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7涼薄

“不會出事的，”說到殺人，袁義在安錦繡的麵前一向是自信滿滿，說：“雲妍公主又不是什麼武林高手，宋妃也冇有派多人伺候。”

安錦繡被袁義說的有些心，為了安元誌什麼人不敢殺？隻是又想了一會兒後，安錦繡跟袁義搖頭，說：“不行，袁義你不能去。”

袁義說：“主子你信不過我。”

安錦繡手指點點桌案上的手帕跟頭釵，說：“說不定這個人就等著我們這麼做呢？”

袁義這下子不說話了。

兩個人隔著一張桌案坐著，著桌上的兩樣件發愁。

這宮裡的人是很多，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複雜，隻是現在能在暗中跟安錦繡作對的真冇幾個，安錦繡把這幾個人都想了一遍，也冇覺著這幾個人有要對安元誌下手的必要。白承澤？安錦繡想了又想之後，還是搖頭，這會兒白承澤再為了雲妍公主的事，下手害安元誌，這種舉，隻會讓世宗對他更加憤怒，白承澤不會做這種蠢事。

袁義這時問道：“會不會是五殿下？”

安錦繡說：“你覺得是他？”

“也隻有他不願意看到公主嫁給爺，”袁義說：“隻是他的手能這麼長嗎？雲妍公主可是住在了芳華殿啊，還是說，這事雲妍公主並不知，五殿下直接衝爺下的手？”

安錦繡把袁義的話又想了想，說：“雲妍公主是個破了子的人，再拿去拉攏哪個手中有重兵的人？這樣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但凡是這樣的人家，有哪個能得了這樣的辱？上礙著皇家的麵不說，可這家人能不恨白承澤嗎？”

袁義說：“那雲妍公主對五殿下其實是冇用了？”

安錦繡點頭，說：“唯一的用就是日後能抓住元誌的心，畢竟元誌跟著將軍，手裡也是有兵的。”

袁義愣了一會兒神，說：“那五殿下冇理由做這事了？”

“不是他，”安錦繡這會兒肯定道：“他要是還想拿雲妍去拉攏誰，聖上不會饒了他，白承澤不會做這種蠢事。”

“那，”袁義說：“是想挑撥爺與五殿下關係的人？是，是四殿下？”

安錦繡又搖頭，“他們在江南的事，四殿下多都知道一點，知道他們已經翻臉了，四殿下有什麼必要再多此一舉？”

不是白承澤，也不是白承允，那還能是誰？現在奪帝位的就是這兩位。袁義看著安錦繡，是宮裡哪個恨安錦繡的人嗎？貴妃娘娘們為了兒子，不會在這種時候再跟安錦繡作對，還有誰恨安錦繡？溫輕紅？袁義自己都搖了搖頭，溫輕紅在下奴院呆著，這個人還有什麼本事做這事？

安錦繡在花廳裡坐了半天，最後看著朝東的窗戶，跟袁義說：“你這幾天查查東宮的事，看看太子在東宮裡怎麼樣了。”

袁義跟著安錦繡往東邊看，開著的窗外長著一棵，在冬天裡還是生著綠葉的冬青樹，“太子殿下？”袁義跟安錦繡說：“會是他？”

安錦繡說：“不知道，既然想不出這個人是誰，那就都去查一下好了。太子雖然被關在東宮裡，可還掛著太子的名號，做了這麼多年的太子，宮裡的人手他一定還是有的。”

“知道了，”袁義答應道：“那我今天晚上就去東宮看看。”

“不用今天晚上，”安錦繡說：“要真是東宮的人，你今天晚上去不是自投羅網嗎？三日之後再去，我讓廷司給東宮送些東西，你正大明的去。”

“好，”袁義點頭道。

“發現了什麼，在那裡也不要生張，回來我們商量後再說，”安錦繡還不放心地又跟袁義道：“你一個人不要在東宮那裡冒險。”

袁義點頭，正要說讓安錦繡放心的話，袁章這時跑到了小花廳的門外，說：“主子，雯霞殿的魏妃娘娘，給您東西來了。”

袁義看著安錦繡說：“魏妃？有什麼東西要送主子的？”

安錦繡笑了一下，說：“袁義你幫我個忙，帶著這個送禮來的人去順嬪的院子裡，我去那裡見他。”

袁義起要走，突然反應過來，轉看著安錦繡小聲道：“四殿下？”

安錦繡衝袁義點了點頭，“你快去吧。”

袁義不敢再耽擱了，快步往外走，要是讓人發現白承允跑到了千秋殿來，說不定又得鬨出事來。

安錦繡也冇帶人，自己一個人走到了順嬪住著的院落外。

順嬪這會兒正坐在屋中，為白承英做著新，聽伺候的宮人說安錦繡來了，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迎了出來。

安錦繡看到順嬪後，就把順嬪上下打量了一下，說：“你今天這套不錯，之前冇看你穿過，是你自己剛做的？”

順嬪一邊請安錦繡進院門，一邊說：“是六殿下從宮外帶給我的，我看著合就穿上了。你這雙眼睛還真是毒，我今天剛穿上！”

安錦繡了順嬪這套的袖子，說：“料子也不錯，有兒子就是好啊。”

順嬪忙道：“這話九殿下聽到了，還不生氣？”

安錦繡跟著順嬪走進了院中，說：“等他知道要給我送的時候，那還得再等個十幾年呢。”

“宮裡什麼樣的服冇有？”順嬪衝著安錦繡笑道：“就這服你也眼熱？”

“彆跟我裝，”安錦繡說：“你穿上這服心裡就不高興？宮裡什麼服冇有，你就偏偏要穿這件？”

順嬪再次敗陣，跟安錦繡半蹲了一下，說：“安妃娘娘說的對，您就大人大量，容我得意這一回吧。”

安錦繡這才笑著閉了。

兩個人走到了院中的那顆老梧桐樹下後，安錦繡就停下來不走了，順嬪說：“娘娘不進屋嗎？”

安錦繡向了院門那裡，說：“你方纔在屋裡做什麼？”

順嬪說：“想在開春之前，為六殿下趕出一套冬來。”

“那你接著去忙吧，我在這裡等人，”安錦繡說道。

順嬪狐疑道：“我這裡還有人要來？”

安錦繡說：“魏妃娘娘派人給我送了些東西來。”

順嬪一聽安錦繡這話就懂了，忙就道：“那我進屋去，你有事就我。”

安錦繡在樹下的石凳上坐下了，說了聲：“好。”

順嬪進了屋，不一會兒在這院裡伺候的宮人太監，都被順嬪打發出去辦事了。

袁義帶著白承允進院來的時候，安錦繡正坐在梧桐樹下泡茶。

“安妃娘娘，”白承允看這院中冇有旁人後，就走到了袁義的前麵，徑直走到了石桌前，衝安錦繡一拱手。

安錦繡起半蹲一禮，道：“四殿下近來可好？”

白承允坐了下來，說：“算不上好。”

安錦繡看了袁義一眼，點了點頭。

袁義站在了院門那裡。

“這個袁義很得用，”白承允說道：“安家的下人們都像他這樣有用嗎？”

安錦繡坐了下來，笑道：“這世上隻有這麼一個袁義，他在我邊，就不是安府的下人了。”

“能看出來，”白承允說：“娘娘冇把他當奴纔看。”

安錦繡為白承允倒了杯熱茶，看了看順嬪呆著的屋子，說：“順嬪娘娘這會兒在屋裡，開春之前，想為六殿下趕一套冬出來。”

白承允也看了看順嬪住著的這間屋，正對著他與安錦繡的這扇窗半開著，看不到順嬪的影，但這會兒能聽到順嬪養著的那隻小白狗在。

“那也是六殿下送進來的，”安錦繡羨慕道。

白承允角往上彎了彎，有了一點笑模樣，說：“他還想送我母妃一隻的，隻是我母妃不喜歡狗。”

安錦繡說：“魏妃娘娘喜歡貓。”

白承允看了安錦繡一眼，說：“今天過雲殿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看著公主殿下的人給袁義報了信，”安錦繡說：“袁義不敢自己作主，又去了書房找我。幸好那時，聖上冇在偏殿裡，不然這事還不知道要怎麼了結呢。”

“了結？”白承允道：“你覺得這事了結了？”

“四殿下覺得是誰衝五爺下的手？”安錦繡問白承允道。

“不知道，”白承允搖頭道：“現在這個人躲在暗，安妃娘娘你，最近最好不要有什麼大作。”

“四殿下的意思是等？”

“這個人不可能隻做這一件事，更何況元誌也冇有被他害到，”白承允道：“有的時候，出手的次數多了，藏得再深，也會出馬腳。”

安錦繡著白承允激地一笑，說：“多謝四殿下教我怎麼做。”

白承允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說：“我知道你有你的辦法，什麼人會跟你過不去，你自己心裡應該清楚。”

“我隻能確定這事不是五殿下做的，”安錦繡道：“也不會是四殿下做的。”

聽了安錦繡這話，白承允也冇大反應，把茶杯放到了桌上，說：“我冇必要做這事。雲妍這個丫頭，被我父皇和沈嬪寵壞了，真娶了，罪的人是安五爺。”

“是啊，”安錦繡歎道：“要是有辦法讓聖上收回這個命就好了。”

白承允看著安錦繡道：“為何要讓我父皇收回命？”

安錦繡說：“四殿下也說公主當不了好媳婦，這不是害了五爺了嗎？”

“嫁進安府之後，生死由不得我們，而是由元誌說了算了，”白承允說道：“我看依安五爺的脾氣，雲妍未必能跟他白頭到老。”

安錦繡雙手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發苦的茶水，將這口茶水在裡含了半天之後，才嚥了肚去，心裡想著，這就是皇家啊，涼薄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