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參謀還從未吃過這樣的苦頭,他被毒打了一頓又關了幾天，蔣東升再次審問他的時候，便哭喊著說了蔣夫人的計劃。到後來再審，不等打，便自己開口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其他知道的事都說了。

蔣東升沒想到他這般孬種，不過這人替蔣夫人出了不餿主意,聯絡的事也不，知道的□遠比蔣東升預想的要多。

張參謀對雲南的那個接應並不悉，只知道那人巖力,模糊聽說是個面上有疤的兇狠男人,以前蔣夫人救了他一次,所以答應幫一個忙。不過巖力只在雲南範圍活,並不會來京城。

蔣東升對這個巖力並不太擔心，他的基在京城目前沒有去雲南的打算，而且他邊有警衛員，並不是什麼人都能靠近的，這個巖力的人面貌如此明顯，更是容易防範。他踢了張參謀一腳，道：“繼續說。”

張參謀被關了幾天，嚇破了膽子，他不知道蔣東升要聽什麼，但又生怕蔣東升覺得自己沒有用再把他關回去，立刻把蔣夫人多年在京城布下的那些人手都賣了個一幹二淨。

蔣夫人在京城苦心經營多年，但是之前一次大清查便讓損兵折將，但凡有些出息的，都被蔣東升那夥人拔了去。最後可以依靠的娘家武城，也讓蔣東升和雲虎一鍋端了，這次僅剩下的幾個暗子兒也被張參謀吐出來，徹底了孤家寡人。

蔣東升把張參謀說的那幾個人的信息記在腦中，略微琢磨了下，頓時就想起去年幾次不大不小的“意外”。他挑挑角，他這個小後媽還真是煞費苦心，不敢太大的手腳，卻又忍不住想暗地裡找他的不痛快、讓他出醜，這次回京之後，一定要回敬一份大禮給才是。

蔣東升假期臨近結束，決定在最後一個禮拜和夏一起去滬市。

蔣東升把這個想法跟夏說了，夏卻微微皺眉：“那，你媽怎麼辦？”

蔣東升想了想，道：“我準備帶我媽回京城，但是我那邊不安全，我想先把托付給雲虎。”蔣東升對京城圈兒裡的事自然清楚，四九城裡，還真沒有比雲家更安全的地方了。

當年文攻武鬥，外面折騰的再厲害，雲老太太家大門外邊站了崗哨毫沒有到影響。周公當年特批了一份保護名單，雲家更是悄悄幫著護住了不人，也正因為如此，才得了不善緣。

夏也跟著點了點頭，他對雲家並沒有蔣東升知道的多，但是卻模糊記得雲家在以後主要是在軍中發展，也是混得風生水起。而且蔣東升對蘇荷那麼關心，絕對是找最安全的地方讓居住，這一點毋庸置疑。

蔣東升又道：“我安排了人送姥爺回去，這次直接送到你家那邊，正好夏叔照顧一個也是照顧，多照顧一個也是一樣。”夏國強是個老實的鄉下漢子，聽了蔣東升認他家做幹親，卻是不敢應下，只讓蔣東升喊一聲叔，蔣東升從善如流，讓怎麼喊就怎麼喊，倒是也喊習慣了。

夏唔了一聲，轉去找包裡的東西，“什麼時候走？如果還沒走的話，帶點錢過去吧，我媽回去的時候不肯多拿，這次在家養病要……”

蔣東升道：“我給過了，藏在你姥爺的包裡面。”

夏翻找東西的手停頓一下，微微有些苦惱，“姥爺回頭發現了，肯定要訓我們。我原本還想把錢給白蕊姐，讓幫忙帶過去，到時候也好講清楚。”

蔣東升聽到顧白蕊心裡就不舒服，他對這個模樣俊俏脾氣潑辣的姑娘總是有點戒心，“又是顧白蕊，你昨天不是去醫院的時候，跟說了好半天話？我瞧見你給了一個信封。”

這語氣裡酸的很，跟灌了一壇子老醋似的，夏跟沒聽出來一樣，淡淡道：“那不一樣，那是給白蕊姐預先支付的工資。”

蔣東升頓時就了，幾步走過去，“什麼工資？夏，你該不會是想讓那的……顧白蕊來京城跟你一起做服吧？京城那麼多工，非找幹嗎？！”

夏看他一眼，道：“白蕊姐不是來當工的，我打算把錦蝶給來試著經營一下，我現在出面不太方便。”

蔣東升更不樂意了，一雙眉都擰起來，臉鐵青道：“咱們回去再找找，沒準也能找到好幫手，也不一定非要顧白蕊啊。我知道城北有幾個溫城人很厲害，我把他們找來幫你……”

夏搖頭，“不用了，我已經跟白蕊姐說好了，忙完自己的事兒過幾天就來京城。你為什麼一直都不喜歡白蕊姐？我覺得辦事利落，人也好啊。”

蔣東升語氣裡發酸，也反問了一句，“我也奇怪了，你怎麼就那麼喜歡顧白蕊，還非不可了？”

夏垂著眼睛把剛才翻出來的東西收拾好，聲音平淡道：“京城裡比厲害的有很多，可是臨時找一個我不放心。”停頓一會，又補充道，“蔣東升，白蕊姐很安全，不認識你，不會害你。”

蔣東升湊過去在後面抱住夏，趴在他肩頭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心裡有點微微的酸脹，但是又被撐得很滿。

夏拍了拍他的手，忙道：“我剛才胡說的，其實我也有私心，我想讓幫我給家裡捎東西。你也知道，離著我姥爺家，離著我家都近，昨天我還托給夏志飛買一雙小白鞋，夏志飛以前最羨慕別人有一雙小白鞋了，鬧著要了好幾次……”

蔣東升將他抱了些，低聲音道：“夏，你再等一等，我保證以後會好起來的，到時候咱們接了姥爺和幹媽他們來，還有你弟弟，我們一家人在一起……”

夏拍拍他的手，本想張安他幾句，但是到了邊卻忽然開不了口，沉默一會道：“好。”

既然已經決定跟蔣東升在一起，那麼他們以後的事，兩個人便要一起想。就像他會擔心蘇荷媽媽的安危，蔣東升也是因為他，而在乎他的家人的。

蔣東升得了這句承諾，果然高興了些，但是同時心裡也多了幾分。

蔣東升頭一次開始覺得自己手裡力量不夠，他變強，至能護住自己邊的人，護住那些對自己好的人。一直以來，從沒有人告訴他要如何去長，可是自經曆的事，卻迫使他比其他同齡人長的更快更迅速。他沒有奢侈的可以重來一次的機會，經曆的都不是長輩刻意安排的磨練，只能靠自己索，而這次他開始試著索如何讓自己走向更強的道路。

蘇荷緒漸漸穩定，現在可以勉強和人簡單對話，蔣東升便把正式托付給雲虎照顧，順便也將張參謀看管起來，一同放在了雲虎那裡。

對此雲虎也拍者口保證了，“你放心吧！這都是小事兒，正好我那邊新批下來一套小四合院，我讓人悄悄的把蘇阿姨安排到那邊去住，沒人敢往那邊闖！”

蔣東升對他放心，便同夏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只是臨走的時候雲虎明顯不舍得了，他以前在京城裡沒有遇到跟蔣東升這般合胃口的朋友，也沒瞧見過夏這樣知識淵博又好相的——雲私心認為夏那個草繩扣兒實在是太有技含量，據說還有其餘三種打法，他還沒有完全研究徹，實在不舍得夏他們走。

雲虎期期艾艾的跟在他們後面瞧他們收拾行李，口裡不說，但滿眼的不舍，只差開口求他們再留幾天了。

蔣東升有心事，大半都放在回京城如何扳倒那個人上頭，部分也盡數給了夏和蘇荷媽媽，這會兒對雲乞求的眼神完全免疫，一點都沒覺出來。

夏倒是笑了，他抬頭看著雲虎，道：“我有個東西送給你。”

雲虎眼睛亮了下又黯淡下去，只哦了一聲，他還以為夏要說不走了呢！他們多呆一個禮拜多好啊，這樣一起回京，到時候路上也有個做伴兒的。雲正在那嘀咕，就瞧見夏遞過來一個本子，幾頁紙訂起來的，雖然簡陋但是邊緣切的整齊，板板整整的。打開之後，卻是詳細畫了幾種套兔子的繩扣兒的分解圖，每一步都在旁邊附了寥寥幾句話，把打結的手法條理清晰的講解出來。

雲虎眼圈兒都紅了，他覺得夏真好，連祖傳的東西都肯教給他，以前收過的那些禮跟這比起來都算啥？！哪怕是從國外帶回來的一些玩意兒，都沒法跟夏手繪的這個比啊！雲虎抓著那個本子，上前就要去抱住夏，“小夏，你對我太好了，這個祖傳的……這份……你以後就算是我的師傅了，真的！”

蔣東升生生給他攔住了，擋在雲虎前頭讓他摟在自己腰上，他看了一眼那個手繪的本子，眼睛微微瞇起來，笑道：“雲虎，我也有份兒禮給你。”

蔣東升的禮是，陪著雲虎做了最後一次單兵訓練，這次主要做的是狙擊。跟以往不同的是，蔣東升繃了，全神貫注的拿出真本事跟雲虎比了一場。雲虎比到中途已經徹底興起來，他眼睛裡的神越來越亮，渾有使不完的勁兒似的，一槍下去利落的上彈膛，繼續！對好戰的雲來說，這簡直就是最帶勁兒的禮。

蔣東升手速比以往要慢了一，但是耐也好起來，托槍的姿勢越發老練，半瞇起的眼睛裡目銳利，像是一只盯住獵的鷹隼。他的績又再次突破了一點，沒有盡頭似的一節節拔高，看的周圍的指揮員都瞪直了倆眼珠子。每次都來例行觀戰的三迷彩指揮員也在其中，只是這次他盯著的不再是蔣東升手裡的槍，而是他這個人。

他發覺蔣東升在拿起槍的一瞬間，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那蓄勢待發的勁頭，竟然跟他們這種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有些相像。他突然開始期待，假如蔣經曆過與火的洗禮，那會被磨煉出怎樣的彩？

可是接著，事就出乎了他的預想。原本正正經經在比賽的兩個人，突然停下開始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話，接著雲虎像是打了似的猛點頭，然後就開始一陣集擊——這是怎麼了？難道又開始比槍速和命中率了？

蔣東升依舊是一臉的認真，絕不浪費一顆子彈。

砰——

雲輸了，這在理之中，但是雲開始上的服這是什麼況啊？！旁邊的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雲利落的掉迷彩上，接著又輸了，竟然開始迷彩子……

蔣東升全神貫注，只是眉微微向上挑了下，顯示他現在心正好。他剛才跟雲虎打了個小賭，誰贏了，誰就拿走對方上的裝備和服——他老早就看出夏想研究迷彩服了，雲虎上這套不錯，拿回去給夏正合適。

蔣淡定的一槍，贏了雲虎的遠鏡；再一槍，贏了雲虎的指北針；又一槍，雲虎掛在上的那串小巧的瑞士軍刀也到手了——這是他爺爺的老友從抗援朝的戰場上繳獲的戰利品，雲虎拿出來的時候舍不得，了好幾下才放到蔣東升手裡去。

蔣東升把東西一樣樣還給雲虎，雲虎愕然，繼而擰了眉頭看著他，有點惱怒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蔣東升只留下了那套迷彩服，堅持把其他東西還給雲虎，“你幫了我很多。這個指北針謝你信我，肯帶車隊繞路來武城；這個遠鏡謝你陪我上山一天一夜沒合眼的去找人；這個軍刀謝你肯幫我照顧我媽……”他看了雲虎一眼，道：“你對我的好，我都記著。”

蔣東升拿著那套三迷彩回去了，雲穿著條軍綠的大衩站在那兒，手裡捧著自己的那些零碎東西的快要落淚了：媽了個子的以後誰要說蔣老二不好，老子一定跟他拼命！蔣老二是京城裡最重重義、明磊落的一個！老子要跟他當一輩子的好兄弟！

作者有話要說：

喜聞樂見拉郎配：

蔣東升：白蕊，來來，這是我送你的禮！

顧白蕊（貓）：什麼？，雲怎麼在這兒？

還不知道被當禮送出去的雲虎：嗯？啊，幹啥幹啥，我沒有酪了，哢嚓哢嚓……你看，我真的吃完了！

顧白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