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庵前迎聖駕

母二人在這個下午說了很多的話，說安錦繡以後的日子，說安元誌從軍之後會怎麼樣，說上勇，說平安長大後會是個什麼樣子，說了很多關於未來的事。當前事不堪回憶的時候，安錦繡和繡姨娘都默契十足地隻想們的未來。

黃昏時分，本已放晴的天又飄起了雨，本就不甚明亮的客房，一下子昏暗下來。

繡姨娘看看窗外，對安錦繡道：“你也是有家要顧的人了，去佛堂裡拜佛上香後，就回去吧，不要讓家裡的人久等你。”

安錦繡卻拉著繡姨孃的手說：“我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娘你了。”

“總會再有機會的，”繡姨娘拉著安錦繡站了起來，“快去佛堂吧，記得要心誠。”

安錦繡走出了客房，先前迎進庵堂的婆子快步從走廊那頭走了過來，離著老遠就跟安錦繡喊：“二姑，聖駕到了，太子妃娘娘喊您去大門口接駕呢。”

安錦繡頓時就是一愣，這樣的一個臣妻不是應該迴避嗎？怎麼要去接駕？再說世宗怎麼會來安氏的庵堂？

繡姨娘在一旁說：“太子妃娘娘讓你去的，就不會落下閒話，你就去吧，去見見聖上也好。”

見世宗一麵，能讓世宗皇帝對上勇多些印象的確也件好事，安錦繡隻是想不明白，今天到底是個什麼日子，怎麼連皇帝都到庵堂來了，就像都說好了一樣，是有人事先已經這樣安排了？

來傳話的婆子到了安錦繡的跟前，看安錦繡還站著不，不知道在想什麼心思，忙催道：“二姑快些走吧，那可是聖駕啊，怠慢不得的。”

安錦繡在這婆子的連聲催促下，也來不及多想了，又看了一眼繡姨娘後，帶著這個婆子往庵堂的大門口去了。

世宗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安氏家庵的大門前。太子今日邀他到北城的山裡行獵，世宗原本不想搭理太子，可是太子當著諸皇子的麵請他，世宗想著近日諸皇子為了一個王圓在他背後鬨出了不事，對太子也諸多非議，還冇想過要廢太子的世宗看看諸皇子，除了五皇子白承澤麵如常外，其他的都出了看好戲的神，就好像在等著他罵太子一樣。這就是皇家的兄弟，世宗的心裡當時一陣無奈，最終當著諸皇子的麵答應了太子的奏請，權當給太子撐了一回腰。

諸皇子隨後的心如何，世宗不在乎，世宗隻知道太子是如釋重負了一般。

出宮行獵，世宗也隻是微服，在世宗看來有大隊的人馬跟著他，山中的野們嚇也嚇走了，他還能打到什麼獵？

往日裡行獵，太子都會以龍安危為重，勸世宗帶上林軍，帶上多一點的侍衛，不過這一次太子冇有再勸。

世宗樂得耳邊清靜，他覺得太子是被自己罵怕了。

雨後初晴的天氣，空氣新鮮，打馬從北城山中的林間走過，枝頭積著的雨水紛紛掉落，如同又是一場微雨，彆有趣。

等世宗越往山深去了後，看著不輕易就能讓他遇上的山間，張弓搭箭，箭出去將一頭梅花鹿的脖頸穿後，世宗問太子道：“這裡你事先佈置過了？”

太子跟在世宗的後說：“什麼都瞞不過父皇，兒臣也是想讓父皇今日可以更儘興，所以才讓侍衛們事先將這山林理了一遍。”

世宗回頭看了太子一眼，“你最好什麼也不要瞞朕。”

太子顧不上旁邊還有十幾個侍衛在，滾鞍下馬，跪倒在世宗的馬前道：“父皇，王圓之事兒臣真的不知，兒臣也想四弟快點將那兩個王圓的死士抓住，好證明兒臣的清白。”

世宗隻拿眼看著不遠放鹿的侍衛，對太子道：“王圓之事暫且不要再提了，你是太子，不用在朕麵前這麼做小伏低。”

太子心中苦笑，他這個太子說到底也不過就是臣子，怎麼敢不做小伏低，一個王圓就幾乎讓他萬劫不複了。“兒臣謝父皇，”太子在地上給世宗磕頭。

“平，”世宗雙一夾馬腹，從太子邊跑了過去。

太子起時，世宗已經帶著侍衛們往山林的西側跑去了。

“殿下，”放鹿的侍衛拿著盛滿了鹿的兩個雕花紋的木葫蘆走了過來。

太子看一眼這兩隻葫蘆，對侍衛道：“小心收好，一會兒我和我父皇可能都要服用。”

“奴才遵命，”侍衛忙將這兩個木葫蘆小心地掛在了腰側。

太子這才重新上馬，往世宗走的地方追了過去。

世宗帶著侍衛們在北城山林裡儘行獵，不知不覺間半天就過去了，等林中的天漸暗，世宗才發現自己在這片山林中已經從午後呆到了黃昏。

“父皇，”太子看世宗抬頭看天，忙上前道：“天好像又要下雨了，兒臣知道安氏的家庵在這裡，不如父皇去那裡歇一下吧。”

“安氏的家庵？”世宗說：“你又搞了什麼明堂？”

太子忙搖頭道：“兒臣不敢，隻是今日安氏陪母親去們安氏的家庵上香。”

世宗道：“今天是上香的日子嗎？”

太子笑著說：“安氏說想母親跟妹妹了，所以兒臣就準了出宮。”

“妹妹？”世宗第一個想起的就是那個安府香園裡一點禮數都不知的安錦曲，當下就臉一沉道：“那個妹妹朕是知道的，太子妃還是跟那種被寵壞的丫頭見麵的好。”

太子忙道：“父皇說的是安三小姐吧？太子妃對的這個妹妹如今也是頗為頭疼，不過這一次太子妃要見的，是那個已經出嫁的庶妹，什麼，”太子故作思考狀，然後說：“兒臣一時想不起來的名字了。”

世宗的臉迴轉了過來，“安錦繡，”他對太子道。

太子笑道：“是，是這個名字，兒臣愚笨，一時就是冇能想起來。”

世宗道：“我們去安氏的家庵看看好了。”

太子忙道：“兒臣給父皇領路。”

世宗跟在了太子的後，這個時候小雨點已經開始從天空滴落了，跟著來的吉利要將蓑給世宗披上，卻被世宗拒絕了，說了一句：“春雨貴如油，有什麼好避的？”

太子在前麵聽著吉利奉承世宗的吉祥話，心卻是一路跌落到穀底。試探地跟世宗說起安錦繡，其實是太子對世宗最後的試探，如果世宗對安錦的這個庶妹全無印象，那麼太子不管安錦事先已經做了多的安排，他一定會以下雨路，不好行路為由，勸世宗回宮。不過現在看來，吉利和安錦說的冇有錯，他的父皇對安錦繡這個臣妻的確上心，那這事就冇迴轉的可能，隻能走到底了。

太子在心裡跟安錦繡說了一聲對不起，一個小子的命，跟太子的位置，還有他後的那些人的命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

世宗到了安氏家庵的大門前，在門前迎接的人群裡冇有看到安錦繡，心裡不有些失，就在世宗想說回宮的時候，他看見安錦繡從大門裡匆匆地走了出來。也許是走得步子快了些，出現在世宗眼前的安錦繡，微微氣，兩邊臉頰染著紅暈，竟又是另一種味道。

“父皇，”太子也看到了安錦繡出來，再看一眼世宗的樣子，太子心中有數，但麵上不聲地對世宗道：“您要到庵堂裡去歇息一下嗎？”

世宗嗯了一聲，也不用先行下馬的侍衛扶，自己下了馬。

安錦繡出了大門後，也冇有抬頭去看世宗，跪在了秦氏的後迎接世宗的聖駕。

“都平吧，”世宗這個時候不再看安錦繡了，衝跪在庵堂門前的人抬了抬手。

安錦起後，就衝世宗笑道：“父皇怎麼來了？”

世宗往庵堂裡走去，裡說道：“怎麼，這座庵堂朕來不得嗎？”

安錦忙道：“父皇，這座庵堂隻是家庵，一直被兒媳的祖母當做養老靜休的地方，父皇這一來，這座庵堂可就從此不一般了。”

“你的這張啊，”世宗被安錦哄得一笑。安氏的這座家庵，世宗聽說過，可是是第一次來，親眼看到了，世宗才相信了大臣們說的話。安氏的家庵與那些香火鼎盛的寺廟相比，一點也遜。座北麵南的庵堂，從大門進去就是一條南北向的中線，一重院一座佛堂，周圍用廊屋樓閣相圍，抬頭去飛簷畫角，將天幕都遮住，因為是庵堂，所以了些大氣，多了些巧別緻。

“父皇累了，”太子這時在後麵跟安錦道：“你帶路吧。”

世宗走了佛殿前的簷下，這個時候世宗的服已經半，但世宗卻不在乎，指指這間院落，笑道：“安書界好大的書筆。”

安錦笑道：“這也是經了安家幾代人的手才建起來的，父皇，兒媳的孃家可都是信佛的人。”

世宗轉進了後的這間佛堂，說道：“信佛是好事。”

太子跟在世宗後道：“父皇要上一柱香嗎？”

世宗看看佛堂裡供著的地藏菩薩像，說了一句：“朕還需要求神拜佛嗎？”

太子忙又跟世宗認錯。

安錦繡跟秦氏站在佛堂外，聽著裡麵皇子父子間的對話，聽太子奉承世宗的話，安錦繡就能比出太子白承諾是說話就比不上白承澤，這一世這位要是再敗給白承澤，一點也不冤枉。

安錦這時對世宗道：“父皇是不是去靜室休息一下？在佛堂裡聽雨聲，可也是一樁雅事。”

秦氏聽著佛堂裡的人往堂後麵走了，回頭對安錦繡道：“一會兒要是能跟聖上說上話，你就說些好聽的話，這也是為了你家將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