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你多
文/清玫
鐘盈到現在還能記起,四年前,二十歲的夏天,回國參加的那次聚會。
那天是師姐組的局。自己留學一去三年,人脈荒廢的差不多了,盡管師姐在旁,一時總還是不大適應。
只好默默去研究新端上來的一道道菜。面前的脆皮炸鮮,看起來不錯;斜前方有份鐵板牛仔骨剛剛被端上來,正滋滋作響,向上升騰著香濃熱氣。
鼎沸,熱鬧。
可慢慢鐘盈發現——
那片煙火熱氣后面,有個年輕男人安靜坐在那,煙霧淡淡彌漫他面容。
紅齒白,眉清目朗。
干凈的就像夏日玻璃瓶里裝的波子汽水,冰鎮過后一晃,叮咚作響。
后來,師姐告訴,那個人是陳青安,明城大學醫學部附屬口腔醫院今年新進的醫生。
25歲的博士,余沉主任的得意門生。因為業務能力拔尖,科研更是沒話說,大文章發了好幾篇,才在激烈競爭中穎而出,得以留院工作。
鐘盈噢了聲,也就聽過且過。
可再后來,時斗轉。
陳青安……了的丈夫。
明城。
仁恒大廈,觀電梯間。
又出去路演的同事一見鐘盈進電梯,紛紛嘆笑著:“恭喜啊,鐘大人。”
“謝啦。”
網的辭職報告一出,他們都以為是結完婚,逃離苦海,辭職回家當太太去了。
鐘盈彎眼一笑,也沒解釋。等電梯到地下車庫,輕聲說了拜拜,便取車去了。
中秋假期,又是晴天午后。穿過枝葉繁茂的梧桐,風一過,搖搖晃晃,整個街景都浮著細碎的金。
鐘盈從仁恒地庫駛主干道,整個人心都明快起來。
辭職回歸自由人的覺真好。至,暫時是超好的。
說起來,本科與碩士在英國總共四年,鐘盈都扎在數學系,倫敦政治經濟學院的數學與統計學。
英倫G5名校,還蠻核的專業。
如今的行就是學數學的,除去小部分純數大神深造做學者,一部分去高校做教職,剩下的同學幾乎都想方設法轉去了金融業。
跟校友們的節奏,回國后,鐘盈也進了券商研究所做量化研究。
晨會調研寫報告,還有馬不停蹄要學的新東西,這些都還在其次。只是把一個格冷淡安靜的人,強行丟進路演PPT社的漩渦里,是真的人間慘劇。
鐘盈心俱疲,所以辭了。
還好,在這段失業尋覓新方向的空窗期,不僅的父母愿意提供優渥的生活,自己靠點小副業也能賺到。
除此之外,還有個很愿意養的先生。
不提也罷,提起這個人,鐘盈松快的心忍不住打了個對折。
沒意思。
油門一點而過,水泥灰的Rs7便呼嘯著竄到了紅綠燈路口第一個。
對陳青安,坦白說,鐘盈還是有喜歡的,不然也犯不著嫁給他啊。
但也真沒有他到死去活來,非君不嫁的地步。
說起來,陳青安長了整整五歲。
當年,陳青安就是用勝于鐘盈的學經驗社會閱歷,如兄如友扶持,再暗聽小姑娘說一說心事,慢慢堂而皇之,就穩穩占了鐘盈邊的位置。
非常的溫水煮青蛙。
也明白得很,陳青安對的觀大概也差不多。
陳青安自己也說,一晃眼他從醫學院出來已經八年了,的確到了被家里催的時候。
他們倆呢,喜歡多是有的,但主要還是彼此符合對方審,兩家差不多門當戶對,做朋友做室友都靠譜愉快。
就……千萬別談,還不至于。
大概就是因為兩位當事人看得太徹,這婚結的也格外清新俗。
陳家豪富之家,給他們小夫妻的新婚禮自然不菲。是臨湖背山的明茵里一棟宅邸的估值,對明城絕大多數人來說,就是一筆想都不敢想、天方夜譚的數目。
明茵里還是陳父點名說要贈與小兒媳的。
不過嘛,鐘盈是沒樂意要,仍然把它掛在陳青安名下。
婚前,就和陳青安談過一次。
鐘盈開門見山說:“不管怎麼樣,至做決定要結婚的時候,我們是真心愿意在一起的,不就夠了。”
“你看,我們之間不存在什麼商業聯姻的玩意兒,也不是誰要指著誰才能生活。一旦哪天誰覺得沒意思,不想過了,大家好說好散,面面分開就是了。”
“所以,還在試用期,干脆就別制造出那麼多財產牽絆,多麻煩。”
陳青安當時聽完,了幾秒。
可最后也只是垂著眼笑了笑,很溫和的樣子,應了聲好。
于是,鐘父送給婿那輛百余萬的車,自然而然也就了鐘盈的。
說是結婚,鐘盈覺,這簡直就是他們從各自家里斂財的大型現場。
——所以,只要陳青安不折騰,日子還是可以很滋潤的。
但他能不折騰麼!
鐘盈萬萬沒想到,和陳青安能為這一點小事鬧起來。
……因為睡覺。
在鐘盈的認知里,想和睡覺的是老公;催按時睡覺的,那是老爸。
就不懂了,陳青安是想奪權篡位,取岳父大人的位置而代之麼?居然每天都三令五申,收了手機,督促在晚上十一點半前睡覺。
之前幾天,鐘盈好脾氣地不和他計較,誰還沒點對良好作息的向往,半推半就算也就算了。
可就在昨晚。
稿的死線近在眼前,鐘盈就是不眠不休,也要把欠的做出來的時候,陳青安又來督促睡覺了。
當然不肯,說自己怕是要熬到兩三點,讓他自己先去。
陳青安心平氣和注視,沒。
后來……也不知道為什麼,火星一點點燎,和陳青安就爭起來了。
鐘盈趴在方向盤上想,這哪是幾點睡的問題。是反陳青安一言不合,就限定自己睡覺時間,收走手機,想做的主的做法。
誰讓從小到大,都是自由生長。
不服管的。
##
此時,明城大學醫學部附屬口腔醫院。
節假日,這所一流的三甲專科醫院更是人流如。三樓大廳,電子號臺“請xxx到牙牙髓科第x診室第x號椅位”就診的播報聲此起彼伏,響個不停。
因為導師余沉去帝學流,周知行和蘇妤這兩個同門師弟妹,是跟著師兄陳青安上門診的。
要說這位陳師兄不僅是科里的年輕主治,科研骨干,更是全院的風云人。
沒辦法,周知行想,放開能力不談,就以他這位同門師兄的好相貌,丟到任何一個單位去,都能炸開鍋。
何況,院里還傳的有模有樣:有說他家里極其有錢,在醫院肯定干不了多久的;有說當年他們科本來沒招人名額的,要不是他那位大牛岳父關照,再優秀他也未必進的來。
等等等等。周知行至聽過十個以上版本,別的他不知道,就是陳師兄這人吧。
看上去是溫和疏朗,清風徐來的格。但話不多,人有棱角,不好惹。
——標準不接地氣的男神格。
人是有距離,但對他們這群小朋友,也從不吝嗇關照,就夠了。
不過今天陳師兄真是邪門了——別的不說,管鈣化的,就有兩例。
疏通鈣化管,有難度有風險還費時費力,是個醫生都頭痛。明大口腔這樣的醫院,自然要接一些外院理不了轉診的患者,又難免會遇到。
有顯微鏡,有影像報告,但疏通最看的還是醫生技。管結構很復雜,不用力通不了,控制不好力度又怕斷針,更怕側穿。任何一個細微作都必須慎之又慎。
陳青安屏氣凝神將近兩小時,坐姿沒過,K銼都快手的一部分了。等他理完,秋季的空調間里,也止不住脊背上浮滿了細汗。
所幸,兩例都通了。
患者激謝了他許久,陳青安只是搖頭,斯文笑了笑。
干的就是這行。再說,能幫人祛除病痛,他自覺心里也敞亮。
忙著忙著,下班時間早就過去了四十分鐘。終于喊到最后一位患者時,周知行和蘇妤目灼灼,仿佛看見了勝利的芒。
“醫生。”
咦,周知行和蘇妤視線在空中一,這患者好面,似乎是去年明大元旦晚會的主持人?
陳青安自然不認識,只是抬眉問詢:“哪里不舒服?”
“……啊。”
孩子看的一晃,忽的不好意思起來,期期艾艾說自己是洗牙被醫生勸過來的,有顆齲齒。
“沒關系,”年輕清雋的醫生了然一笑,示意牙椅的位置:“躺下,我給你看看。”
孩子面一寸寸,更是不控制地泛起紅。
人戴著口罩,是只能看見上半張臉的。
陳青安的眉骨和鼻梁線條都偏鋒銳,五利落分明。偏偏那雙桃花眼烏沉沉的亮,覆著很長的睫。
安靜時年氣。但不經意笑起來,真的有種被電到的溫慵懶。
想想作時那樣近距離的話,還能聽見他施力時的呼吸,低低的聲線提醒“不”,真的是……
周知行都覺得這位校友同學,臉快要到燃點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不見各位。
特殊時期悶在家里,想給自己也給大家派遣一下心,所以就有了這篇文。
婚后文里,追妻火葬場寫的好的作者已經很多,所以我就不寫啦。如文案里寫的那樣,楠竹外表溫和無害年滿滿,心深沉腹黑的神奇生。總之!這奇妙的人設我也第一次嘗試。不知道大家會不會覺無趣,希可以和我多流,反正可長可短,5W我可以,15W我也可以,當然了25W我……不可以。
基本每章都有紅包,看文愉快,請多關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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