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面無表直視對方。

“令輕輕從天外跌落紅塵的時候，距今其實也有年頭了，在神州浩土雪域高原沉眠了很久。”陳初華聳聳肩膀：“當時的我還是這副模樣。”

形變化間，化作另外一個子的形象，比陳初華更加威嚴，更加深沉。

陳認得，那是黑水絕宮老宮主，曾經紅塵界的“魔后”紀天瓊。

子言道：“到令輕輕跌落紅塵，我就去看了看。

有羲和之羽同那柄劍加護，自然傷不得，我也不想鬧那麼大作，因而只是留下一點小機關。

等神州浩土有人察覺，并接的時候，這點小機關就能發揮作用，將兩人替換，并裁剪其神魂，影響記憶。

倒不是專門針對陶忘機與卓清溪的外孫，是那個姑娘自己踩上了，時也命也。”

黑子形象變化，重新恢復陳初華的模樣：“機關放下了，我就不再理會了，只要能達到拖延時間的效果就好，不至于天君立馬重返紅塵界。”

看向陳，微微一笑：“為了避免有人察覺你我接，到這一世，我對自己的神魂也了些手腳。

所以直到后來與那口黑棺接越來越多，才漸漸覺醒前塵宿慧，而那之后也盡量避免同你見面。

當然，現在無妨了，這樣面對面聊天，令、猛山他們也察覺不到。”

陳在對面坐下：“如今回頭看，不得不承認，你的謹慎是正確的。”

“但接下來才是真正咬的時刻。”陳初華與之對視。

陳言道：“還沒到時候，在那之前，安心等待吧。”

面前黑子含笑點頭。

陳出一只手掌，陳初華亦是相同作，兩人雙掌相抵。

一團朦朧的氤氳，出現在陳手掌上，繼而包圍陳初華的手掌。

一束玄奧的輝，從朦朧的氤氳中而出，在塔閃爍。

兩人都閉合雙目，靜靜運功。

良久之后，陳睜開眼，收回手掌，無聲站起來。

陳初華則雙目仍然閉合，收回手掌，盤膝打坐，形同定。

陳無聲的出了玄天幽冥塔，然后將寶塔也收起。

他在紅塵半空城一步出，下一刻已經到了神州浩土，然后出現在雪域高原。

陳無需特意去看，視線已經涵蓋神州。

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下一瞬間，他到了一片雪山與高原湖畔。

這里應該就是當初令輕輕掉落的地方，也是在這里，獨自出門游歷的應青青遇見，兩人自此換份，都失去記憶，懵懂的活下去。

陳初華此前也是在這里做的手腳。

應青青如何且先不談。

令輕輕從天外跌落于此，有沒有特殊的玄機呢？

還是說，只是單純的巧合？

陳閉上自己的眼睛，靜靜知。

漫長時間過去，經歷風雪侵蝕，經歷武者手的山川破壞，地方還是那個地方，但一切都早已不同，甚至連地貌都改變。

所有痕跡，似乎早已該不復存在。

但隨著陳的呼吸，這里的一切，仿佛時逆轉。

山嶺變，湖水干涸，高原山石挪移。

當陳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前風景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恢復當初令輕輕跌落于此時的境況。

令輕輕雖然早已不在，但此地落在陳眼里，另有所覺。

他這次再觀察，心中微微一，若有所思。

下一刻，陳離開此，出現在神州海外一座小島上。

島上有寧靜的莊園。

莊園，三個子對坐，仆從不敢來打擾。

陳現于們面前。

三人正是神州浩土的丹后卓清溪，以及的外孫，真正的應青青，還有來自羲和界的天君令輕輕。

見陳現，卓清溪與應青青連忙起行禮。

令輕輕亦站起來。

“卓清溪參見至尊。”丹后心中無限慨。

距離最初在神州浩土第一次見到面前這個年輕人，才不過四年左右時間。

但這四年左右時間，卻仿佛比滄海桑田還要更加漫長。

莫說神州浩土，便是整個紅塵界，都改天換地，甚至連紅塵外的世界都到影響。

一切，都源于面前的陳。

令輕輕則有些意外：“你親自下來神州浩土了？”

陳隨口道：“下來看看。”

說話同時，他看了應青青一樣。

雙方目接，應青青像是忽的電一樣，僵立原地，視線漸漸沒了焦點，一片混茫然。

令輕輕見狀，心中一：“回到神州浩土，的記憶恢復不，但仍不完全，你這是助了一臂之力？”

“我去你們當初相遇的地方看了看，有些收獲。”陳言道。

令輕輕吐出一口氣：“謝謝你，我本打算也去看看，但想著不要變你紅塵界里的地方，最后便打消了主意，幸好有你幫忙。”

“無妨。”陳看著面前的應青青。

就見雙目漸漸重新有了焦點，恢復神采。

怔忪的看著一旁的丹后卓清溪，不發一言，到得最后，兩行淚止不住的落。

卓清溪沒有流淚，只是抱住自己的外孫，讓對方在懷中宣泄。

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轉頭看向陳，再次低首謝恩：“謝至尊恩典，老難報。”

“你可以同一起前往羲和界，也可以仍留在紅塵。”陳淡然吩咐：“但留在紅塵，就不要有旁的想法。”

卓清溪恭聲道：“老明白，謹遵至尊教誨。”

看向懷里的，對方也漸漸平復緒，此刻則面孔微微有些發紅。

應青青先向陳謝恩，然后又有些為難的看向卓清溪：“外婆，我……”

此前雖然記憶不全，但跟卓清溪談過自己這幾年在羲和界的經歷。

卓清溪知道外孫一顆心竟然系在為羲和界主宰的天君上，也不慨造化弄人。

對此充滿憂慮，萬幸一邊令輕輕不斷安的心。

從卓清溪個人想法來說，不希應青青繼續這樣走下去，覺充滿不安定。

離開紅塵界，陳或許不在意，但未來禍福難料。

可是此刻面對應青青懇求的目，卓清溪最終嘆息一聲：“你自己拿主意吧，孩子終究是要離開我們這些老人邊的。

你這些年的經歷，比許多人一生都還要更加曲折，如今就不要再委屈自己了。

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同意。”

應青青看了一眼陳，然后低聲問道：“您跟我一起走吧。”

卓清溪笑了笑：“我還是留在神州浩土好了，人老了，不習慣去新地方，留在這里蠻好。”

應青青微微抿起。

陳淡然道：“只要守紅塵界的規矩，你隨時可以回來探親人。”

“謝至尊開恩。”應青青頓時大喜，向陳道謝，卓清溪在一旁也是相同作。

令輕輕為們到高興：“久別重逢，青青你在這里陪陪你外婆，我晚些時候來接你回羲和。”

沖陳點點頭：“我差不多要回去了。”

陳頷首：“保重，代我問候天君。”

“好。”令輕輕忽然想起什麼，正道：“有一事，你要小心。”

陳看著：“什麼？”

令輕輕徐徐說道：“我跟家兄討論過，道君清微的目標，很可能不僅僅只是娑婆界。”

陳點頭：“我明白，你放心。”

令輕輕頷首，便跟應青青與卓清溪告別，又是一陣不舍。

離開神州浩土，也直接離開紅塵界，徑自返回羲和界。

陳也不在卓清溪祖孫那里多留，從海島上消失，一步邁出，人到了神州浩土的城這里。

看著繁華的城池，他靜默不語。

陳從半空落下，在大地上如凡人一樣，一步一步行走。

他從城，一路向南，前往神州古神教原先在象州同粵州界的總壇。

雖然像凡人一樣走路，但他仿佛不屬于這方世界，路上所遇行人，完全看不見他的模樣。

不同其他任何人接，陳一路來到神州古神教的總壇。

他遙遙著火山口，然后步其中，站立在巖漿上空，俯瞰下方熾熱的巖漿。

當初正是在這里，他撿到了魔尊的那面黑鏡。

陳著巖漿半晌之后，便即又重新離開。

接下來，他仍然在大地上行走，逆著自己當初剛穿越來這方世界后，來到古神教總壇的道路，一路西行。

穿越象州、黔州后，陳重新返回蜀州。

最后，他停留在蜀州大地上，靜靜呼吸這里的空氣。

此地，是他這一世最初在這里立足的地方。

陳靜立良久，腦海中一幕幕景象，不停倒放。

在他的意識空間，那面銅盤竟似乎也生出變化。

銅盤重新變回白玉瓶，然后更向后再退一步，變回最初的黑壺模樣。

最后，黑壺的壺蓋消失，只剩下壺。

陳閉合的雙目張開，神魂則仿佛在震，隨著一個虛幻的壺蓋，飛往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