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家的嗓音清澈干凈, 對照著屏幕,不卑不向指揮做著報告,節奏像水一樣舒緩而簡練。
“這次瘟疫有三個特點:強致病、強傳染、強變異。三個特征, 滅頂之災, 尤其是強變異,這是導致我們疫苗研發失敗的直接原因。但幸運的是, 這次瘟疫仍舊保持著與從前的傳染疾病相似的一個特征,那就是, 它至今未能攻破英世界的天然屏障。”
科學家似笑非笑看了指揮一眼:“有賴于指揮的殺伐果決, 總算也為這混沌不堪的世界留下了一方凈土,雖岌岌可危, 但存在一日就有一日的價值。”
一個眼神,似嘲諷、似桀驁, 盡是科研人員的風骨。
只見指揮角勾了勾,意味不明反問:“一日的價值?你指的是, 茍延殘?”
科學家眉眼一揚,金的朝打在半邊臉龐, 明亮如清晨猶帶著珠兒的鮮花。
“不,我指的是, 收復家園的價值。”
轉頭看向窗外, 目平靜而堅毅:“看,我們的家園, 早就被看不見的敵人占領去大半了,除了外面這片被徹底攻占寸草不生的土地,甚至連最后那片人間凈土,也在以每年可見的速度,節節敗退。”
這時, 科學家摁了下手電,眼前的屏幕立刻切換到巍峨的山川、湖泊、草地。與外面的茫茫荒原、戈壁相比,這樣的畫面儼然人間仙境。
可是的眉眼之間卻有著深重的憂,的嗓音沉重:“每一年,喜馬拉雅山下的冰川都在以眼可見的速度退回山里。”
迅速摁了幾下,畫面就這樣飛快地連了起來,仿佛一個畫,真地呈現出喜馬拉雅山下的冰川如何在眨眼之間消融、減。
這樣的畫面配合著的講述,輕易即揪住人的緒,令人容。
清冷矜貴的指揮對的另眼相看立刻就顯得水到渠。
指揮黑瞳靜靜看著科學家,沒出聲,緒莫測。
科學家不卑不迎視著他,兩人以沉默對峙。
這一段沉默足足有六秒,誰都沒有說話。然而監視后,趙安瀾臉上是完全的投,眼睛里出瘋狂的喜悅。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監視,連呼吸也仿佛小心翼翼地秉著,仿佛恨不得自己親上陣替男主提著這口默默較勁的氣。
最后,科學家終于主開口,手中的手電干脆利落地摁下,屏幕上的圖片立刻回到的實驗設計模型,但從頭到尾,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看著他:“我的對照實驗,需要指揮給我一個進山的機會。”
這就是年輕科學家的訴求。
指揮意味不明笑了一聲,這個笑低沉而短暫,卻實在耐人尋味。他仿佛是在笑果然太年輕,輕易就攤開了自己的底牌,又仿佛是在笑異想天開。
他看向:“你應該知道,山里的每一口空氣、每一滴水都到法律的保護。”
在英世界里,一切的科技都是被止的,人們為了保護珍貴的空氣、水源和天然植被,幾乎回到了最原始的生存方式,與外面那些靠高科技吊著一口氣的平民相比,這個地方宛如原始世界。在這里,甚至連汽車,也只有指揮和他邊寥寥可數的幾個高級將領能夠擁有。
更遑論實驗,那是被絕對止的。
指揮深深看著科學家:“即使我讓你進去,一旦消息走,你一樣會到法律最嚴厲的制裁。”
科學家眼中剎那間閃過瑟,那沒能逃過指揮的眼睛,他的黑瞳中似閃過一道嘲諷。
不過轉瞬,科學家笑了,仰頭,直直看著他,含笑反問:“指揮這是在讓我立軍令狀嗎?”
沒有等他的回答,又轉頭,看向屏幕,看著的實驗設計,眸堅韌而自信。
“喜馬拉雅山下這道天然屏障,幾代以來巋然不倒,如今終于岌岌可危。總應該有人在徹底倒下之前做點什麼,至也該研究下這道天然的屏障背后究竟有什麼、或者沒有什麼,在守護著這一方天然凈土,抵疾病日益肆無忌憚的侵襲。如果能夠找到這個因子,或者這許多的因子,不僅能夠穩住這道屏障,還能夠掌握收復失地最有效的武。”
科學家對著屏幕說完,轉頭看向指揮,倏然間,眉眼一彎,如朝霞之下,水滋潤的花骨朵兒燦然綻放。
“好,我愿為將,替指揮收復失地!”
指揮深深看著,眼底一片幽黑。
……
“卡!”
趙安瀾在監視后,欣喜若狂地站起來,眼睛里的贊之比實驗室里的化學品味道還要濃烈。
“就是這樣!保持好狀態!來,下一條!”
宋清漪:“……”
說好只是來示范的呢?
紀隨走到邊,低笑道:“很厲害。”
宋清漪還是第一次當著這麼多人表演,本來還有些小忐忑,畢竟又不是演員,不是吃這口飯的,也怕出丑,可以說完全是憑著“今天是我主場”的豪壯志才洋洋灑灑地演了一遍,從頭到尾也沒心思想別的。
結果一結束,看所有人這嘆服之溢于言表的樣子,說不得意不虛榮是假的。
此時紀隨夸,立刻象征地謙虛了一下:“一般厲害,一般厲害。”
這尾都快翹起來的模樣,讓紀隨忍俊不。
他若有所思的樣子,說:“哪天靠才華混不下去了,確實可以靠臉吃飯。”
宋清漪:“……”
這是,什麼烏!
宋清漪氣鼓鼓地睨了他一眼。
年輕的小姑娘,白皙,如日初升,這樣含帶地睨他一眼,仿佛溫溫一片羽,輕輕撥在男人的心頭。
紀隨輕咳一聲,理智地收斂了自己看的眼神。
然而這一幕,卻終究落到了有心人眼中。
蘇迆然臉上掛著大氣得的笑,走到兩人邊,對宋清漪直言佩服。
“宋教授,這演技太厲害了,如果您進軍演藝圈,怕是我飯碗都要保不住了。”
……可是演藝圈拼的又不是演技。
宋清漪其實想這麼說來著,但對蘇迆然,宋清漪還是不敢像對紀隨那麼傲,連忙表示:“不不不,我沒有……剛好這段臺詞是我寫的,也算是表達了我作為科研人員的一點兒小懷吧,所以就忍不住有點戲而已,再多我也力有不逮了,還是需要蘇小姐這樣的專業演員才能把握。”
蘇迆然莞爾一笑:“宋教授不必這麼客氣,我迆然就好。”
想想宋迆然,“迆然”兩個字,宋清漪真的是喊不出口。
“是啊,宋教授不必這麼客氣,要不再來一條?”
此時,趙安瀾也走了過來,看著宋清漪的眼神簡直在放,那是一種類似于伯樂找到了千里馬的芒。
宋清漪:“……”
蘇迆然臉變了變。
紀隨轉頭看向宋清漪,低聲道:“不是說要做課件嗎?”
宋清漪愣了下。
什麼時候說要做課件了?課件早做好了。
對上紀隨沉黑的眸子,立刻反應過來,紀隨這是在幫解圍呢,讓不用面對趙安瀾的過度熱,也免了過多與蘇迆然周旋。
宋清漪用力點頭:“那好,那你們先忙,我先去辦公室準備課件。”
趙安瀾臉上出失的神,還想說什麼,接收到紀隨投來的不輕不重的目,最終還是艱難地點了頭,對宋清漪道:“宋教授辛苦了,那我們這邊有不懂的再麻煩你。”
宋清漪又和蘇迆然打了聲招呼,就要離開,蘇迆然卻笑盈盈地住,指了指實驗臺上的筆記本:“做課件的話,這個筆記本,是不是要拿走?”
宋清漪:“……”
趙安瀾:“……”
其他人:“……”
應該沒有人聽不出,那只是個借口吧?
紀隨淡道:“不用,讓武程把我的筆記本拿上來,你用我的。”
蘇迆然一震,猛地轉頭去看紀隨。
卻見紀隨波瀾不驚地走到宋清漪旁,帶著就往外走去。男人的背影拔清雋,冷漠離去,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清冽的氣息。
嗓音里卻含著若有似無的親近溫。
“過來,我告訴你碼。”
蘇迆然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震驚地著兩人消失的方向。
筆記本,那代表的是一個人的私。即使是個普通人,手機與筆記本也大多不愿與人共,甚至是生命里最親之人。多甚至夫妻之間的矛盾,因私而生?
而紀隨呢,那樣一個男人,手握潑天的權勢富貴,卻眼睛也不眨一下地將筆記本碼給一個人。
那代表著什麼?
蘇迆然深吸一口氣,不愿意再想下去。
當然趙安瀾也沒打算讓再想下去。
“你過來再看看宋教授剛才的神態,找找覺。”
蘇迆然遲緩地點了下頭。
……
辦公室。
宋清漪坐在椅子里,目瞪口呆地著邊的男人。
紀隨微微傾,替開電腦,輸碼的時候還在耳邊提醒了一遍:“碼是835976,記住了嗎?”
宋清漪:“……”
“其實,我真的不用做課件,我課件早就做好了。”弱弱地表示。
也不想和他發展得這麼快……掩面。
畢竟對現在的男而言,給對方看手機和筆記本,也許,也許比……滾床單還要更進一步。
不對,好多滾了好多年床單的男都不能給對方看手機pad筆記本!
就像,雖然為了電影不得不出借自己的電腦一會兒,但也是上了好多級防護,又是設置用戶權限又是設置碼的,保證外人只能看到那個當道用的ppt。
不然也不放心把自己的筆記本放在那里。
結果這個人,直接和說了碼。
不,不,有點承不住。
紀隨低頭,若有所思地凝了片刻,忽然了一聲:“清漪。”
低沉的嗓音,讓莫名想起他的手落在腰上時的。
宋清漪心尖兒一:“嗯。”
“你知道,通常男確定關系以后,下一步是什麼嗎?”
宋清漪對著他幽湛的眸子,腦子里一片空白。
是,是什麼?
滾,滾床單?
呸!宋清漪,你在想什麼!冷靜!冷靜!千萬不能臉紅!不然會被這個人看出來的!
宋清漪狼狽地避開男人的目。
紀隨笑了,和指揮那個笑一樣,耐人尋味,意味深長。
“傻姑娘,是表忠誠。”他雙手捧著的臉,讓重新與他對視。
宋清漪懵了:“……哈?”
紀隨:“通常,男人認定一個人后,會迫不及待表達自己的忠誠,最常見的方式就是主上工資卡。”
紀隨臂,將筆記本推倒面前:“這就是我的工資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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