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趙啟恒趕到書局的時候，里面一片靜悄悄的，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小姑娘伏在桌前睡著了。

嘟嘟的小臉在書本上，隨著的呼吸微微，烏黑纖長的睫也在書上輕輕掃。

趙啟恒見臉頰都紅了，怕睡得不舒服，小心地把抱到房中的小塌上。裴瓊原本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來去，不太樂意地哼哼了幾聲。

趙啟恒哄孩子似的拍了拍的背。他的手法不甚嫻，裴瓊的哼聲帶上了一點哭腔，嚇得趙啟恒也不敢。

他就那麼僵著手臂過了好一會兒，見懷里小姑娘的呼吸聲漸漸均勻了，才作很輕緩地松開了手。

雅間里擺著小姑娘下來的斗篷，趙啟恒拿過斗篷，給蓋上。

裴瓊昨晚睡得遲，今日又起得早，睡覺的時候還心心念念著出來玩的事，本沒休息好。

一大早上的，裴瓊又來來回回去了好多地方。所以剛到書局時，裴瓊就到有些疲倦了。

強撐著去翻那本劍譜，可對刀劍之類實在不興趣，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小姑娘睡得香噴噴，只在趙啟恒搬時哼哼了幾聲，并未驚醒。

趙啟恒坐邊上，只是聽著小小的呼吸聲，都覺得可得不得了。

裴瓊睡著睡著，不知夢到什麼，里含含糊糊地開始念叨著什麼“妖”、“劍”之類。趙啟恒聽得不甚清楚，待他想要細聽，小姑娘又不說了。

趙啟恒想起剛剛在桌面看到的兩本書，攤開的那本就畫著一柄劍。

他走到裴瓊書桌前，只見攤開的書頁已經被小姑娘睡皺了，他大致一看，上面的劍應該是名劍泰阿。

桌上另一本書是《槐花恨》，趙啟恒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是寫一個樹妖拿著金劍對抗大和尚的故事。

這不過是一本普通的志怪小說，通篇胡編造。金既克木，又能辟邪，如果世間真有樹妖，金劍應當是它的克星才是。

趙啟恒看看手上的《槐花恨》和邊上那本劍譜，想著小姑娘睡著了都念念不忘的劍，有點擔心。

他怕小姑娘真的弄把劍來，傷著了自己。這樣氣，被繡花針扎著了都委屈得不得了，哪里能用劍這樣危險的東西。

忽然，趙啟恒聽小姑娘細聲喚了一句：“阿恒哥哥。”

聲音雖小，喊得卻很甜。趙啟恒以為醒了，放下手里的書去看，卻見小姑娘還安安穩穩地睡著。

的夢里有自己？

趙啟恒怕自己聽錯了，他盯著小姑娘的臉，想等再喚一句阿恒哥哥。

裴瓊睡著睡著，迷迷糊糊地覺有人在看自己，手了眼睛，然后就醒了。

沒想到睡醒之后居然真的見到了阿恒哥哥，裴瓊頓時覺得自己還在夢里，閉上眼睛，準備重新醒一次。

待睜開眼，趙啟恒依舊在面前。

“阿恒哥哥，真的是你？”

“阿恒哥哥，你怎麼在這里，是來找糖糖玩的嗎？”

“可是紫云在外面，沒攔著你進來嗎？”

裴瓊一醒來，小叭叭地就問了一堆問題。把上蓋著的斗篷掀開，跑到了趙啟恒對面坐好。

“我從窗戶進來的，你的丫鬟沒看見。”

裴瓊睜圓了眼睛，呼吸都屏住了，問趙啟恒：“那阿恒哥哥是飛進來的咯？是飛行之嗎？”

飛行之是很厲害的一門妖。

不待趙啟恒回答，圓圓的眼睛里一片驚嘆之意，“阿恒哥哥果然厲害！竟然會飛行之！”

趙啟恒是運了輕功從樓下飛上來的，至于小姑娘說的飛行之，大約是來自于那本胡編造的《槐花恨》。

他一時沒有糾正裴瓊對輕功的錯誤認識，反倒在想，自己要不要也買幾本志怪小說，好知道這小姑娘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

他想著，眼睛就看向了那本《槐花恨》，裴瓊順著他的目看去，卻率先看到了攤在桌上的劍譜。

送禮最重要的就是驚喜，如果要送劍的事被阿恒哥哥知道了，就不算驚喜了。裴瓊給家里人做禮的事，現在也就只有娘一個人知道。

裴瓊不想讓阿恒哥哥知道自己要送他什麼，想趁阿恒哥哥還沒看到這本書的時候，趕把書藏起來。

于是一面笑著同趙啟恒說話，一面假裝不在意地往桌子邊上挪，小心翼翼地藏起劍譜。

小姑娘自認為作蔽，其實明顯得不得了。何況合上書的那一瞬間自己又心虛了，低著頭不敢看趙啟恒。

放好了書，才猛然抬起頭，朝趙啟恒無辜地笑。

不笑倒好，一笑就顯得蓋彌彰了。

其他事趙啟恒都可以縱著，但刀劍無眼，這件事他不想輕易放過去。

“糖糖藏劍譜做什麼？”

被發現了!

裴瓊的心里快速閃過許多個念頭。

把心一橫，干脆就承認了：“阿恒哥哥，我喜歡劍！”

小姑娘想了想，直接把劍譜拿了出來，又道：“我在選劍的樣式，阿恒哥哥，你能幫我挑一把威風些的嗎？”

說完這番話，裴瓊松了一口氣。

還好反應快，這樣阿恒哥哥就不知道看劍譜的真正原因，要送的禮就不會提前暴了。而且若這把劍的樣式是阿恒哥哥自己選的，那這份禮就更完了。

趙啟恒固然怕玩劍傷，可他看著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一時又說不出拒絕的話。

罷了，選一把劍哄開心吧。倒時候讓人仔細看著，不讓玩就是了。

裴瓊見目的達到了，開心得不得了，拉著趙啟恒說話，又問他下午有沒有空。

趙啟恒哪里看不出貪玩的小心思，問：“上次你說想騎馬，今日去不去？”

裴瓊歡喜得就差從椅子上蹦起來了。

“去！”

紫云在外面聽見靜，詢問道：“姑娘怎麼了？”

裴瓊怕進來看見了趙啟恒，騎馬的事就泡湯了。

“沒事，我看書呢。你不必進來。”

裴瓊說完，又放低了聲音對趙啟恒說：“阿恒哥哥，我們現在就走吧。趁著現在沒人發現，快去快回。”

“不用急，我讓安九來替你，你可以多玩會兒。”

那就能騎一下午的馬了！

裴瓊聽了十分歡喜，推著趙啟恒就要往窗口走。這個窗戶外面是一條小道，此刻小道上沒有行人，只停著一輛馬車。

小姑娘站在窗邊，一臉期待地看著趙啟恒。

想看阿恒哥哥是怎麼飛的！

趙啟恒縱容著頑皮的小姑娘把自己推到窗口，見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手了被風吹的碎發。

裴瓊正等著看飛行，卻見阿恒哥哥折回了房，去塌上拿那件斗篷。

“先穿好斗篷。”

裴瓊急著看法，接過斗篷，三下五除二就穿好了。一穿好斗篷，就急著去看趙啟恒。

趙啟恒一貫冷清的眼里此刻滿是笑意，“準備好了？”

裴瓊的語氣里是全然的興：“好了好了！我們快走吧！”

正說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只堅定的臂膀環住，三兩下間從二樓“飛”到了地上。

和做夢一樣，裴瓊突然就從二樓就落到了地上，因為速度太快，都還沒覺出“飛”是什麼滋味呢。

裴瓊玩得上癮，見左右無人，就央著阿恒哥哥帶再飛一次。

只顧著開心，斗篷從肩頭落了也不知道。

暗九原本是打算等主上和裴姑娘離去了再上樓的，不想裴姑娘的斗篷落到地上弄臟了。主上被裴姑娘纏著，向使了個眼，立刻去馬車里取了一件新的斗篷。

趙啟恒從暗九手里接過斗篷，給小姑娘披上。

小姑娘激得白的耳垂都泛，滿心里想著再飛一次，哪里還有心穿斗篷，只是手穿一氣。

可今日有些微風，飛起來怕是更冷。趙啟恒怕的帶子又松散了，他干脆在小姑娘打好的蝴蝶結下面又綁了一圈。

暗九送完服，見裴姑娘沒注意自己，趕就溜了。可不敢再在主上和裴姑娘之間摻和了。朝二人行了一禮，運著輕功直接從雅間的窗戶飛進去了。

裴瓊忽然看到眼前有人飛起。

“阿恒哥哥，原來安九姐姐也會飛呀！”小姑娘看著窗邊暗九出的一點影子，既崇拜又羨慕。

“糖糖想飛？”

裴瓊當然還想飛。一點頭，人就已經飛到了天上。

被趙啟恒圈在臂彎里，十分穩當。但突然的起飛，讓裴瓊下意識把手環上了趙啟恒的脖子。

不過很快就適應了，興致地邊飛邊看景，一點也不怕高，自在得很。

小姑娘一旦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就算只是兩頭笨笨的大水牛，都喊著要阿恒哥哥慢一些，好讓多看兩眼。

如果沒看到有趣的東西，就直喊著要飛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好飛行的快。

一旦飛得太快了，小姑娘在外面的小臉就被風刮得難，的兩只手環住趙啟恒的肩，干脆把臉都埋進了趙啟恒的膛。

趙啟恒事事縱著，無論說什麼都隨。

裴瓊玩得很是開心。不多時，兩人就到了馬場。

作者有話要說：

趙啟恒：好男人就是要快就快，要慢就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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