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
雨不大,卻如簾。
緩坡之上,一人披蓑負手而立,形筆直就如一桿長槍。
雨夜天暗沉,難以遠眺。
而此人立於高,卻雙目如燭,大有狼顧鷹盼之態。
尤其是那閃雙眼,好似藏有一團烈焰,在這夜下格外分明。
此人正是角星城總捕頭,後天高手火眼金雕凌萬!
“大人,這雨已經下了足有三日,就算有線索到如今怕也已經斷了。”在他旁,一位捕快皺眉開口:
“這等況,只是空耗人力,我們真要繼續下去?”
“黑虎堂給的條件實在太好,只要有一希,都不應該放棄。”凌萬面不變,淡然道:
“放心,事之後,兄弟們都有厚賞,就算不也不會讓你們白跑一趟。”
“嘿嘿……”捕快咧一笑,道:
“大人豪爽,我等豈會不知,還未出就給五兩銀子的跑錢。”
“五兩,足夠買一個賤民的命了!”
“這錢可不是我出的。”對捕快口中草菅人命的話,凌萬渾不在意,只是擺手道:
“要謝,就去謝鐘山!”
“還不是大人恤手下,若不然這筆銀子豈能落到我等的頭上?”捕快恭維一句,又道:
“說起來,鐘山對他這位侄子可真是有心了,竟然捨得下這麼大的本。”
“這次,怕是把黑虎堂也掏空了吧?”
“呵!”凌萬角一翹,表古怪:
“侄子?”
“我看怕是不止!”
“嗯?”捕快一愣,眼中當即閃爍起來:
“大人的意思的是……私生子?”
“我可沒說。”凌萬擺手,正要開口說些什麼之時,突然回首看去。
“駕!駕!”
“籲……”
一匹駿馬撞破雨幕,直衝山坡,馬還未停步,騎手已經一躍而下。
“大人!”來人抱拳拱手,喝道:
“我們得到消息,南線發現賊人蹤跡,正自沿小徑去往瀝水方向。”
“南線?”捕快目詫異:
“那裡有好幾批人搜尋,可是一直沒有消息,我還以爲在這條路上。”
“那人曾是黑虎堂的大夫,救死扶傷無數,有人刻意瞞他的行蹤也屬正常。”凌萬對此卻不覺意外,大手一揮,陡然仰天長嘯一聲。
“唳!”
高空之中,有聲音附和,隨即一道暗影如同利箭般從高落下。
臨到軀,那暗影陡然展開,輕巧至極落在凌萬肩頭。
定睛看去,卻是一頭神駿蒼鷹,只不過經雨淋顯得有些憔悴。
蒼鷹著凌萬臉頰磨蹭記下,口中低嘯連連。
“放心。”凌萬手輕蒼鷹羽翼:
“已經找到人了,最遲再過一兩日,我們就能打道回府好好歇息。”
“走!”
聲音未落,他已騰而去,化作一道虛影直撲下方衙門的車隊。
“追上去……”
“殺了!”
…………
“咯吱……咯吱……”
車轍轉,在泥濘的山道,不時一個趔趄,稍有不慎就會掀翻。
雨幕下,莫求上的服早已溼。
他面冷肅,一手按著棺材,同時發力協助驢車前行。
秦清蓉披蓑跟在一旁,蜷著子,脣發白,顯然已經了風寒。
“師……師弟。”看了看旁的棺材,再回首看了眼後方那若有若無的呼喝聲,忍不住小聲開口:
“要不然,我們先把棺材找地方放下,這樣逃起來也會方便些。”
“放下?”莫求回首,隨即搖頭:
“不行。”
按理來說,他選的都是偏僻小道,而且一有靜就會改變方向。
再加上注意清理車轍痕跡,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至於藥之類的追蹤手段……
先不說在下雨的況下絕大多數藥都不好使,就算有,也逃不過他這位大夫的眼睛。
但現在的況的卻是,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不論如何躲避也是無用。
至於爲何如此,他也有些許猜測。
這種況下,留著行,還可能搏一搏,丟下就只能是等死了!
至於放棄驢車只帶行,也是不行。
一則行不能見,若不然會損及‘氣’,進而導致實力大減。
另外則是這所謂的‘氣’,活人也不能沾染,短時間還好,時間一長同樣會創。
好在經過這幾日連續不斷的滴,莫求已經能夠稍微控制一下行。
面對後天高手,總算有了些底氣。
他心中所想,秦清蓉自然不知道,聞言面上不出慨之。
“師弟真是守信之輩。”輕嘆一聲,語聲幽幽:
“答應了我爹,就算是千里之遙、生死難料,也要把我送往東安府。”
“現如今明明後有追兵,危在旦夕,竟然不忍放棄朋友的。”
“你朋友泉下有知,怕是死而無憾了!”
說到此,眼神越發複雜。
卻是聯想到自己曾經以爲可以信任的人,真面目竟然如何險惡。
而莫師弟武藝平平,連自己都不如,卻有如此讓人敬佩的心。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當下銀牙一咬,正道:
“師弟放心,我就算是拼著這條命不要,也要保護你逃追兵。”
莫求一臉茫然,渾不知在這短短眨眼功夫,秦清蓉已是轉了不知多念頭。
前行不久,一山坍塌攔住去路。
若想繼續前行,唯有繞遠路或者穿過附近的山林,但不論哪一樣都不是好選擇。
“師姐。”回首看了一眼,莫求先是解釋了一下目前的況,隨即深吸一口氣,道:
“繞路怕是逃不過追蹤,不如冒險穿過山林,我們難行後面的人同樣如此,興許能借機擺他們,只要穿過這片大山,衙門的人應該就不會再追了。不過接下來怕是免不了一場廝殺,我們要早做準備,敗在此一舉。”
“你有辦法?”秦清蓉強提神:
“該如何做?”
“這樣……”莫求低聲音,小聲叮囑。
不多時。
驢車帶著棺材先行了林,過了片刻,兩人才依序跟了上去。
雨夜下,莫求手持長弓,揹著兩壺箭筒,悄無聲息林。
秦清蓉則壯著膽子,獨自一人留在後面。
“唳!”
天際蒼鷹盤膝。
“嘩啦啦……”
人影憧憧,衝林。
遠一株大樹上,莫求微瞇雙眼,目視那幾道人影直奔兩人所在方向而來,面當即一沉。
看樣子,他們追蹤的仍舊是自己。
若真是沿著行追蹤,大不了把驢車、棺材捨棄,現在看來這個計劃行不通。
就不知,如何才能讓來人知難而退?
沉間,他已經彎弓搭箭,目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