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的路上, 林念知還沉浸在跟未來夫婿偶遇的中。唯一憾的是只看了個背影,沒看到正臉。
埋怨林非鹿:“你不早告訴我,不然我也能下去看一看了!”
林非鹿說:“我跟你招手示意了啊!”
林念知:“你那示意嗎?我還以為你犯了羊癲瘋。”
林非鹿:“…………”
皇長姐有時候懟起人來也怪厲害的。
不過有了這一場偶遇, 林非鹿對杜景若的人品也放心了,看林念知的樣子, 明顯也很滿意。回宮之后,林念知便將自己選的畫像呈給了林帝。
于是開春之后, 林念知和杜景若就正式定了親, 等到林念知十五歲及笄, 便正式過門。
雖然林念知素有刁蠻公主的名號,但能求娶公主跟皇家攀親戚也是莫大的榮耀,禮部尚書一家當然是很高興了。就是不知道杜景若本人是怎麼想的。
不過按照林非鹿那一次的觀察,杜景若這個人格一板一眼的,上不僅有浩然正氣,還有屬于讀書人傳統的古板,這樣的人一般是不會抵抗家中的安排,就算如今不喜歡林念知, 娶了之后也一定會真心相待。
解決完林念知的終大事,林非鹿就要去解決不干人事的蕭家了。
回宮之后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跟蕭嵐講了一遍,蕭嵐也氣得不輕。林非鹿不認識那個強搶民的惡霸就算了,關鍵連蕭嵐都想不起這號人, 可見只是個外家子弟罷了。
但連外家子弟都敢如此猖狂,可見蕭家人平日沒借著嵐妃娘娘的名號胡作非為。
林非鹿于蕭嵐說過之后,翌日用過午膳, 蕭嵐便穿著一單薄白去了養心殿。
過去的時候,林帝正在里面跟大臣議事,守在門口的小太監恭聲道:“天兒冷,娘娘不如先回去,等陛下忙完,奴才再通報。”
蕭嵐搖了搖頭,輕聲道:“本宮在這里等著便是。”
嵐妃又不是什麼不寵的妃子,陛下平日恩得,天寒地凍地哪能讓在這白白等著?
小太監著急便要進去,但是被蕭嵐阻止,“不必通報,陛下政事繁忙,等陛下議完事,本宮再進去。”
小太監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小心翼翼應了。
林帝也不知道外邊兒有人,跟朝臣一聊便是兩個時辰,等人一走,他著鼻梁正打算去間休息一會兒,小太監就匆匆進來回稟道:“陛下,嵐妃娘娘在外面等了兩個時辰了。”
林帝大怒:“你這混賬,天氣這麼冷,你在外面等著做什麼?!”
他大步走到殿外,一出門就看見蕭嵐一單在門口的階前站得筆直,素墨發,形清瘦又,小臉被凍得煞白,愈發顯得艷,眼里卻噙著水,我見猶憐。
林帝頓時就不行了,一把將冰涼的手握在掌中,半責備半心疼道:“妃這是做什麼?故意讓朕心疼嗎?”
蕭嵐垂眸,盈盈一拜,輕聲哽咽道:“臣妾來向陛下請罪。”
林帝不由分說將拉進殿,又命宮人加熱碳爐,倒了熱茶來,把還想再拜的蕭嵐按坐在塌上才道:“朕還不知道你麼?平日連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能有什麼大罪?是不是又有那個不長眼的東西去你宮里鬧了?”
之前也有一些妃嬪故意去明玥宮搞事,想抓蕭嵐的小辮子,但蕭嵐格就像水一般,抓不住推不散,那些搞事的妃嬪反而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親自端著茶盞遞給蕭嵐,“喝口熱茶暖暖子,你虛,以后可不許這樣折騰自己。”
蕭嵐地看了他一眼,接過熱茶喝完,才輕聲地將林非鹿在宮外撞見蕭家人胡作非為的事說了一遍。
說完之后,眼尾又紅了,起跪拜道:“臣妾竟不知,母族如此無視陛下和律法,昨日之事恐怕只是管中窺豹,臣妾不敢深想他們還做過什麼,已無面對陛下,求陛下責罰。”
林帝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皇親國戚在上京橫行霸道也不是頭一次,只是各方勢力盤錯節,為了維持平衡,只要不鬧出人命來,別說林帝,連管理京城治安的京兆尹都是睜一眼閉一只眼。
不過平日母族犯罪,妃嬪都是來朝他求,蕭嵐還是第一個來請他降罪的,可見嵐妃果然與別人不一樣。愿委屈自己也要為他分憂,是慘了他啊!
林帝心中慨無比,將扶起來拉到自己邊坐下才道:“都是小事,小五不是把人送到京兆尹府了嗎?就算有罪,那也不關妃的事。”
蕭嵐紅著眼尾搖了搖頭,輕聲細語道:“如今只是小事,若是縱容下去,今后必然越發猖狂。陛下愿意寵臣妾,是臣妾之幸,臣妾卻不能利用這份恩寵,滋長外族的氣焰。臣妾宮,是慕陛下,想同陛下恩終老,而不是為誰謀福蔭。”
外戚一直都是各朝的患,比如如今的阮貴妃,阮氏一族獨大,林帝有時候想起來也頭疼。
此時蕭嵐卻主提及這件事,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林帝極了。
他拉著的手問:“那依妃的意思,此事該當如何?”
蕭嵐眼睫微,像是心中難過不已,但還是堅定說出口:“此事應該重罰,讓臣妾母家意識到,天子腳下律法森嚴,臣妾并不是他們藐視皇權的護符,他們今后有所收斂,不敢再犯。”
林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道:“朕若是重罰蕭家人,妃也會承外人非議。”
蕭嵐挽一笑:“臣妾的心陛下明白便足矣,又何懼外人道。”
林帝悵然將攬懷中:“妃秀外慧中,深明大義,朕心甚喜。”他抱著的子,覺得還是有些涼,又吩咐膳房熬滋補的熱湯來,蕭嵐又與他對弈彈琴,一直在養心殿待到傍晚才離開。
沒幾日,京兆府就接到了宮里傳來的圣旨。
這幾天京兆府尹正為關在牢里的那幾個蕭家子弟頭疼。這人從早到晚都嚎著自己是嵐妃娘娘的侄子,但人又是五公主親自下令送進來的,這京中勢力風云變幻,到底是重還是輕罰,京兆府尹實在是拿不定主意。
沒想到一道圣旨下來,竟是讓他將人刺配流放。
按照《大林律》,這人充其量就是個杖八十,刺配流放那可是犯了大罪的罰啊!
但圣旨又不可能作假,京兆府尹雖不知這人為何惹怒了陛下,但還是依旨照辦,將人刺配發落了。
本來想著關幾天挨幾板子就能出去的蕭家惡霸聽聞此事,登時暈厥過去。他雖是外家子弟,跟蕭嵐之間隔了不層關系,但卻是外家權重子,跟本家的關系也很親,不然也不敢橫行。
蕭家那邊聽聞之后都是震怒,覺得京兆尹這是有意針對,完全沒將蕭家放在眼里,蕭家年輕一輩的主事人親自上門討要說法,結果討來一道圣旨。
看到圣旨,主事臉都白了,失魂落魄回到家中,將此事一說,整個蕭家都蔫兒了。
陛下這擺明了是殺儆猴,震懾他們呢。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蕭嵐失寵了?!
他們派了人留意打聽,卻打聽到就在圣旨下放的第二天,林帝就把最近務府新供的天然東海玉珊瑚樹賞給了蕭嵐。
珊瑚樹可是好東西,在大林寓意著吉祥平安,有不地方都將天然的玉珊瑚樹當做仙樹祈福叩拜,十分珍貴。
這可不是失寵的表現。
蕭家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回想那天五公主當街斥責蕭家無無義,開始猜測是不是林非鹿回宮之后對林帝說了什麼。
蕭嵐復寵以來對蕭家的態度十分冷淡,任憑他們怎麼討好或者散播不孝無的言論,蕭嵐都沒給過半分回應。如今陛下又重罰蕭家子弟,可見不僅蕭嵐,連陛下對蕭家人也不喜。
他們之前還有些小作,如今被敲打到這個份上,不僅沒討到半分好,還滿朝同僚整個上京看了笑話,真是又氣又無可奈何,只能灰溜溜收斂,夾起尾做人了。
后宮妃嬪一開始也等著看蕭嵐笑話,沒想到陛下不走尋常路,一邊重罰母家,一邊盛寵蕭嵐,真是人不著頭腦。
算了算了,還是賞花吧。
春天的花可真好看啊。
春去花謝,到了暮春時節,林非鹿就七歲了。
兩年過去,林非鹿驚訝的發現——
!還是沒長高!
就很迷。
連林蔚那個小娃都躥高了一個頭,為什麼還在原地踏步啊!!!
再這麼下去,林蔚都要比高了啊!
難道這輩子注定要當一個蘿莉嗎?!
林非鹿一邊狠狠地想,一邊往肚子里灌進了今天的第三杯牛。
不是說喝牛長高嗎,明年要是還不長,就告牛商欺詐!
哦,這里沒有牛商。
林非鹿實在太憂傷了。
今年的生辰宴自然沒有再大肆辦,不過各宮的賀禮倒是沒,甚至比去年還要富,畢竟蕭嵐今非昔比。
整個白天過去,依舊沒有收到小漂亮的禮。不過這次駕輕就了,天黑之后沒著急睡覺,而是披了件輕薄的斗篷,提著自己的小罐,飛上屋頂去看星星了。
這個時代沒有霧霾廢氣,星星可真亮啊。
正瞇著眼出小短手在描摹夜幕的星座,后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風聲。還沒來得及回頭,宋驚瀾就輕飄飄落在邊坐下來了。
林非鹿驚呆了,本來還打算藏在這里看他一會兒敲窗找不到人又聽到聲音發現在屋頂恍然大悟的樣子呢。
有點失:“殿下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宋驚瀾說:“聽到公主的呼吸聲了。”
林非鹿:“???”
俠這是什麼武功這麼牛批的嗎?!
宋驚瀾接到驚詫的眼神,撲哧笑了:“騙你的,是今晚月太亮,公主坐在這里就很顯眼,我看到了。”
林非鹿大咧咧把手出來:“禮!”
宋驚瀾果然就低頭,從懷里掏出了一本書來。
不是吧?送我書?我看上去有林景淵那麼不學無嗎?!
林非鹿一時之間瑟瑟發抖極了。
卻見遞過來的書面上并沒有任何字跡,深黑的書面,像今晚的夜空。
林非鹿疑地看了他一眼,慢騰騰接過來,嘟囔道:“說好了,要是這個禮我不喜歡,你得換一個。”
宋驚瀾說:“好。”
這才喜滋滋地翻開,卻見里面不是什麼古文大論,而是畫著各種作的小人兒,每一頁左邊是圖,右邊是批注。
是宋驚瀾親手畫的習武技巧書和一些功法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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