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討好

碧霄宮裡靜悄悄的,馮嬤嬤和銀翠、碧水守在孟桑榆牀前。見臉蒼白,手腳冰冷,雖然因爲藥的作用而沉沉睡去,卻時不時抖一下,顯得極度不安。

馮嬤嬤心疼的厲害，給加蓋了一牀棉被,又在寢殿裡燃了一個火盆，想起蘇婕妤的死，心裡一驚，連忙跑到窗邊將窗子打開一條。

過窗看見明黃的攆出現在漫天大雪中，漸行漸近,先是一愣,隨即招手銀翠和碧水跟出去接駕。娘娘正病著，皇上來是要幹什麼？總不會是來給娘娘侍疾的吧？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了！

“奴婢參見皇上。”三人快步走到門前跪下，刻意低了嗓音。由於馮嬤嬤阻止的及時，守門的太監沒能高聲唱和‘皇上駕到’。

大步下攆的周武帝看見們的作就知道桑榆肯定睡著了，對這三個忠心護主的奴才到很滿意。

“桑榆怎麼樣了？”他大步往寢殿走，嗓音得極低。

桑榆？這是什麼稱呼？馮嬤嬤三人俱都愣了愣。還是碧水反應最快，連忙接口道，“回皇上，娘娘喝了藥，如今正昏睡著，請皇上恕娘娘不能起來接駕。”

周武帝不置可否的點頭，腳步不知不覺加快了幾分，馮嬤嬤等人不得不跟在後面一溜小跑。

寬大的紫檀木雕花牀上鋪著厚厚的被褥，殿燒了地龍還加了一個火盆，走進去便能覺到驟然上升的溫度。但蜷在牀榻裡的人卻臉蒼白，發抖，秀氣的眉頭蹙一團，原本的脣瓣乾枯皸裂，顯得不勝寒冷。

兩層被子蓋下去，的形完全陷榻中，顯得那麼小，那麼脆弱，彷彿一就碎。

周武帝猝然止步，有那麼一瞬間，覺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直到腔傳來一陣劇痛，他才發現自己許久沒有呼吸。這樣脆弱的桑榆是他從未曾得見的，所有的悲苦與不幸，似乎都是他的猜忌和利用造的！他雖然是個帝王，面對桑榆卻顯得那麼無能爲力，想要彌補都找不到地方手！

眸逐漸變暗，他心中升騰起無盡的惱恨，對自己的惱恨。

“皇上，娘娘無事，您看過就快回去吧，免得染了病氣。”覺到帝王上散發的濃重鬱氣，馮嬤嬤小心翼翼的開口。不就是沒能去侍疾嗎？皇上不至於對娘娘怒吧？

“桑榆吃過藥了嗎？怎麼會忽然了刺激？”周武帝對的話聽若未聞，放輕腳步走到牀邊，低嗓音詢問。

“回皇上，吃過了。娘娘以前養的一隻小狗死掉了，又聯想到音信全無的國公爺，有些憂思過度。”

“原來如此。調養子的藥吃過了嗎？”提到阿寶，他漆黑的眼眸略微閃爍，想要手去桑榆的臉龐又停住了，轉往火盆走去。

馮嬤嬤跟在他後轉悠，強下心中的怨憤，輕聲道，“回皇上，那藥等娘娘醒了再喝。”不喝最好！

“嗯，千萬別忘了。桑榆弱，正需要調養。”周武帝細細叮囑，待覺得上足夠暖和了才又轉回到牀邊，了雙手，掀開桑榆的被子鑽了進去。

馮嬤嬤等人呆住了。這是怎麼回事兒？不是問完就走了嗎？怎麼就睡下了？睡下還不忘驅走寒氣，皇上什麼時候這麼了？

在馮嬤嬤幾人傻眼的時候，見怪不怪的常喜已經走上來，替皇上除去龍靴，掖好被角。

周武帝捧起人蒼白冰冷的臉龐，合在自己臉頰上，試圖帶給一溫暖，指尖過眼下的黑青，作說不出的溫。他低嘆一聲，在人額頭印下一個親吻，將珍而重之的摟懷中，心臟因人消瘦許多的而鈍痛不已。

馮嬤嬤等人齊齊垂頭，掩飾臉上驚駭不已的表。這是皇上吧？怎麼對娘娘這般溫？那深的眼神，呵護備至的作，就像對待自己的珍寶，們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你們出去吧，朕陪桑榆睡一會兒！”放輕呼吸，見桑榆睡得很沉，並沒有被自己驚醒，反而極爲眷的往自己膛去，周武帝眼裡沁出笑意，低聲吩咐道。

“是。”馮嬤嬤等人恍恍惚惚的出去了，常喜握著佛塵守在殿門口。

“桑榆，再也不會讓你獨自一人了，你可以試著依靠朕，相信朕。”他捧住人的臉頰，在耳邊低語，然後細細的親吻的發頂。

男人的溫十分灼熱，厚重的嗓音帶著安人心的力量，不知不覺間，孟桑榆不再抖，嚶嚀一聲往他懷裡鑽去，小手反的拽住他的襟，彷彿害怕他跑掉。只有在失去意識的況下，纔會展出心的脆弱，纔會想要尋找一個溫暖的懷抱。

“對，就是這樣！”拍拍用力過度的小手，在手背輕輕一吻，周武帝將嵌自己的膛，對著絳紫的牀幔嘆氣。他知道，等桑榆醒過來又會變那個堅強獨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德妃。他只能在夢中得到片刻的溫存。

抱著最珍貴的人，男人煩的心緒也平靜了下來，頭腦逐漸陷迷濛，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他眉頭一皺，立即清醒過來，黑沉沉的眸子朝門口睨去。

“皇上，閆統領殿外求見。”常喜在離牀榻還有五米遠的地方停步，悄聲回稟。

“知道了，朕馬上就來。”周武帝揮退常喜，在孟桑榆臉上親吻一下，又怔怔看了一會兒的睡才輕手輕腳的離開。

“照顧好你們主子，有問題立即派人通知朕。”他慎重囑咐馮嬤嬤等人，然後朝殿外靜候的閆俊偉走去，走出兩步又轉回頭來，一字一句補充道，“無論何時，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覺到了皇上的重視，馮嬤嬤等人連忙應諾。看著在風雪中逐漸模糊的明黃攆，三人面面相覷，臉上的表俱都是疑不解。皇上這是怎麼了？態度與以往相比怎麼大爲不同了？

乾清殿，周武帝正著一份函閱覽，閆俊偉躬立在桌旁，面上一片肅殺之。

“沈忠良這是打算魚死網破了，竟然想要聯合淮南王起兵謀反，呵~”放下信函，男人俊無儔的臉上揚起一抹嘲諷至極的笑容。

太師府被暗衛重重監視，沈忠良的一舉一都準時送到皇上案頭，他卻還在這個時候孤注一擲，只能說人要找死，十匹馬都拉不回來。果然是父兩，看似聰明，實則都蠢到了極點。

閆俊偉不屑的撇，冷聲道，“皇上，他竟然想放出您是替的流言，引淮南王和湘北王攻打京都，這個禍害不能久留，是不是讓屬下……”他揚手，做了個砍殺的作。

“不了，科舉士子們已經鬧起來了，他快要敗名裂，這個時候殺了他，事又得平息下去。等暗衛從邊關帶回他裡通外敵的證據，朕要將所有的賬一起清算，就算死，朕也要讓他留下千古罵名，讓沈氏一族永不翻！”周武帝擺手輕笑，說話的語氣看似隨意卻帶著森駭人的殺氣。

“是。”閆俊偉點頭。死不可怕，等死纔可怕，那就讓沈忠良再垂死掙扎一會兒吧。

“對了，你的份已經公開，齊國公府是什麼反應？”男人挑起濃眉，滿臉興味。

“啊，想要大張旗鼓迎微臣回去，只可惜，這家都已經分了，爵位之爭也落定了，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齊國公府把微臣得罪死了，若微臣回去豈不是讓人笑話？以後的齊國公府與微臣沒有半點關係，皇上要怎麼料理他們請隨意，必要之時微臣還可以幫把手！”閆俊偉笑的相當燦爛。害死了自己的母親，又想害自己變廢人，他早已對那個家沒有一一毫的。好好的一個國公府，竟然把庶送到太師府給沈熙言當妾室，該怎麼形容他們纔好？啊！還是那句老話，人要找死十匹馬也拉不回來！

想到這裡，閆俊偉對自己淺薄的文學造詣到愧。怎麼說來說去都是這句話？果然是這年頭不好，找死的人太多了吧！

“奴才給皇上請安，見過大統領。奴才剛纔去貓狗坊看過了，有一隻和阿寶一模一樣，一般大小的番狗，只是那狗最近染了風寒，還在治療當中，奴才不好帶過來。”常喜甩著佛塵出現在殿門口，畢恭畢敬的給兩人行禮。

“皇上找番狗幹什麼？”閆俊偉滿臉疑，皇上最討厭的就是帶的寵，簡直到了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步。

“送給德妃，知道阿寶死了，送只一模一樣的讓高興高興。”周武帝板起臉，不自在的揮手，“你可以走了。”

閆俊偉興味的笑笑，行禮告退。什麼時候皇上也學會討好人了？德妃娘娘高桿！

等人走遠，周武帝這才仔細詢問，“染了風寒？嚴不嚴重？還有沒有相似的狗？”

“回皇上，高盧送來的兩隻番狗，那公狗照顧不當病死了，母狗產下四隻崽後也病死了，崽裡只活了兩隻，一隻是德妃娘娘的阿寶，一隻被安才人收養，因爲生病又給棄到了貓狗坊，聽說病的比較嚴重。”

“派溫太醫過去看看，讓他務必把狗治好，治好了馬上來朕這裡覆命。”周武帝欽點了自己作爲阿寶時的用太醫。

“是。”常喜躬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