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急急忙忙趕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文亦琛戴著氧氣面罩，慘白著一張臉被人從手室里推了出來，醫生取下口罩，嚴肅地給他們待著一些手后的注意事項。

“他這次是運氣好，如果再這樣不把自己的當一回事，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了，你們當家屬的，記得好好看著他。”臨走時，醫生責怪地看了他們一眼，嚴厲地說。

眾人自然忙不迭地點頭應下。

潤生在病房一連守了他兩個晚上，終于在第三天清晨的時候，文亦琛睜開了眼睛，看著趴在床邊打盹的，輕輕地了手。

潤生本來就睡得淺，他一，立刻就醒了過來，看見他睜開了眼，又驚又喜：“你醒了？”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準備出去醫生過來。

剛站起來就發現自己的手腕被拉住了，下意識地回過頭，卻發現文亦琛手拉住了，他沒有開口，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眼睛里似乎聚集起了一微弱的芒。

這一刻，潤生也愣住了，一時不知該怎麼樣反應，只好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他。

“潤生，我以為，以后再也見不到你了。”良久，他才聲音沙啞地喃喃說。

潤生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捂著臉，慢慢地坐回到他的床前，哽咽著開口：“文亦琛，你這個白癡……”

文亦琛細細地看著，有些吃力地抬起手，想的臉，城市第一縷照進來，落在的臉上，淡化和了的五，卻讓眉目這樣秀麗清晰，他貪眷的看了一遍又一遍，里不斷地重復著名字，潤生，潤生......之前無宣泄的緒在這一刻都翻攪上來，眼眶竟然有些微微發紅。

潤生抿了，眼里泛著淚，手去他的胡楂兒和頭發，低聲說：“我在這里。”

明亮的病房里，暖暖的，這一刻溫馨得接近幸福。文亦可扶著文書恒默默地站在病房門口，兩人都沒有出聲去打擾里面的人，過了好一會兒，文書恒才緩緩地轉過，朝外面走了出去，到了醫院門口等車來接的時候，文亦可看著已經開始有白發的父親，輕輕地開口：“爸，二哥他今后會幸福的，你放心吧。”

文書恒看著前方不遠，深深地嘆了口氣，卻說不出話來，對于文亦琛來說，他這輩子虧欠這個兒子太多了，三個孩子，明明都是自己親生的，他卻始終只將他當作工來對待，不管是之前亦平的手，還是后來為擺文老太太，本來以為自己會一直心如寒鐵的，可是那天在聽到了他病危急的消息后，卻不顧一切地趕了過來，知道他離危險后，心里還是松了一口氣。

是自己已經老了嗎？所以才會變得這樣富起來，剛剛看見他和歐潤生在病房里的影，突然也覺得欣，只要他今后能得到想要的幸福，那麼自己晚年或許也能過的心安一些吧？

平安度過在醫院的觀察期后，文亦琛就再也在醫院待不下去了，在他的一再堅持下，醫生終于還是松口讓他回家去養病了，回到家后，潤生沒有讓阿姨過來，而是自己親自給他熬了豬骨粥，為他刮了胡子，梳理了至半個月沒有修理的頭發。

雖然他還不至于虛弱到無法自理，但仍然耐心地一勺勺喂他吃粥。

文亦琛靠在沙發里深深地看著潤生專注的側臉，吞下第一口，然而是第二口……他不知不覺間將一碗粥都吃完了。潤生滿意的收拾起碗勺，轉說：“還有份冰糖燕窩，我去盛——”。

話音未落，只覺得自己腰間微微一，他竟也站了起來，從后邊環抱住。

潤生一低頭，就看見他的手環在自己腰間。不敢掙扎，只說：“別鬧，我還要去收拾東西。”

文亦琛卻不說話，只是將手收得更一些，下頜靠在的頸邊，灼熱的氣息落在的上。這樣的姿態，像是依賴，又像是不舍。他的聲音也近在耳側，低且和：“讓我抱抱……潤生。”

緩緩地將手覆蓋在他的手上，輕輕地開口：“怎麼了？”

他側了側頭，薄從的耳邊掃過，最后停在的鬢發間，喃喃的說：“我只是覺得最近這一切像是一場夢一樣不真實，怕如果不抱你，夢就醒了，你就離開了。”

潤生回過頭來直視他：“我就在這里，哪里也不會去。”

“潤生，我很想你，想到我自己都害怕，”文亦琛深深地看著，“我以為自己可以放手的，可是卻忘記了，以后那麼漫長的歲月，沒有了你，該怎麼才好，那天昏迷前的一瞬間，我其實一點也沒有害怕，相反心里還松了一口氣，如果以后再也不用醒過來的話，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面對今后的孤寂了......”

“文亦琛，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潤生猛地轉看他，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有多不負責？你如果不在了，你讓樂樂以后哪里去找爸爸，你讓我以后怎麼辦？”

吼完后就愣住了，周圍一片安靜，文亦琛直直地看著，眼睛募然間變得深幽起來。

潤生有些頹然地低下頭，過了許久，才啞聲開口：“文亦琛，我不想再騙自己了，是的，我一直都放不下你，那天聽說你病危的消息，我只覺得世界都灰暗了下來，你以為我不害怕嗎？如果這個世界上沒了你，我一個人又怎麼過得下去......”

“潤生......”文亦琛深深地嘆息了一聲，將拉進自己的懷里，靜靜地抱住不放。

埋在他的懷里，眼淚卻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文亦琛，你為什麼總是這樣，總是這樣……這麼多年了，為什麼你總是讓我這樣進退兩難呢？你知不知道，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心里有多害怕？我怕原來的事會再次重演，我真的沒有辦法再重新背負那麼多了。”

潤生哭得像個孩子，這麼多年了，雖然面上都故作灑和堅強，可是在多個沒有人的夜晚，一想起他，心里就會痛得無法呼吸，可是又能怎麼辦呢？如果可以放下的話，又何苦一次次地回到A市，一次次地和他沾上這千萬縷的關系呢？

心里不斷地警告著自己不能靠近，卻一次又一次地做出最誠實的反應。他就是自己這輩子的劫吧？逃不過，也邁不過。

就這樣凄凄慘慘地哭著，有一種說不清的委屈和心痛。

文亦琛心里揪痛，將牢牢地圈在自己懷里，不斷地吻著的頭頂，喃喃地說著：“潤生......別哭了，乖......不哭了......對不起，我錯了，以后我不會這樣了。”

這一句遲來的道歉更是讓潤生的淚像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抵著他的頸窩，雙手攥著他的服，哭得委屈兮兮，這麼久了，自己心里也一直較著一勁，卻被他的一句道歉徹底瓦解開來。

文亦琛抬起的臉，用手指輕輕地滾落的淚珠，淚水洗過的雙眸更加晶瑩。他凝視著哭得臉頰紅撲撲的潤生，雙手捧在的耳畔，“潤生，我們以后再也不要分開了，好嗎？”

潤生看著他，心里有些發慌，不由垂下了眼眸。

文亦琛更近一些，兩人的相，他的幾乎到的，他看著抖如蝶翼的睫，低聲呢喃：“潤生......我你。”

潤生全都幾乎抖起來，他溫熱的呼吸氣息噴吐在的面頰之上，在的心里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熱流巖漿，渾燥熱連指尖都紅了起來。只覺得全癱像一攤水，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時如同兩個高磁的正負極，強烈的吸引力使他們一旦搭上線，便理智歸零。

他低頭吻了下來，著迷地吸吮啃噬的薔薇瓣，將攔腰抱起，緩緩朝沙發走了過去......

一直到兩人勉強洗漱完倒在床上，潤生依舊意識迷離，如行走在云朵之上。

文亦琛摟著沉沉地睡了過去，看著他俊的側，忍不住在他臉上輕輕印下一個吻，呢喃著開口：“亦琛，答應我，今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再瞞著我了，好嗎？”

他咕噥一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只是將摟得更。潤生微微一笑，將頭埋在他的懷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由于中間出了文亦琛住院這件事，潤生回杉磯的日程就很自然地無限期擱置了下來，對于這件事最不滿的就是樂樂了，幾次打電話都不愿意接的電話了，后來還是文亦琛將電話拿了過來，走到臺不知和小丫頭說了些什麼，最后樂樂才喜笑開，再也不因為這件事和自己媽媽置氣了。

雖然兒不再和自己置氣，但是潤生心里還是有些酸溜溜的，自己和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竟然還抵不過文亦琛和短暫地相那幾日，他只說了幾句，小丫頭就這麼言聽計從的樣子。

文亦琛似乎看出所想，無奈地笑了笑，將的頭發捋到耳后，“樂樂正是在你面前可以無所顧忌，才會這樣發脾氣啊，你看在其他人的面前，不是都懂事得像個小大人嗎？”

潤生想了想，心里果然又舒服了許多，完全沒有覺得自己此刻也像是樂樂一般，被他三言兩語又哄得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