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安槐也是這段時間才發現,喻潤這人的手機不容易打通, 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健房或者掛在巖壁上, 手機常年屬于打通沒人接的狀態。
他似乎也沒有什麼社, 除了隊友, 就是一起合開攀巖館的紀堅哲, 孔安槐和他重逢后忙著躲他, 甚至連他的攀巖館開在哪里都不清楚。
就像現在,喻潤的手機又沒人接之后, 孔安槐下意識的就撥了李大榮的手機。
接電話的是李大榮的友楊爾巧, 語氣不不愿, 但是該說的倒都說的很清楚, 喻潤和李大榮都在定線, 在下面守著玩。
和之前一見到就恨不得咬的態度比,現在簡直稱得上友善了。
孔安槐莞爾, 心里明白這大概是喻潤提前代過的, 他心細,幾次之后應該就知道自己曾經和李大榮鬧過不愉快。
孔安槐語氣不由得和了一些:“那我晚點再打過來, 謝謝。”
楊爾巧怔了怔,孔安槐對話向來很, 今天這樣有有待的態度讓覺得陌生。
“他們……可能會很晚才有空。”猶豫了下, 楊爾巧抬頭看了眼在巖壁上揮汗如雨的兩個人, 不聲的往外走,突然有了想告狀的念頭,可千萬不能被上頭兩個人聽見。
這語氣, 話里有話的太明顯了。
“怎麼了?”孔安槐站起,把腦袋快要到手機上的喻澤推出辦公室,關上門,順著話頭往下問。
完全無視著玻璃門做出撕心裂肺表的喻澤。
“你今天態度好我才跟你說的,并不是因為我喜歡你。”楊爾巧先重申一遍自己對孔安槐的態度,然后才繼續,“大榮他們上一次走之前,定好了五條比賽線路,攀巖支點,路線圖都已經畫好了,結果這次來,發現其中三條線已經被開發業余攀爬路線,圈地收費,噱頭就是攀巖天才,中國籍洲際定線員定的攀巖冒險路線。”
“這次攀巖比賽屬于民間業余比賽,所以他們定線的時候難度都定的不高,朔這種自然巖壁要定這樣難度的線路很不容易,現在一下子被走三條商用,他們之前一個多月基本都白忙活了。”楊爾巧說的又氣又急,咬牙切齒,“最關鍵的,還用了喻潤做噱頭,這三條線收費不低,喻潤一分錢分都沒有。”
“……喻潤怎麼說?”這次比賽的主辦方從一開始就著不靠譜的氣息,說的好聽一些是民間俱樂部,說的難聽一些就是為了這次比賽臨時組的草臺班子,幾個大佬拉到撥款和贊助之后就開始做甩手掌柜,出現這種事,說實在的并不意外。
“喻潤多好欺負啊,別人一說這事可以普及攀巖,他立刻就不說話了。”楊爾巧簡直怒其不爭,“關鍵我家大榮也是這樣,兩個人牛一樣開始加班加點的搗鼓,下飛機到現在,就剛才你民宿出了事喻潤下來了口氣,之后都沒休息過,一會天黑下了巖壁估計還要開會畫線路。”
凌晨的飛機,現在已經快下午五點。
孔安槐看著電腦顯示的眼睛瞇了瞇:“楊爾巧,我想麻煩你一件事。”
“……你說。”楊爾巧下意識的直腰桿。
“五點半的時候,你喻潤下來,跟他說,我有急事找他。”孔安槐的手有節奏的敲擊桌面。
“什麼急事?”楊爾巧有點莫名其妙,問完之后突然恍然大悟,“啊!你想讓他五點半下來休息?”
“麻煩你了。”孔安槐沒否認,語氣聽起來還是淡淡的。
“不麻煩不麻煩。”楊爾巧覺得今天的孔安槐簡直可親可,“我怎麼覺得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謝謝。”孔安槐臉微紅,道謝的很真誠,“我這邊還有點事……”
“啊!沒事沒事,你忙你忙。”楊爾巧迅速的掛斷電話。
呼出一口氣,朔已經是盛夏,臨近傍晚,山間的風吹來帶著沁人心脾的涼意。
的偶像喻潤,似乎終于可以守得云開見月明了。
***
孔安槐從五點二十的時候開始心跳加速,很有先見之明的先把自己關在公司的小會議室里。
然后一分鐘看一次手機。
五點二十八分,手機響起,孔安槐看著來電顯示穩了四五聲才勉強控制心跳。
“出什麼事了?”喻潤聲音很急,帶著剛剛運完的。
孔安槐幾乎從來沒有主找過他,這次通過楊爾巧傳話,還說是急事,剛才看手機發現已經給他打過幾個電話,撥電話的時候手都在抖。
千萬不要出什麼事,不管是還是喻家。
“累麼?”孔安槐一個人待在會議室里,四周很安靜,略帶沙啞又有些糯的聲音隔著手機傳到喻潤耳朵里,喻潤拿著巾汗的手停住,一時之間有點傻。
“楊爾巧說,你下了飛機就一直在忙,都沒有休息過。”孔安槐手指繞著鍵盤突起一圈一圈的轉,低垂著眉眼,“我擔心你會做到天黑,所以讓五點半的時候你下來,沒什麼急事,就想讓你休息一下。”
電話那端的喻潤只剩下息聲。
孔安槐的手指又繞著鍵盤轉了兩圈,然后再次開口:“今天民宿的事,謝謝你。”
“你……就為了這個?”喻潤強迫自己冷靜,那天晚上那個吻引起的反彈他到現在還沒消化完,千萬不能多想,“杜溫茂的事,因我而起,這件事我有責任。”
……
這樣正經的解釋,應該要接什麼?
一路順風順水學什麼都很快的學霸孔安槐,陷了空前的苦惱中。
沒經驗,如果話題這樣下去,下一秒可能就是互說再見然后掛電話了。
可,打這個電話是為了讓喻潤消氣的……
“那個……”孔安槐微微蹙著眉頭,絞盡腦起了個話頭,“其實這事跟杜溫茂關系不大。”
“嗯?”喻潤對下了巖壁后沖他眉弄眼的李大榮比了個滾走的手勢,自己走到涼亭登高瞇眼看著夕吹山風。
孔安槐這言又止是怎麼回事?
“應該是有人借著杜溫茂這件事設了局想搞垮民宿,不過沒事,我們的把柄不多,除了現在還不清楚對方是誰之外,其他的都已經有對策了。”孔安槐一邊說話一邊皺眉頭,說這些東西做什麼?
同樣疑的還有喻潤。
不過他沒問,能這樣安靜的和孔安槐打電話,也曾經是他的夢。
“你呢?很忙麼?”孔安槐再一次絞盡腦想了第二個話題。
“……還好。”心跳又忽然加速,喻潤拿著巾的手了又,最后索把巾丟到靠背上。
“楊爾巧說,你們又要重新定線了?”孔安槐的聲音細細碎碎的。
沒想著掛電話,似乎還有點著頭皮找話題的樣子。
喻潤的臉被夕映了金黃,黑眼眸深不見底。
“孔安槐。”喻潤一字一句,“你今天怎麼回事?”
……
孔安槐繞鍵盤的手指頭停了一下,一用力鍵盤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屏幕里打出了一排莫名其妙的碼。
“謝也謝過了,我這邊今天的戶外作業也如你所愿的結束了。”喻潤的舌尖抵著腮幫,低著頭看自己的影子,心底生出了再一次試試的念頭,“我們可以掛電話了。”
……
“那……那再見?”孔安槐迅速的孬了。
他好像還在生氣,其實也沒那麼急,他要在朔待很久,最多,經常打電話,打到他不生氣為止。
“……”喻潤強忍住自己要砸手機的沖,咬牙切齒,聲音像是直接從嗓子里出來的,“你他|媽今天敢掛我電話試試!”
“……”孔安槐僵著手不敢。
“你不說,我們就一直這樣耗著。”喻潤看著漫天彩霞,威脅完后就一言不發。
孔安槐今天的態度讓他有了一點不該有的懷疑,這個懷疑可以追溯到昨天半夜開門的時候,臉上不自然的紅暈。
他是不是氣急了忽略了什麼。
居然被他到現在都沒有掛斷電話。
他是不是,可以期待些什麼。
孔安槐正在會議室里轉圈,只靠手指頭已經沒辦法讓自己心跳平穩下來。
不想那麼快就說的。
表白這種事,不是應該面對面的說才更有誠意麼,昨天晚上想說的,為了正式還特意換了服,但是話題被他帶跑了。
但是如果現在不說,這個電話掛斷后,想再哄回喻潤就會變得很難。
民宿近期一定會很忙,喻潤那邊似乎也遇到了麻煩,要是不說,萬一他再也不接電話怎麼辦……
罷了。
深吸一口氣。
“我那天晚上,相親沒有功。” 那個B大校友,私企高管。
喻潤在電話那頭沒說話。
孔安槐有些惱,他沒說話也能覺到此刻他一定挑著眉在等下文。
“我的意思……是說,那天……那個……就是……”閉上眼,孔安槐的手指開始摳墻,“其實我并不是不讓你攀巖的意思。”
“我就是……覺得,可以試試……”最后一句,輕若蚊。
喻潤卻聽得清清楚楚。
他忙了一天,運量超標,坐在涼亭休息的時候,發覺自己的有些筋,手指又開始痛。
他覺得,大概他這一輩子,都會記得這個時刻。
山澗滿天晚霞,他疲累,電話那頭他魂牽夢縈了七年的人,小小聲怯怯的告訴他,他們可以試試。
“孔安槐。”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沙啞,“你他|媽為什麼不早一天說!”
作者有話要說: 23333,喻潤被表白第一天,罵了兩句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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