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風臨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淡淡道：“若是王爺知道你丟下老爺，他一定會不高興。”冷月心頭一震，才像是如夢初醒那般，看著戰傾城走遠的影，眼角因為酸，差點下兩滴淚珠。尊主沒有回頭，在九兒他們徹底離開之後，這裡就完全沒了他的牽掛了。冷月一直看著他遠離，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影，才終於一咬，轉追出了山穀。

放不下尊主，可是，照顧義父是的責任。

要是義父途中發生什麼意外，尊主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可是，真的很想留在尊主的邊，很想很想……

山穀深，有一片特別幽靜的地方。

那道素白的影站在這裡，已經站了很久很久。

他的跟前不遠，建著一座石碑，上頭刻著幾個名字。只是，名字被那道素白的影擋著，讓人始終看不清楚。

山穀中吹起了點點清風，之後，細雨飄然，竟然下起了小雨。雨並不大，如霜如霧，落在男子的長發上，給他更添了一抹冷肅的氣息。不知道過了多久，遠那條小道上出現了兩道影。

胡雙將手裡的傘給了蝴蝶夫人，自己轉走了。蝴蝶夫人慢步走了過去，油紙傘撐在戰傾城的頭頂上方，聲道：“你又在想念他們了嗎？”戰傾城沒有說話，只是盯著眼前這口石碑，目幽深。蝴蝶夫人的目，也落在了石碑上，的聲音和一如這細雨清風。

“其實，他們是幸福的，至，都在一起了，反倒是我的阿九，一個人孤單了這麼多年，是不是熬得很痛苦？”他還是不說話，始終盯著石碑上那幾個名字，撥涼的，沒有一的溫度。每次他過來就是這樣，盯著這口碑，有時候可以一站便是一整日，誰也不能阻止，更不能將他勸走。通常，他站著，蝴蝶夫人便站在他的邊，偶爾給他撐傘，一如現在，偶爾，跟他說說話。

但，這孩子不說話，大多數況下，就是在說。

至於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誰也不知道。

蝴蝶夫人的目回到了他的臉上，他看著前方的風景，而這一刻，他卻了眼中最的風。

“阿九，你至還有姑姑，是不是？”

見他俊逸的臉被雨水沾，留著幾滴細雨，蝴蝶夫人將手帕掏出，想要替他將臉上的雨珠去。可的手還沒來得及到他的臉，就已經被他大掌擋了回去。蝴蝶夫人不生氣，的阿九一向都是這樣，從小便這般，不喜歡子的。原本看到他今日和九兒的相，以為他不願意接子的病已經改了，只是沒想到，他的改變，也是因人而異。仿佛已經習慣了那般，蝴蝶夫人將手帕收了起來，依舊看著他線條深邃分明猶如雕刻一般的臉。

他不說話，便只是陪著他靜立。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胡雙從道上走來，靜立在遠，蝴蝶夫人才看著戰傾城道：“你現在子不如之前，別站太久，等會就回去休息吧。”

“姑姑先去找墨白先生研究一下給你解蠱的事，別站太久了，等子好了，想站多久姑姑都不管你，好嗎？”其實不是他的姑姑，但，這麼多年，習慣讓他姑姑。

知道他不會理會自己，通常這個時候，他總會陷自己一個人的沉思中，蝴蝶夫人沒有再勉強，轉走向胡雙。胡雙想說什麼，蝴蝶夫人搖搖頭，胡雙只好跟在蝴蝶夫人的邊，遠離這個地方。

……

浮浮沉沉的，人好像就在海上漂浮那般，九兒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裡。

只知道，心底深莫名很痛，痛的就像是被好幾把鈍刀用力在宰割。

要是能一刀將了結那也還好，可是，刀子實在是不夠鋒利，就這樣用蠻力在心頭割，不斷的割。痛！痛的每一條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快要炸了。

可是，當好不容易撿回一點意志，覺得自己快能醒過來的時候，那份暈眩的覺忽然又在肩頭滲。該死，不知道是誰，又給點了，讓徹底沒了意識。九皇叔，沒了，他怎麼辦？

“好好照顧。”帝冀推著椅出了門，留下了冷月一個人。

“老爺。”十一和十二一直守在門邊，看到帝冀自己出來，立即過去，扶著他的椅，將他從房間裡推出。

“老爺，……在偏廳等你。”

“我知道了，守著這丫頭，我自己去便好。”

丟下十一和十二，帝冀自己往偏廳的方向走去。這裡是漠城的驛站，他們有飛龍十二騎的令牌，在這裡可以隨便自由出。但，偏廳裡這兩個人，卻不管有沒有令牌，在任何地方似乎都能來去自由那般。

“帝先生。”胡雙見他來到門邊，主過去想要給他將椅搬進去。帝冀卻擺了擺手，大掌一拍椅的把手，椅子立即猶如有生命那邊，自己越過了門檻。偏廳裡，一道素白影站在窗旁，看著外頭的景致。

那一勝雪的白，讓人徹底看不出的年華。

“這麼多年未見，沒想到，你和當年竟然一點沒變。”就算不看的臉，這一神韻，也是和當年完全不一樣的。“

可你卻變了許多。”站在窗旁的人，便是午時還和戰傾城站在一起的子，蝴蝶夫人。雖然之前帝冀也去了蝴蝶穀，但他並沒有真正進深穀中，自然也不曾見到。

蝴蝶夫人這一轉，實在不能不讓帝冀慨。

快二十年了，歲月在的臉上並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甚至，過得比當年還要安然恬靜。

反觀自己，這二十年，確實老了。

“冀王爺，沒想到，你竟然比我想象的還要蒼老。”蝴蝶夫人走了過去，在他跟前微微傾，手落在他的上。

“這雙，便是當年那場劫難中，被那些人傷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