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傑一走，思涵進屋時看到慕辰逸臉慘白的躺在牀上，忙走了過去：“你怎麼了，傷疼嗎？”

“我沒事，你幫我倒杯水來。”慕辰逸微閉著眼睛，聲音很是虛弱的說道。

思涵忙給他倒水，小心的託著他的後頸喂他喝水。

“你的臉很難看，我給你看一下傷。”思涵說著，便掀開了被子。

慕辰逸沒吭氣，他還在想石頭如何攻桐城。以石頭的格，他很可能會再出戰機，投幾天的炸彈。想到這裡，他頭皮就發麻。

思涵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可是當解開腰帶，看到他腰側的患紅腫了一大片。昨天這麼一個晚上，不僅不見好，還變嚴重了。

“怎麼會這樣？”思涵慌了手腳，“我讓福媽請醫生過來。”

“不用了，你給我熱敷一下就好，可能是我剛纔坐起來一下，拉了傷口。”慕辰逸低聲說道。

“你幹嘛要坐起來，你要什麼人不就好了嗎？”思涵氣急，忙福媽進來，打來了熱水給他熱敷。

熱巾在腰側，的確讓他舒服很多。他悶哼一聲：“閻琨錫死了，被石頭投的幾顆炸彈炸死了。”

他是沒頭沒腦冒出來這麼一句話，思涵先怔住，然後臉也僵掉，擰了巾給他敷上：“恭喜你，終於解決了閻琨錫這個大麻煩。”

慕辰逸側頭看，今天竟穿上了旗裝，兩鬢別了兩個髮夾，臉上不染一脂，卻的懾人心魄。說這話的時候，似乎對這個話題並不興趣。

他之所以爲跟說，是想到與其過些日子從報紙上看到，不如他親口對說。

“解決了閻琨錫，我想石將軍會馬上出兵西南攻桐城。等把蔡士昭也解決了，是不是該到鬆州了。”思涵說這話的時候，手正在他的腰側，給他按著道。

一時間房裡裡安安靜靜，只有彼此的呼吸聲。

慕辰逸有時候真是惱思涵的聰慧，他不能再騙他說不會，因爲他的確是這麼打算的。

思涵也沒想等他的回答，他的回答已經不重要了，給他熱敷完，便要出去。

誰知道慕辰逸抓住了的手腕，一時間他也不知要說什麼能讓好一些，或者說讓自己好一些。

“我今天要去看辜老師，我去換服準備出去。”心裡不好的很，這是他們之間最難解的死結，用力的想把手回來。

“涵兒。。。對不起。。。”他緩緩的吐出這幾個字，現在除了這幾個字，他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不用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我出去了。”拿開了他的手，因爲再跟他這麼在一起，怕自己會窒息。

慕辰逸心裡也難的，原來過了這麼多年之後，很多事還是無法扭轉，無法改變。

吃早飯的時候，木頭覺孃的心不好，吃完飯時說：“木頭，娘今天有事要出去，你自己去軍營，等娘辦完事，去軍營接你，好不好？”

“好。”木頭點點頭，“我等娘來哦！”

思涵點頭，親了親兒子。

讓福媽好好照顧慕辰逸，便去看辜鴻濤。

去看辜老師時，他正坐在長椅上閉止養神曬太。

“格瑞，今日怎麼來了？”辜鴻濤沒睜開眼，像是就知道來了。

“來看看老師。”思涵將帶來的水果給門，“老師今日沒有去找你的老朋友下棋麼？”

“今日有客要上門，看，你不是來了嗎？”辜鴻濤說著，“進來吧，格瑞，老師給你泡杯茶喝！”

“還是我來吧！”思涵和他坐到一旁的葡萄架下，他隨生的書已經把茶端了出來。

“你我亦師亦友，又何必在乎這麼多禮節。”辜鴻濤泡茶功夫很有一套，茶葉是最的那片芯兒，水溫度剛剛好。看他泡茶，便是一種藝。

思涵便不在說話，只靜靜的看著老師泡茶。

“上回你來找我，是你心中有困，你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去見那個人？若是見了，以何種面目去見？這次來，是到了什麼難題？”辜鴻濤也不用看，專注的茶泡，卻是問道。

“果然什麼都瞞不住老師。”思涵苦笑，“我原先想，這次回來一來看看我的孩子，二來便是和他了結關係。可是現在發現，事往往不是那麼簡單。”

“那是因爲人，往往很難逃開這個字。你深種，又如何能簡單？”辜鴻濤給泡好了茶，放到了的手邊。

“若只是一個字，倒也容易。”思涵低頭，看那翠綠的茶葉一點點的展開，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放到鼻間，沁人心脾。

“格瑞，你心思太重，往往越是這樣，便越是容易給自己一個套，你被束在裡面。無論你去了哪裡？在何，都不得解。”辜鴻濤說道，“你何不放下種種，問問自己的心，尊從本心，纔是真正放下自己最好的辦法！”

“尊從本心？”這一刻，亦疑了，也很想知道自己心最想要的是什麼？

“對，問問自己，沒有什麼比自己的心更重要。”辜鴻濤如是說。

兩個人正說著，書僮說有客到。

思涵一回頭，便看到高顯亭和另一個穿著青西裝的人進來。今日太很閃，有那麼一刻思涵還沒有看清那個人是誰，等仔細一看，竟是蘇敏。

蘇敏剪了一頭利落的短髮，手裡還拿著一個灰皮包，走進來時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思涵怔忡了幾秒，馬上恢復鎮定。

“格瑞，原來你也在。”高顯亭看到思涵極是意外，臉上出驚喜，“沒想到你也來看辜老師，真是巧。”

蘇敏看到倒不意外，一的利落，明明三十多歲的人了，保養的還算得當，竟不見皺紋。

“辜老師，這就是我跟您說的，孫先生的學生蘇敏。蘇姐，這位就是辜老師，這是我在國的同學格瑞。”高顯亭介紹道。

“顯亭，看來你真是不瞭解國的事，我和慕夫人可是舊識。”蘇敏說著，出手和辜先生握手，“辜老師，久仰大名，孫老師常跟我提起您，對你要可是十分的敬佩。”

辜鴻濤和蘇敏握了握手，這種客套話他向來不大喜歡聽。他說道：“蘇小姐認識格瑞？”

蘇敏倒說的極大方：“辜老師可能不知道，我以前正是現在北地軍總司令慕辰逸的姨太太，只是後來我和他和離，我纔去了香港。”

思涵真真沒有想到會見到蘇敏，居然來了北地，還和高顯亭在一起，實在是奇怪。

“原來大家都是人，還真是巧了。”高顯亭臉上出一抹尷尬，只覺得天下的好事都讓慕辰逸佔盡了。在他看來，蘇敏也好，格瑞也好，都是世間難得的奇子。

“先坐吧！”辜鴻濤讓書僮搬來了椅子說道。

“既然蘇小姐和顯亭你和辜老師有事有談，我先告辭了。”思涵一看蘇敏，肯定有事要談，便開口說道。

“夫人何必著急？我正有幾句話也要跟夫人說。”蘇敏卻是毫不在意般，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了信箱，“辜先生，這是孫老師讓我給您的信。”

辜鴻濤拿過了信，拆開看了，說道：“替我謝謝孫先生的意，只是我已經答應慕司令，會留在北京大學任職。再說我也習慣了北平的生活，就留在這兒了。”

蘇敏倒也不意外，只頗爲憾的說道：“老師肯定會尊重辜先生您的決定，老師還讓我轉告您，辜先生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我們一定盡全力幫助。”

“辜某謝謝孫先生。”

從辜鴻濤那裡出來，蘇敏和高顯亭的車就在前面的巷口，蘇敏對說道：“夫人，有沒有時間，我們敘敘舊，如何？”

思涵看看時間，說道：“好。”

於是，上了蘇敏的車。高顯亭看們是舊識，很識相的離開。

坐上了車，蘇敏讓司機將車停在路邊，兩個人就在車上談。

“夫人，我一直沒對你說聲謝謝，當年我要謝謝你。”蘇敏轉頭看，“沒想到這麼多年，我們還能再見。”

“我也沒有想到。”思涵真沒有話跟說，可是現在這個人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是帶來了很大的衝擊。“更沒有想到這麼多年後，還能在北平見到你。”

“我這次來北平，其實最主要的還是要慕司令。”蘇敏回道，“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