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歸思念， 家里還有另外九個人呢， 如果被撞見了， 張蔓肯定是沒臉的。

鎖好門，確保不會有人推門而，這才在年暗沉沉的眼眸中， 走到他前。

直視著他的雙眼。

——“男朋友吶，我其實一分鐘都不想離開你， 但是我更不想以后離開你那麼長時間……我想和你去一個大學， 以后永遠永遠在你邊， 永遠不離開你。等我們長大了，我們還在一起， 結婚，生孩子，然后過一輩子。等你變白發蒼蒼的老頭了，我變滿臉皺紋的老太太了， 我們還一起出門看雪，好不好？”

年聽著的話，眸間深潭卷起波濤。

原來從來不是說說而已。

用所有的行，在向他證明， 想要一輩子都陪在他邊。

年突然想起前幾天的夜里， Nick又一次站在他床頭，和他說話。

他惡狠狠地質問他， 是不是有了朋友，就不想和朋友來往了。他還極力嘲笑他， 就是個沒人疼沒人的小孩，朋友過不了多久，也會厭棄他。

他甚至對他說：“你看，你的蔓蔓這兩天不就不理你了嗎？李惟，你信我吧，只有我和Janet才會永遠陪著你，張蔓是騙你的，要不了多久就會拋棄你。”

迷迷糊糊之間，他似乎又發作了一次，他大著讓他閉，還把房間里的一個花瓶狠狠砸向他。

花瓶碎裂的巨大響聲，讓他瞬間清醒，睜開眼，只剩滿室狼藉。

之后他一整夜都睜著眼沒睡著，明明他覺得自己心里很堅定，明明知道蔓蔓不是這樣的，但那種無力和心痛，卻把他生生往下拽。

他在黑暗里，一遍一遍調整自己的呼吸，調整著難以控制的沮喪和頹廢，在第二天凌晨，換上最好的笑容，去學校里見。

他的妄想癥本來就沒好，這樣的事，幾乎每隔幾天就會發生一次，本不控制。有時候是Nick，又時候是Janet，甚至偶爾迷怔了，他又會陷神恍惚中，不知道他們是真的還是假的。

但只要一想到，真實與虛妄，就界限分明。

似乎了，他衡量這個世界的尺子。和相關的，就是真實，和對立的，就是虛妄。他拼盡全力地讓自己保持清醒，就算一個人的時候，再混不堪，也要清醒著，站在邊。

——他和，他們都在為了彼此而努力啊。

張蔓說著，抬起雙手，搭在年肩上，輕輕施力往下。

他神難辨，呼吸有些沉重，這會兒卻極其順從地低下頭，配合著的作。

他不聲地看著。

果然，他的蔓蔓輕輕踮起了腳尖，溫地，抖地，又急切地上了他的角，帶著和他一樣的熱。

的香而，腰肢纖細，上帶著一難以言喻的清新香……年微微睜眼，看到白凈的臉頰上，泛起了些許紅暈。

一切都和昨夜的夢里，那麼像，夢里的，臉比現在要更紅，呼吸比現在更……

年眸倏地一，摟他的姑娘，加深了這個溫的吻。

……

等兩人分開后，已經過了好幾分鐘，張蔓紅著臉松開他，推推年的口：“放開我，我還要洗草莓呢。”

年不舍地在臉頰上親了好幾口，深呼吸著抑心彭發的火熱。

“嗯。”

兩人各自冷靜了一下，洗好草莓，張蔓又切了冰箱里放著的西瓜和瓜，拼一個大大的水果拼盤，一并端進書房。

走進房間的時候還很不自在，切個水果而已，這時間確實太久了……好在進去之后發現同學們都在自顧自刷題，似乎并沒有注意到，這才松了一口氣。

把水果拼盤放在大餐桌中間，這樣大家都能夠得到。

隨后，年也跟著進來。

“既然大家今天都在，我把上次還剩一點的夫瑯禾費衍講完，這樣學容就結束了。”

他說著，把小黑板推過來，自己拿了一筆站在黑板前。

眾人：行吧，切了一個水果，都有心講課了呢……

“還記得上節課我們講過的惠更斯原理吧？夫瑯禾費衍就是使用惠更斯原理，把通過圓孔或狹的一個波形分多個向外的波形……”

窗外天沉，雷雨依舊，巨大雷聲和蕭瑟雨聲遮擋了塵世的其他喧囂。

偌大書房里，璀璨的水晶吊燈散發著極其明亮的芒。

兩張大桌子，一個小小的移黑板，十一個人，一個講，十個聽。

和窗外隆隆雷聲相比，他的聲音不算大，但每個人都聽得認真。

張蔓心里頗有些欣。

昨天告訴齊樂樂的時候，讓問了其他同學，本以為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應該不會有多人愿意來的。

然而事實卻出乎的意料。

盡管上天天抱怨著，整個暑假只剩了半個月，盡管天天囂著放假了一定要如何如何，但他們還是都來了。

就連昨天還囂著要一整天賴在網吧的三傻也來了，帶了厚厚的練習冊，規規矩矩地坐在這兒，彼此陪伴著，看著書，刷著題。

十一個人，有著十一個共同的理想，也有十一個人彼此的默契。

青春年的時，總是令人難忘的，有些或許是因為某一段深藏心的愫，有些或許是因為熱沸騰的夢想，但更多的，卻是因為自己在那段懵懂青的時間里，曾經無比純粹地，卯著勁地，單純地努力著。

人生太復雜，太長，很難再有這樣的時間段，純粹得只有一個目標。

……

九月初，兩個月的暑假終于結束，各個中小學剛剛開學，張蔓他們，正式了高二學生。

甚至走在路上，也有那可的萌新學弟學妹們學姐。

而這一年理競賽初賽也如期而至。

整個N城報名的考生都集中在N城一中考試，學校早早就劃好了考場，座位隨機打。

一中參加這次初賽的同學非常多，不僅僅包括高二、高三兩個年級的競班，還包括許多沒選擇走競賽路子，而是走高考路子的同學，也來試試運氣。

一中兩個年級的考生，加上N城其他幾所高中，統共有兩三百人，被安排在了七個考場。

競考試關系到之后的自主招生，甚至是保送，教育部對于考試的監管非常嚴格，每個考場都有兩名監考老師，外加教室前后的高清攝像頭。

每個人的座位都離得很遠，不存在任何作弊的可能。

張蔓恰好和齊樂樂分在了一個考場，就坐在前面。考試前三十分鐘大家就座了，眼看著齊樂樂去了三趟廁所。

張蔓轉過去，看臉蒼白，不免有些擔心。

“怎麼了，樂樂，肚子不舒服嗎？”

“……沒有，我就是有點張，昨天晚上還有一個題目沒弄懂呢。”

張蔓心里嘆氣，這姑娘的膽子實在是太小了，心理素質差，誰都知道，考試前最忌諱的就是想那些自己沒弄懂的題。

想了也沒用，只會讓自己越來越張。

握了握的手安，發覺手心里都是冷汗。

“樂樂，我昨天也有好幾道題不會，但跟今天的考試完全沒關系啊。這次考試的題比咱們平時練習的題目簡單多了，你肯定沒問題的，放心吧。你要真的張，就做幾個深呼吸，就能好點。”

齊樂樂點點頭，按照說的做了幾個深呼吸，果然，心口堵著的郁氣似乎消減了不。心里稍微得到了點安，但要說完全不張，那也是不可能的，只能著頭皮著了。

考場里其他和他們一樣的別的學校新高二年級學生就很輕松了，聊天的聊天，轉筆的轉筆，完全沒把考試當回事，只當做是一中一日游了。

畢竟在他們的意識里，真正要參加這次競考試的，是高三學長學姐們，他們只不過來試試水。

考試開始前五分鐘，兩個監考老師開始分發試卷，試卷用規整的牛皮紙袋封號，了教育部的封條，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拆封。

九點的鈴聲響起，考試正式開始。

考試從上午九點到中午十二點，共三個小時，這和平時的考試很不一樣。就算是高考理綜考試，也籠統不過兩個半小時。

張蔓先是從頭到尾看了一眼試卷，總共十八個題目，滿分200分，和之前做的卷子是一樣的規格。

其中選擇題有七道，填空題六道，剩下的全是計算題。

題目主要還是以力學和電磁學為主，學熱學占比很。

大致看完題型分布，簡單判斷了一下題目難度，開始大題。

三個小時的考試，實在有點難熬，其實大概兩個小時時間，就把大致的題目做完了，也就最后一個電磁和力學的綜合題有些棘手。

不過這次張蔓規規矩矩地坐了三個小時，沒有提前卷。

等考試結束后，坐在位子上等老師收完卷子，這才走出考場，直奔小黑屋。果然，年安安靜靜坐在窗邊，手里拿著一篇論文在讀。

他應該提前卷了。

除他之外，有幾個同學也已經回來了，臉上的表都很輕松。

張蔓松了一口氣，大概出不了什麼大問題。

沒過幾天，初賽績出了，結果在的意料之中，他們十一個人全都通過了初賽，有資格參加十月份的復賽。

學校里也有非常多的同學通過初賽的，高二年級競班也全員通過了。

張蔓并不意外，畢竟初賽的難度并不高，題目也就和高考最后幾道大題難度相當，并沒有太多超綱的容。

真正的分水嶺，還要看下個月的復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