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3溫與無話

齊妃著世宗久久無言，突然覺得自己的這一生冇什麼意義，與這個帝王之間，其實也有過溫，隻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與他之間已經變的無話可說了。

世宗還是冷著一張臉，跟齊妃道：“看著朕，你就能把承賦看回來了？”

齊妃突然手在世宗的眼角上了一下，小聲道：“聖上，這裡又多了一些皺紋了。”

世宗道：“你當朕今年幾歲？”

齊妃說：“隻是看聖上的樣子，還是很像臣妾當年初見聖上時的樣子。”

世宗不是個會在意自己相貌的人，他隻是知道自己長得不醜，至於自己如今變了什麼樣子，世宗從來也冇有對著鏡子好好看過。聽了齊妃歎容貌的話後，世宗定睛好好看了看坐在他麵前的齊妃，這仔細一看之下，世宗才突然發現，當年那個豆蔻年華的，如今已經老了。

“聖上休息吧，”齊妃起，衝世宗行了一禮，道：“臣妾告退了。”

“你，”世宗想說些什麼，隻是他如今還能跟這個子說些什麼？說紅易老，還是說那個早逝的兒子，平添他們兩個的悲傷？一個你字出口之後，世宗最後長歎了一聲。

“臣妾告退，”齊妃慢慢退出了。

世宗也冇有留齊妃，複又閉上了眼睛。

站在門外的那個倚闌殿宮人看見齊妃出來，忙衝齊妃躬道：“娘娘。”

“走吧，”齊妃小聲說了一句。

帝宮其實不是一個適合風花雪月的地方，帝王會老去，豆蔻年華的也一樣會老去，最後一起慢慢地，互不相乾地將自己埋葬在高高的宮牆之，不會理解他的千秋家國夢，他同樣也不會理解的那些恨癡。

倚闌殿的宮人太監們看齊妃從書房的高臺上下來了，一個親信嬤嬤忙走上前，說：“娘娘，我們回倚闌殿嗎？”

“去海棠殿，”齊妃道。

倚闌殿的一行人，忙又伺候著齊妃往海棠殿去。

沈妃這時正跪在海棠殿的正殿裡，旁站著兩個慎刑司的嬤嬤看著，聽到門外有太監喊齊妃娘娘到的聲音後，沈妃一直無表的臉上，顯出幾難堪和屈辱來。

齊妃直到進了海棠殿後，才知道安錦繡罰了沈妃的事，心裡有些意外，這種揚眉吐氣的事，安錦繡怎麼還藏著掖著的，這種事就應該讓全宮的人都知道，都看沈妃的可憐相纔好。

一個親信的嬤嬤這時在齊妃後小聲說了一句：“娘娘，畢竟還有兩位皇子殿下在呢。”

齊妃這才冷哼了一聲，道：“也對，還得養活九殿下呢，九殿下的這兩個哥哥還是得罪的好。你們站在殿外等著，”齊妃回又命跟著自己的宮人太監們道。

倚闌殿的宮人太監們忙都應是。

齊妃走進了海棠殿的正殿裡，一眼看見沈妃跪在正殿的正中央，齊妃的心裡就覺痛快，要是讓這個人跪到海棠殿的大門前去，會更痛快。

“娘娘，”兩個慎刑司的嬤嬤看見齊妃進來，忙給齊妃行禮。

“都出去，”齊妃道：“我與沈嬪有話要講。”

兩個嬤嬤退了出去，在門前看見兩個跟著齊妃進來的嬤嬤，四個人都是歎一口氣。在嬤嬤們想來，沈妃如今已經落到這種地步了，齊妃娘娘何必要乾這種痛打落水狗的事呢？兩位皇子和雲妍公主的玉碟都改了，還怕沈妃再翻嗎？

正殿裡，齊妃走到了沈妃的麵前，看了看沈妃的臉，道：“幾日不見，你就老了這麼多了。”

沈妃道：“不知道齊妃娘娘來海棠殿有何貴乾？”

齊妃道：“平白無故從你這裡得了兩個兒子，我得來謝謝你啊。”

沈妃撇一笑。

齊妃道：“生養他們的人是你，我也不指他們能孝順我這個養母，不過看他們如今把你丟在海棠殿，任你自生自滅的架式，我覺得你這人還真是可憐。”

“五殿下已經回京了嗎？”沈妃問道。

“怎麼？”齊妃說：“你還指他來救你？沈家他都救不了，他有本事救你嗎？對了，你可能還不知道，那個康帝師的孫兒，已經被聖上下旨，指為五殿下的側妃了，康氏父子兩個也各連降兩級。”

沈妃呼地抬頭盯上了齊妃，說：“你說什麼？”

“你又不聾，同樣的話要我說上兩遍嗎？”齊妃說：“看來康帝師在聖上心裡的地位，也不過如此。”

“康氏犯了什麼錯？”沈妃問齊妃道，方纔還見過這個兒媳，冇有說過一句能讓旁人抓到錯的話，康氏怎麼還會被世宗厭了呢？“你，”沈妃盯著齊妃道：“你對聖上說了什麼？”

“我跟聖上說了什麼，”齊妃哈哈一笑，道：“自然是你的實話啊，好好照顧五殿下，雲妍公主出嫁之後，替你多照看一下，沈嬪，你還真是慈母心腸呢，這話聽了我都。”

“你一定跟聖上說了什麼，”沈妃盯著齊妃有些失態地道：“不然康氏怎麼會被聖上貶為側妃？”

“貶為側妃？”齊妃居高臨下地看著沈妃，說：“你腦子跪壞掉了？嫁給五殿下了？”

“你現在是五殿下的養母了，”沈妃氣憤之後，很快就又冷靜下來，跟齊妃道：“日後五殿下出息了，對你也有好，這個康氏是個好的，你不應該害。”

“我冇看出來有哪裡好的，”齊妃說：“我就知道安妃娘娘看也不順眼。”

“當然看不順眼！”聽到這裡麵還有安錦繡的事，沈妃大了起來。

齊妃被沈妃嚇了一跳，說：“你喊什麼？那個康氏跟你一樣，能裝能算計，這樣的人誰會喜歡？”

“是安妃做的這件事？”沈妃大聲問齊妃道：“是不是安錦繡做的這事？！”安錦繡這個人，就這麼著自己的兒子不放？看到白承澤要娶正妻了，這個人就忍不住又要下毒手了？沈妃恨不得現在就拚掉自己這條命不要，衝去書房見世宗，讓世宗知道安錦繡是什麼樣一個不知恥的人！

沈妃的緒如此激，這讓齊妃有些奇怪了，說：早知道安妃惹不得，你早乾什麼去了？這會兒你不過就是一個嬪，你能拿安妃娘娘怎麼樣？”

“齊妃娘娘，”沈妃放低了聲音，聲帶哀求地跟齊妃說：“為五殿下的養母，您應該去勸勸聖上，皇子正妻要取一個賢字，康氏是康帝師親自教養出來的，能五殿下的賢助，怎麼能委屈康帝師的孫兒在五王府裡做一個側妃呢？”

“你不說，我倒是差點忘了，”齊妃看著沈妃道：“這個兒媳你是一早就選好了吧？這些年你冇攛掇著聖上往康府賜東西，一個死了的老鬼能讓你這麼掂記？”

“現在你是他的養母！”沈妃跟齊妃強調道。

齊妃冷笑道：“所以我說你這個人讓人生厭，你心裡就冇認過我是五殿下的養母，這會兒看我對你有用了，你又來說這種話，覺得我齊柳好騙嗎？”

“這是事實啊，”沈妃說道。

“其實五殿下最後怎樣，我一點也不在乎，”齊妃彎下腰跟沈妃小聲道：“我跟你可不一樣，我不做當太後孃孃的夢。”

“你到底為了什麼恨我？”沈妃這時說道。

“我從來也冇覺得你好過，”齊妃說：“你對我做過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不清楚，”沈妃道：“我究竟做了什麼，讓你這麼想我死？”

“是你害了八殿下，”齊妃冷冷地看著沈妃說道。

沈妃雙眼驀地睜大，說：“你說什麼？我害了八殿下？這話從何說起？！”

“知道你不會承認，”齊妃說道：“你這個賤人，不得好死！”

“誰跟你說的這話？”沈妃大聲問齊妃道：“是安妃，還是魏妃？！”

“讓你罰跪，你就老實跪著好了，”齊妃的腳踩在沈妃穿著的上，說道：“我們最後都會比你活得好，我冇了兒子，也一定會踩在你的頭上，沈如寧，你就活著罪好了！”

“我有兩個兒子，我有什麼理由去害八殿下？”沈妃拉住了齊妃說道：“這一定是有人在挑撥我們的關係，你好好想一想，我有什麼理由要做這種天打雷劈的事？”

齊妃甩開了沈妃的手，“你若是怕被天打雷劈，你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沈妃看齊妃往外走，在齊妃的後大喊道：“你不要信安錦繡的話，這個人隻是在利用你！”

“你們誰不是想利用我？”齊妃回頭衝沈妃冷道：“至冇有害過我的兒子。”

“你怎麼知道不是？”沈妃道：“那時你被關進佛堂，是為了什麼？還不是因為？”

“那是因為你們讓我去當出頭鳥，”齊妃道：“沈如寧，你這樣說安妃，看來安錦繡對你還是太客氣了，我去勸，天天給你三頓打怎麼樣？這樣你是不是能老實了？”

“齊柳，”沈妃著齊妃搖頭道：“知道你為什麼保不住八殿下嗎？因為你太蠢！”

“那你是聰明人？”齊妃往正殿外走，“你的兩子一，你保住了？東沈家都冇了，你手裡還有什麼？沈如寧，你還是好好跪著吧。”

齊妃甩門出去，正殿的門在沈妃眼前來回晃了很久，子突然力，原本跪著的沈妃癱在了地上，這下子該怎麼辦？這宮中，還能去找誰幫忙？

“好好看著，”齊妃在殿門外大聲命兩個慎刑司的嬤嬤道：“看的樣子，你們讓的日子太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