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貴人變嵐妃, 完了質的飛躍。

曾經門可羅雀的明玥宮突然就了后宮熱門之地，除了妃位以上的那三位，其他妃嬪紛紛來打卡。

嫻妃是看著蕭嵐一步步升上來的, 林帝對蕭嵐的恩寵看在眼中，心中有些酸楚是難免的。

不過人到這個年紀, 對于帝王之已然不再奢求，人各有志, 嫻妃又不是搞事的子。林景淵在林非鹿的監管下如今越來越進, 今后封王封地, 富貴一生，嫻妃就很滿足了。

以前四妃之間惠妃和梅妃自一派，如今兩妃已倒，嫻妃和嵐妃又自一派，后宮勢力算是來了個重新劃分。

蕭嵐如今立了起來，心機手段都跟上來了，起初還有些束手束腳，后來漸漸也就適應了新份新地位, 加上有嫻妃的指導，很快就穩坐妃位，將手下治理得井井有條，無需林非鹿心了。

時間一晃了冬。

林非鹿敏銳地發現, 林傾對待林廷的態度有些不一樣了。

以前兄友弟恭的氣氛消失，兩人之間似乎貌合神離，偶爾林傾還會針鋒相對。

林廷依舊是那副溫馴謙和的模樣, 但較之以前沉默了不，那雙看待萬事萬都的眼睛，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亮過了。

林非鹿知道這種改變來自什麼。

太子遇虎一事，皇后一族不可能不調查，一旦查出端倪，阮貴妃一派就徹底與他們敵對起來。

阮氏一族來勢洶洶，林傾忌憚這位兄長，怨恨這位兄長，也是有可原。

林廷除了子外，各方面其實并不比太子差。他不過是不想爭，平日從不風頭罷了。可不想爭又如何？除非他徹底離阮家，不認這個母妃，不認阮氏一族，否則他永遠是他們最重要的那顆棋子。

阮氏一族發展至今，朝中勢力盤錯節，太子一旦登基，權勢地位都將傾覆。

沒有誰愿意放棄這一切。

兩人還都是十幾歲的年紀，卻已經要為皇位離心。林非鹿雖然一開始帶著攻略的目的，但人心都是長的，早就把這兩人當了家人，眼見他們要朝著手足相殘的方向發展下去，心中是真的著急。

但什麼也做不了，這不是小打小鬧的攻略宮斗，皇儲之爭歷來殘忍，一旦參與，就會被牽連其中。后還有一個母妃和哥哥，不能拿他們的命冒險。

林非鹿只能一邊干著急，一邊靜觀其變。

平時在眾人面前還是那個天真可無憂無慮的五公主，只有每次去找宋驚瀾玩時才會流一真實緒。

最近越來越冷，早早就把銀碳備足了，各種取暖設備跟不要錢似的往翠竹居送。

這是宋驚瀾過的第二個暖和的冬天，他往著白梅的竹筒里倒了半杯清水，回頭就看見小姑娘烤著火出神。

細的手指被銀碳烤得通紅，護手霜的清香越發濃郁散了出來。今年做了玫瑰味的護手霜，給他也送了兩盒，天冬雖然吐槽殿下上總是像抹了胭脂一樣香香的，一點都不爺們，但宋驚瀾還是會早晚一次。

他覺得香香的也好的。

碳爐里濺出一點火星，回過神，把滾燙的手指收回來了，又長長地嘆了兩聲氣。

宋驚瀾遞給一只竹筒，翠上繪了幾枝竹葉，很有些雅致，“公主上次說的茶，我試著做了一些，要不要嘗嘗看？”

林非鹿“啊？”了一聲，對上他溫含笑的眼睛，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抓抓腦袋：“殿下去務府領點牛不容易，還是留著自己喝吧，別浪費在這上面。”

說完，還是接過竹筒捧著咕咚咕咚喝了兩口。

宋驚瀾笑著問：“好喝嗎？”

咂吧兩下，“竹子味兒的茶，還不錯，可惜沒有珍珠。”

宋驚瀾：“嗯？”他認真地想了想，“公主說的是哪種珍珠？是要磨末加其中嗎？”

林非鹿趕擺手，“不了不了，這個就好！”

他微一頷首，火映著眼眸，呈現出沉靜的暖，“公主可有什麼煩心事？”

林非鹿喝茶的作一頓，小杵在竹筒邊緣，有些悶悶的樣子。

宋驚瀾緩聲問：“是因為太子殿下和大殿下嗎？”

林非鹿驚訝一抬頭：“你怎麼知道？”

宋驚瀾微微挽：“兩位殿下最近在太學殿上氣氛張，不難看出。”

什麼不難看出？我看其他人就沒看出來。比如林景淵，今天上午放學居然還興致邀請兩個哥哥一起去打馬球，被拒絕之后還一直纏著問為什麼。

林非鹿忍不住又開始嘆氣。

小漂亮畢竟是宋國人，雖然對兩國之間的恩怨沒什麼覺，自己的歸屬也只屬于中華人民共和國……！

但皇位這樣敏的話題，跟敵國的質子討論總覺得怪怪的。

宋驚瀾倒是一副坦然的神，手指輕輕茶盞的邊緣，淡聲說：“兩位殿下都如此出，這條路避不可免，總要分出個勝負。公主此刻的擔心都是徒勞，不如想想，將來到了那一步，該如何保住輸的一方。”

他一言就點破了林非鹿心中的糾結之。

不在乎哪個哥哥當皇帝，只希每個人都平安無事。

以前從沒有在乎過誰。

父母忽視，就忽視他們。狐朋狗友虛假意，也就不拿出半分真。那世界對冷漠，也就冷漠相待。

反而是來到這里，老天爺似乎開始一點一點彌補缺失的年和親。

卻偏偏是在這樣一個親淡薄的地方。

可以對什麼都不在乎，唯獨不能怠慢真心。

林非鹿垂著頭，好半天才輕聲問：“那殿下能告訴我，該怎麼做嗎？”

宋驚瀾極淺地笑了一下，他輕輕抬手了的頭頂，嗓音低又溫：“公主這樣聰明，我相信公主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他看向窗外，眼角挑起來：“下雪了，公主。”

林非鹿轉頭去看。

早上還清亮的天空果然落下細細的雪。

今年的第一場雪。

宋驚瀾看著說：“許愿吧，一定會實現的。”

明知道那只是韓劇里騙人心的橋段，林非鹿還是合上手掌閉上眼，虔誠地許下了自己的愿。

雪落是冬景，也是春天即將到來的信號。

新年一過，最令林非鹿震驚的事就是林帝皇后在開始為林念知挑選夫婿了。

雖然知道古代子嫁人嫁得早，但看著十三歲的林念知答答地挑選宮人呈上來的駙馬畫像，林非鹿還是覺得自己有點不能接。

仿佛看到了將來的自己。

太可怕了啊啊啊！

林念知見坐在一邊發呆，怪不開心地扯了一下：“小五！你能不能認真一點？”

林非鹿：“我在看我在看！長姐，這個是誰啊？眼角還有顆痣，看上去怪風流的。”

林念知看了看：“這個是禮部尚書的嫡子杜景若，如今任國子監主薄。你這麼一說，是有點風流……”自小長在宮中，對這些外男也不了解，遲疑道：“我聽說他文采斐然，年紀輕輕就了國子監，想來也是有那麼幾分真才實學的。”

這些畫像都是林帝皇后篩選過之后，再送到手里的。

經了帝后的首肯，自然都不是什麼凡俗之子。

林念知一張一張看下來，最后問：“你覺得如何？”

林非鹿：“……都，都好的。”

林念知：“我也覺得都不錯。”嘟囔著：“為什麼不能像父皇那樣把這些全都收了呢。”

林非鹿：“？？？”

等等！皇長姐！你這個思想很危險啊！

林念知看到瞪大的眼睛，撲哧一聲笑了，胡掐乎乎的臉，“我就隨口說說啦。”

事關終大事，林非鹿還是認真地提建議：“皇長姐你的理想型是什麼樣的呢？”

林念知問：“什麼理想型？”

林非鹿解釋道：“就是你心中最想嫁的夫婿，大概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格，樣貌，家世，觀念，你更看重哪一面？”

林念知立刻說：“最重要的當然是要長得好看！”

林非鹿：懂，你們林家都是狗。

林念知思考了半天，語氣漸漸起來：“我希我的夫婿是一個謙謙君子，儒雅溫和，能我護我，視我為唯一，將我捧在掌心當做掌上明珠一般寵。”

林非鹿了然，把那疊畫像攤開：“那我們先把奚行疆這種類型的剔除，他們不配。”

林念知贊同地重重一點頭。

最后據林念知的要求挑來挑去，最符合理想型的，居然就是那個眼角有一顆痣的禮部尚書之子杜景若。

林念知把杜景若的畫像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最后拍板道：“就他吧！”

說罷，就要喚宮人進來把畫像遞呈給林帝。

林非鹿突然一把抓住手腕：“等等！”

林念知好奇地看著。

林非鹿雖然知道自己說的都是廢話，但還是忍不住：“長姐，你都沒見過他，只憑一張畫像便定下終大事，若到時候發現他與你想象中的不一樣，怎麼辦？”

現代自由觀深人心，實在做不到無于衷。

林念知愣了愣，轉而又若無其事笑了下：“自古以來便是如此，我們為公主，還有選擇的權利。民間那些子，可連選都沒得選。”

總是鉆牛角尖的長公主，在這方面看得倒是很開。

似乎是惠妃出事之后，一夜之間就長了很多。

看林非鹿還是小臉皺一團的樣子，笑著的揪揪：“放心吧，好歹是禮部尚書的嫡子，不會差的。”頓了頓，不知道想到什麼，眼睛突然亮起來：“如果你實在不放心，不如我們親自去看一看？”

林非鹿問：“還能親自去看一看嗎？”

林念知：“明正大當然不行，我們可以去呀！”

來到這里這麼久，林非鹿從未出過宮，聽林念知這麼一說，頓時心了。

大林的民風相對而言還是比較開放的，對子的約束也不像某些時代那麼嚴苛，從奚貴妃曾經能上陣殺敵就能看出來。

公主出宮并不是什麼罪不可赦的大事，只是需要林帝同意。

這事兒好辦，林非鹿撒個，說自己長這麼大還沒出過宮，沒看過父皇統治之下繁華的民間景象，林帝立刻就喜滋滋地點頭了。

當然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兩人自然不會大張旗鼓，林帝讓兩位軍首領陪同，又暗中安排了侍衛保護。

林非鹿換上了尋常不起眼的，就跟著林念知坐在馬車搖搖晃晃地出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