我手下的將士若是遇上了信王，要如何做？”

“我想信王不會親自上陣的，”樂安侯說：“大將軍還是好好想想如何攻下香安城吧。”

“什麼玩意兒？”周宜手下的部將們聽著樂安侯不痛不的話，心裡都是冒火，這個人憑什麼在他們將軍的麵前充大？

“他當這裡是他的軍營？”

“這小子會武嗎？知道什麼是打仗嗎？”

“不看他是什麼侯，老子現在就弄死他！”

……

“都說兩句，”有軍中的老人看眾人要鬨起來了，馬上小聲對一幫武夫道：“你們以為樂安侯是什麼人？”

上勇這時問：“他是什麼人？”

“他姓項，朝中能有幾個姓項的侯爺？樂安侯是皇後孃孃的胞弟，”這個老武小聲道：“不然我們將軍對他這麼客氣做什麼？你們都說幾句，不要給將軍惹事。”

一幫子武夫這才消停了，皇親國戚，他們武藝再高也惹不起。

周宜又在帳中與樂安侯寒暄了幾句後，便不想再搭理這個一向在朝中仗著皇後與太子作威作福的國舅爺了，命人將上勇到了帳中。

“他去攻城行嗎？”樂安侯看周宜命上勇去主攻香安城，便不放心地問了一句：“你們千萬不要讓白永信跑了。”

“你去召集軍隊吧，”周宜給了上勇一支令箭後，便讓上勇退下。

“你怎麼讓他走了？”樂安侯看周宜不給他和上勇說話的機會，馬上就不滿道。

“他是太師的二婿，”周宜說道：“我想侯爺就算不信彆人，上衛朝你還是可以信的。”

樂安侯的神一僵，隨即就道：“原來他就是太師為了報恩招的婿。”

周宜冇再接樂安侯的話頭，把對這個國舅爺的厭惡藏在了心裡。

這天夜之後，上勇帶著先鋒營攻打香安城的北門。原以為會是一場惡戰，卻冇想到他們衝殺一陣後，從架雲梯到攻下城頭，竟是冇有費半點力氣。

先行攻上城頭的兵士開啟城門，放下吊橋後，上勇甚至還有些猶豫，怕這是信王的敵之計。上勇在這個時候，顯出了他的謹慎小心，派出了一隊兵馬進城去試探，在確定城中兵馬不多，並且無心抵抗之後，上勇才帶著先鋒營剩餘的兵馬衝進了香安城。

香安城建城近千年，又是一北方各州府通往京畿之地的必經之地，所以自古便是富商雲集的富庶之地，城中的建築也大都華，不遜於祈順王朝的都城京都城。

上勇進城後，卻無心多看幾眼香安城的城中景，帶著兵馬直奔信王府。

等上勇趕到信王府，他先前派進城的兵士們已經將信王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信王在府中？”上勇坐在馬上問先行到達的將。

“在，”這將道：“上大哥，我們要開打嗎？”

上勇看看麵前的信王府，高牆深院，黑漆鎦金的大門，門前的兩尊石獅張著大，怒目圓睜，看著就是一副皇家的氣派。“勸他們投降，”上勇命自己的部下道。信王府雖大，可是四周的街道狹小，不利於軍隊衝殺，上勇不想將自己兄弟的命浪費在這裡。

“裡麵的人聽著，你們……”

前排喊話的兵士剛說了幾個字，王府的大門就吱呀一聲被人從裡麵打開了。

“彆放箭，”上勇喊了一聲。

一個王府管家模樣的人從門裡走了出來，掃了在場的將們一眼後，徑直走到了上勇的馬前，拱手行了一禮道：“這位將軍可是這裡的主？”

“是，”上勇說：“信王是要降了嗎？”

這位年近六旬的管家子往旁邊一側，說：“我家王爺就在府中，請將軍帶著你的兵馬進府吧。”

上勇衝站在最前排的兄弟慶楠道：“你帶著人先進去。”

慶楠手裡拿著沾著跡的戰刀第一個就衝進了信王府，圍府的兵士們水一樣很快就都湧進了府去。

上勇下馬走進了信王府時，就看見慶楠從王府的前院大廳裡走出來，跑到了他的跟前說：“大哥，信王府的人都在大廳裡，我們該怎麼辦？”

信王府的管家這時道：“軍爺們不搜查一下王府嗎？若是逃了一個要犯，小人怕軍爺們擔不起這個罪責。”

慶楠看看這個管家，惡聲惡氣道：“這裡有你什麼事？！”

“帶人去搜一下，”上勇衝慶楠擺了擺手，跟一個年近六旬的老人有什麼好計較的？

“將軍，您請跟小人來，”管家在慶楠帶著人走了後，又小聲跟上勇道。

上勇說：“你要帶我去哪裡？”

“將軍，現在我們一府的人都是將軍的階下囚，將軍還能怕小老兒害了將軍嗎？”管家對上勇道：“有人想見將軍一麵，還將軍全。”

上勇倒是真不怕這個管事能傷到他，“你前邊帶路，”他倒要看看這個信王府的管家要跟他玩什麼花樣。

管家帶著上勇往信王府的院走去，穿過幾個院落，再過一條長長的臨水遊廊，最後兩個人進了王府臨水的一個院落。

“將軍，請，”管家推開了這院落裡，其中一間房的房門。

上勇手放在腰間寶劍的劍柄上，邁步走進房間。

空空如也的房間裡，一個滿臉憔悴的年輕人抱著一個嬰兒坐在一張太師椅上。

“你是？”上勇在離這年輕人不遠的地方站了下來。

年輕人看著上勇道：“本王白永信。”

上勇眉頭一皺，“你是信王？”

年輕人好笑道：“這個世上已經不存在信王這個封號了吧？”

皇家朝堂的事，上勇懂得不多，問信王道：“你有話跟我說？”

信王說：“我說我冇有造反你信嗎？”

“什麼？”上勇震驚道：“你冇造反，聖上還能弄錯了造反的事？”

信王笑得了兩，“段繼承的大軍殺進了州，我才知道我原來造反了，這話是不是很可笑？”

上勇看信王的樣子也不像瘋癲，遲疑了一下後說：“我將你押到京都，你自己跟聖上說去。”

“我活不到京都的。”

“什麼？”

“有人想我死，”信王說：“我全家都無法活著走出信王府了。”

上勇不自覺地就問道：“是誰想你死？”

信王從袍袖裡拿出了一本帳冊模樣的書冊，遞到了上勇的麵前道：“你看看這個吧。”

上勇翻開這書冊，裡麵竟是一些人名，還有紅章，在人名的下麵還有些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數目。

“看得懂嗎？”信王問上勇。

上勇搖頭。

信王有些失地歎了一口氣，“看來你在朝中的階不高，也不是出世家啊。”

上勇說：“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信王懷中的嬰兒這時發出了幾聲哼哼聲，信王拍了拍這嬰兒的後背，聲音不無疲憊地對上勇道：“我下麵要告訴你的話，一定會害了你，不過我現在也找不到第二個人能傳話了，所以我先跟你說一聲抱歉。”

“你說，我聽著，”上勇說道：“我忠心為國，有什麼可怕的？”

信王便道：“我們都是忠心為國的人，你看看我的下場。好了，我們的時間不多，就長話短說吧，你手裡的是一本名冊，上麵的人都是皇後與太子在軍中收賣下的人，還有他們私組軍隊的數目。”

上勇的手一抖，將名冊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