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信,我發覺自己坐在一道窗臺邊。
窗臺在一張小床的邊上,小床在那個名羅恒的男孩的房間裡。隔著窗玻璃,一眼就能看到我的家,就像我在自己家的窗戶前,一眼就能看到這裡。那時候常會看到一張蒼白的臉在這扇窗戶裡一閃而過,由最初的恐懼,到後來的憐憫。而對他所有的記憶,也只停留在那一點小小的印象中而已。
只是沒想到,他隨著我的長也在長,這麼多年,他在自己給自己創造出來的世界裡和我一樣地長大著,直到最後,帶著那樣的笑容出現在我的面前。
忽然覺口悶得有點難,我抬手把窗推開。
與此同時對面那扇窗也被推了開來,一張臉從窗裡探出,歪頭看向我,一雙細細的眼微微彎起:“哦呀,”見我注意到他,他朝我揮了揮手:“小白,”
我朝狐貍招招手,他眼睛一瞇,躍過窗臺屁顛屁顛就過來了。
跑到窗臺下,頭剛剛抬起,冷不丁被我探出窗彎腰一把揪住他的領子:“狐貍,劉逸呢。”
狐貍微微一愣,看了看我的手,再看看我的眼睛:“他?我怎麼知道。”
可是在一起這麼久,還能有誰比我更了解狐貍這種表代表著什麼。
“他那天晚上有沒有再到我家來過!”幹脆直話直說,而一激,整個人一個不穩朝窗臺下撲了過去。
被狐貍一把抓住,手指點著我的額頭,把我塞回窗裡:“來過。”
“他現在在哪兒。”
“你說呢。”
“我在問你,狐貍。”
“明知道,還有什麼好多問的。”
我沉默。
半晌松開手,狐貍退後一步低頭整了整自己的裳:“其實我也不明白,那只鬼到底看上了你哪點,為了你這小白連魂都不要了。”說完看了我一眼,他咂咂:“幹嗎這表,小白,其實他只是去了他該去的地方。否則你還期他怎樣,繼續……”
“砰!”不等他把話說完,我用力關上窗。
關得有點急,窗框夾在手指上,很疼,疼得讓我忘了剛才心裡頭湧出來的那種滋味到底是什麼。於是開始笑,用那只迅速腫起來的手指頭敲敲窗,看著外頭依舊仰頭對著我瞧的狐貍:“死狐貍!都是你害的!手指很疼啊!”
狐貍也笑:“是麼,那怎麼辦。”
“你讓我也夾一下。”
“那我也會疼啊寶珠。”
“你疼了我就不疼了。”
“你真變態……”
“嘿嘿……”
“算了,難得被人追一次,可以理解。”
“沒人追我。”
“哦呀,知道了,原來變態是因為沒人追你。那麼狐貍追你好嗎。”
“你有病。”
“你再這樣每天欠你多還你的表,我真的要生病了。”
“那我應該用什麼表,狐貍?”
“仰的,崇拜的,流口水的……”
“你病得不輕。”
“哦呀,你剛才是在笑嗎寶珠?”
八月,麒麟失蹤,我一段似事而非的消失,貍寶專賣因為一些“意外”導致的家損壞,所以再次停業整頓。
而日子依舊繼續著,在最初那些口沉悶得讓我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再一個人痛痛快快哭一場的覺過去之後,我開始逐漸幫著狐貍做些維修上的搭手工作。
看著他很認真地修著地板,很認真地補著沙發,很認真地刷著牆壁。
有時候覺得這種生是沒有心的,因為鋣失蹤那麼久,而他對此從未提起過任何東西。是個人,相那麼些日子,就算沒有談也有了點了,一天不看到就會覺得像了些什麼,比如我。而狐貍,有時候提到鋣,他只會來一句:‘爺?什麼爺?’最多會再加一句:‘哦,原來是他啊,寶珠,給我拿把釘子來。’
那麼如果失蹤的人換是我呢。
狐貍會不會至有那麼一點點擔心?我不知道,但也並不報有太大的希。因為狐貍說過,狐貍是的外表理的頭腦,要狐貍去在乎一個人,除非這只狐貍的腦殼壞掉了。
也是。
所以即使是我消失了,狐貍大概也還是會依然如故的吧,所不同的,是兩個人的飯,他只用做一人份的就夠了。
我希能像他一樣,至,在善忘那一塊上。那樣就不會再總去想念那些曾經擁有的,那樣記憶會變得比較輕快。
而這想法跟狐貍說的時候,狐貍什麼都沒有回答,只是嘬著牙齒嘿嘿地笑,完了,我的頭,語重心長一聲歎息:“這小白,變態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然後被我一頓暴打,打完看著狐貍捧著頭滿地竄的樣子,覺會很爽,比一個人躲在房裡大哭一場還爽。
後來在我心好一些的時候,狐貍偶然也會對我談起一些東西,而那些東西原本我以為是早被他善忘的大腦給過濾掉了的。
他說,那個一直跟著劉逸的鬼,其實也悲慘的,想想,有這麼一個人,生被自己所的人千方百計弄死,死後又被著的人千方百計想要弄活。結果死了還被陷進一個死局,就算請高僧超度,還是化解不了被這麼鬱積下來的冤氣。
也只有經由麒麟的口,才算得到超了吧,麒麟本就是這麼一種自暴戾,卻偏偏又喜歡吞噬掉別人戾氣的一種奇怪生。
他還說,小白,以後看到男人不要給他隨便抱來抱去,再帥,你咋知道對方到底是人還是鬼。
我說,狐貍,手指又疼了。
他琢磨半晌,朝我擺了擺他的尾:要不,咱這回夾個尾湊合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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