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師兄的失蹤,直到兩日後才被人察覺,據說魏家還報了。
只不過找來倉庫的,卻非是衙門的人,而是老店的護院陸頭。
這年頭,失蹤個把人實在太過常見。
除非是富家豪門的公子、小姐,若不然衙門的人是不屑理會的。
倉庫大院。
虎背熊腰的陸頭揹負雙手,來回審視衆人。
“也就是說,那天下午魏安從這邊倉庫走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不錯。”齊師兄不耐煩的開口:
“那天發生的事,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趕的一次問完,這邊還有事要做!”
“呵……”陸頭冷笑:
“齊坤,我記得你跟魏安一直不對付,以你的實力,就算了一條做些什麼應該也很容易吧?”
“你什麼意思?”齊師兄面一沉,拄著柺杖的手更是青筋高鼓:
“姓陸的,你再說一遍!”
“……”陸頭雙眼一,竟是下意識微崩軀,頓了頓才淡然擺手:
“沒什麼意思,只不過我們從魏安的房間裡找出些東西,與你們有關。”
“什麼東西?”齊師兄皺眉,不過隨即就道:
“魏安十足一個小人格,我雖然看不慣,卻還不至於對他做什麼。”
“當初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就不屑理會,現今更是犯不著自找麻煩。”
“嗯。”陸頭默默點頭。
他也不覺得這事是齊坤做的,但魏安最後來的地方就是倉庫。
而且……
魏安有寫日注的習慣,從在他房間找出的冊子裡,寫有他與齊坤、莫求的恩怨。
字裡行間,著濃濃的憤恨,乃至殺意。
早年對齊坤、現在對莫求,一個著他好幾年,一個突然冒頭。
雖然這怨恨在外人看來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是線索。
再加上最後在倉庫消失不見,兩個仇人都在這裡,就不得不讓人心生懷疑。
陸頭並沒有懷疑莫求。
畢竟在他眼裡莫求太過瘦小,渾上下沒有幾斤,本不可能對魏安做什麼。
“頭。”這時,一個護院從外面急匆匆奔了過來,湊到陸頭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真的?”陸頭雙眉一揚。
“是真的。”護院點頭:
“有好幾人看到。”
“這樣……”陸頭瞭然,轉朝齊師兄看去:
“有人看到那天魏安出城了,算時間的話應該是離開倉庫之後。”
“所以,看來是魏家的人想多了。”
“出城?”齊師兄不屑冷笑:
“真是找死!”
陸頭搖頭:“別那麼說,還沒見到首,有可能在外面迷了路,也有可能有事耽擱了。”
當然,這話他自己也不怎麼信。
魏安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現在這世道,出城幾日不歸大概率是回不來了。
不過既然出了城,就跟藥房的人沒有關係,這件事也到此告一段落。
“荀六。”轉臨行之際,陸頭又朝後一個胖乎乎的影看去,叮囑道:
“別回去太晚!”
“是。”荀六手應是,朝著莫求眉弄眼,表中帶激:
“莫哥,小楚昨天到藥房找我們來了。”
“哦!”心中原本忐忑不安的莫求聞言雙眼一亮,急忙問道:
“沒事?”
“現在在哪?狗子跟他在不在一起?”
“在一大戶人家當丫鬟,日子好像過的還可以。”荀六開口:
“你有沒有時間,咱們今天過去看看?”
莫求側首,看向齊師兄。
“去吧去吧。”齊師兄皺眉擺手:
“小心點,別跟姓魏的一樣,一走之後就沒了影。”
“謝齊師兄。”莫求道謝,回房略微收拾了一下,就跟著荀六出了院落。
“莫哥。”行在街上,荀六沒有急著說小楚的況,而是小聲道:
“你知不知道,因爲魏師兄的事,秦師傅這兩天可是大發雷霆!”
“是嗎?”莫求道:
“應該是擔心弟子的安全吧?”
“還真不是!”荀六搖頭,神神的道:
“我聽說,魏師兄的日注裡寫了很多關於秦師姐的事,用詞……很不雅。”
“還有人說,他之所以把你趕到倉庫這邊來,也是因爲秦師姐。”
說著不屑一笑:
“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也不看看他那副尊容,怎麼可能配得上秦師姐?”
“娶了秦師姐,就能繼承青囊藥房的家業,他長的不怎麼樣想的倒是真。”
莫求愕然。
魏師兄對秦清蓉有非分之想,再加上妒忌,怕纔是對自己起殺心的原因。
難怪當時他的表那麼猙獰……
魏安其貌不揚,還是個駝背,年紀也不小,再加上格缺陷,在秦師傅眼中,自然不可能是自己寶貝兒的良配,難怪會發脾氣。
不過,這一切對莫求來說都已經結束了。
“這邊!”荀六在前面招手,邊行邊道:
“莫哥,你可知道城中的白家?”
“白家。”莫求開口:
“小楚在白家當丫鬟?”
秦清蓉仰慕的那位文武雙全白景蟾白公子,就是白家的大公子。
“不錯。”荀六點頭:
“小楚先是被黑虎堂的人賣給了暗娼,後來被白家的三爺看中贖買回了府,現在是三爺的丫鬟,每月有好幾百大錢拿,也能出門。”
說到這裡,他的語氣不有些羨慕。
幾百大錢!
就算是青壯勞力,在城中打長工也不過如此,兒家的月錢更。
用荀六的話來說,他活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一次見過那麼多錢。
至於陷暗娼……
當初他們能活著都已勉強,能去暗娼,恰恰說明小楚有本事。
莫求沉默片刻,才道:“狗子哪?”
他對小楚並不,只記得是個坡腳姑娘,狗子纔是他的朋友。
“狗子……”荀六張了張,最終搖了搖頭:
“前面就是白府了,咱們先找小楚。”
他雖沒有明說,但莫求已經瞭然,眼神不一暗。
白府佔地廣闊,站在後門朝著兩側看去,怕是上百步都不止。
看門人顯然早就得了小楚的叮囑,打了聲招呼就院傳喚消息。
不多時,一位著棉布綠蘿的就小跑著從裡面奔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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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歲不大,厚重的棉讓型略顯臃腫,臉蛋倒是十分。
從奔行的作看,雖然略有傾斜,但比記憶裡的跛腳要好上不。
小楚!
幾個月不見,不論是相貌還是氣神,都比當初強了一大截。
果然是好日子養人。
“六子,莫大哥。”
遙遙朝兩人打著招呼,目落在莫求上,眸子當即一亮:
“聽六子說,莫大哥已經是藥房正式學徒,而且開始跟人看病用藥了。”
“莫大哥識文斷字,我就知道以後一定有出息!”
莫求側首,看了眼荀六。
荀六當即撓了撓頭,尷尬一笑:“我說的沒錯啊,你在孫宅的事藥房都已經傳遍了。”
“還說那。”雖然時隔數月不見,小楚卻毫不顯得陌生,徑自道:
“我跟你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什麼事?”莫求好奇問道。
“就是……”荀六一臉籌措,道:
“小楚想讓我辭了藥房的學徒,到白府做工。”
“六子。”小楚低聲音,道:
“你跟莫大哥不一樣,他認字、聰明,一藥房就能立馬跟著師傅學藝。”
“你不,只是識文斷字你都要學好幾年,什麼時候才能正式學徒?”
“現在白府正在招下人,我跟趙管家說說,肯定能把你招進來。”
“到時候每個月幾百大錢,咱們還能在一起互相幫助,豈不比在藥房苦熬好得多?”
荀六眼神閃,看了眼小楚,又看了看莫求,臉上有些遲疑。
莫求在心中嘆了口氣。
雖然荀六沒有說話,但表已經很明顯,相比起藥房看不到希的學徒生涯,他更加傾向於來白府做工。
“有人來了!”
“是大公子。”
“低頭,快低頭!”
小楚急忙擺手,示意兩人低頭,自己更是老老實實垂首站好。
莫求擡頭看去,就見一位著上好綾羅綢緞的翩翩佳公子從院行出。
公子腰懸寶玉、手持摺扇,相貌俊逸、雙目淡然,渾上下帶著清爽通意味。
就連指甲、髮,都一不茍。
與他們幾個的渾破爛,鮮明對比。
大公子在幾個下人的簇擁下緩步行出,掃眼幾人,目與莫求對視,下意識皺了皺眉。
這人,竟然沒有低頭?
輕輕搖頭,他邁步朝不遠的緻馬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