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羨北從機場直接趕去爺爺家,原本是要去外公家,結果爺爺也要審問他,后來兩老人一拍即合,一起會審…
家庭群里的消息一直響個不停。
紀家這邊的群里,叔叔和姑姑讓他回去認個錯,好好跟老人家說,別擰著脾氣來,老人年紀大了就該哄著。
弟弟妹妹們在他們的小群里都都勸他別去,反正都已經這樣了,索破罐子破摔…
弟弟們的意思:【哥,你現在就是包子,別聽我爸他們的,你可千萬別回去。】
妹妹們的意思:【哥,要是爺爺(姥爺)以后都不讓你和嫂子進家門,我們就陪你一起離家出走,多大事兒~】
汪家那邊的群里,不管是舅舅還是阿姨都叮囑他,讓他在外公面前保持沉默,大概是這麼多年跟老爺子斗爭出來的經驗之談。
紀羨北什麼都沒回,把手機關靜音,眉心。
手機屏一直亮了暗,暗了亮。
群里的聊天還在繼續。
他沒心看。
后來手機的亮一直閃,紀羨北掃了眼手機,是沈凌打來的,他接聽。
沈凌:“說話方便?”
紀羨北:“在回家的路上。”
沈凌先是關心了下:“你家里那邊應付過去沒?”
紀羨北手肘抵在車窗上,摁著太,“沒,現在去我爺爺家。”
男人之間,也沒那麼多安的話,沈凌只道:“到時多說點好聽話,老人都好哄。”
“嗯。”紀羨北問他:“什麼事?”
沈凌:“就是那個音頻曝的事,還有之前夏沐那條實名舉報蕭華控公司的事,你打算怎麼辦?你要是顧不上,我來。”
紀羨北:“不用,我本來就沒打算管。”
沈凌一頓,疑:“嗯?”
紀羨北:“留給夏沐自己理,不然心里那口窩囊氣沒法出。”
沈凌:“你心還真大,萬一理不好呢?不是適得其反?”
紀羨北:“理不好的話我再收拾,說不定理的比我還好,什麼可能都有。”
沈凌現在在家里,想煙,就用口型跟媳婦說去樓下打,免得吵到寶寶。
媳婦指指書房,讓他到書房打。
沈凌小聲說:“手機有輻,還是下去打。”
媳婦狐疑的看著他,把手進他口袋,空空的,什麼都沒有,下微揚,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沈凌出門,電話里紀羨北也知道他要做什麼,只是今天沒心去調侃他,問他:“還有別的事沒?不耽誤你煙了。”
沈凌:“就是沒有事,我也不能掛電話。”
紀羨北:“……”
沈凌往小區門口走去,繼續剛才那個話題:“你真不管?夏沐說不定還會吃蕭影的虧,蕭影爸現在沒閑工夫跟夏沐啰嗦了,可蕭影也不是個善茬。”
紀羨北:“夏沐也不是好人。”
沈凌一嗆,“……”
緩了幾秒,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忍不住,他還是問了:“紀羨北,跟我撂句實話,是不是因為音頻這事,你心里有對夏沐有疙瘩了…所以就不想管了?”
紀羨北不答反問:“知道溺孩子那些的家庭,為什麼最后父母跟子的關系反而沒那麼融洽嗎?”
沈凌:“……”
被氣笑了:“紀羨北,你是不是什麼刺激了?”
紀羨北沒搭理他,倒出一支煙放在手里捻著。
沈凌:“說說看,我也沒研究過。”
紀羨北:“特別是一手包辦的家長,把孩子寵的什麼都不會,結果等有天跟周圍人家孩子一比,孩子沒有讓他們引以為豪,他們就開始一味埋怨嫌棄孩子,說孩子是個廢,殊不知,這個廢就是他們自己養出來的。”
沈凌發現,只要跟夏沐有關的,不管是紀羨北和任彥東,說起話來都是一套一套的,變話癆了也沒個自知之明。
正好他家的別墅距門口有段距離,他走路也閑的無聊,就聽起了紀羨北的‘嘮叨’。
他還算是個合格的聽眾,順著紀羨北的話:“這些跟夏沐有什麼關系?”
紀羨北:“夏沐還小,我不能什麼都替解決了,人會在溫水煮青蛙式的婚姻生活里慢慢丟了自己原本的魅力和能力,然后又被自己最親近的人嫌棄。”
沈凌:“……”
一口老。
他郁悶的:“紀羨北,你…什麼時候…”比任彥東還啰嗦了?
那天任彥東分析夏沐在民政局門口跟記者互懟的視頻,簡直是比平時好幾天說的話都多,沒想到紀羨北更甚。
他揶揄紀羨北:“你什麼時候發覺自己有做婦之友的潛質的?”
紀羨北:“……”
也沒跟他瞎掰扯:“這些話都是我媽在我向夏沐求婚前跟我說的,適合經營婚姻,我原話送給你,共勉。”
沈凌:“……”
半晌后,他說:“是那麼回事。”
說話間已經到了門口的保安室,保安隊長看到他,趕迎出去,給他遞了煙,要幫他點上,沈凌沒讓,自己拿過打火機。
他點了煙,把打火機還給隊長,點點頭以示謝意。
著煙慢悠悠的往回走。
紀羨北聽到了打火機的聲音:“你放煙在保安那里了?”
沈凌:“也不是放,我每個月都買不給他們,每晚過來一支,剩下的都給他們了。”
紀羨北:“……”
沈凌輕輕吐出煙霧,又想起來:“我下周要去紐約出差,你上次不是說要跟我一起去,讓我給你引薦個客戶,下周你過不過去?”
紀羨北:“不去。”
沈凌:“行啊,那你先忙家里的這一攤子,反正我五月初還要過去一趟,到時候再介紹你們認識。”
紀羨北:“這事以后再說,這幾個月我都沒時間過去。”
沈凌一頓:“好幾個月不過去?你不去看夏沐了?”
靜默幾秒,紀羨北低聲說:“不去了。”
沈凌要問他到底怎麼了,結果電話里紀羨北的聲音又傳來:“先不說了,我到爺爺家了。”
“好,你忙。”
紀羨北下車,爺爺家別墅外面都是車,院子里也停滿了車。
他打開后備箱,抱著一個大的紙箱進別墅。
客廳坐滿了人,場面震撼,他舅舅阿姨叔叔姑姑也多,全來了,一個不。
估計沒人愿意來,肯定是爺爺和外公強行命令他們來的,就是要給他個下馬威。
本來熱鬧的客廳,他一進來,瞬間雀無聲。
父母坐在爺爺邊上,兩人無聲的看著他。
紀羨北打過招呼,把紙箱放客廳中間。
他沒坐,打開紙箱。
“一會兒再搗鼓你那些東西,先坐下來。”爺爺發話了。
外公也咳了兩聲,眼冷淡的著他:“我們先不談家世門第,就單說你領證這事,你眼里還有我們這些長輩沒?長本事了是吧?!!”
紀羨北在邊上坐下,“這事是我錯在先,婚姻大事,我不該一聲不吭就去領證,是對你們的不尊重,讓你們失了,你們盡管罵。”認錯態度良好。
小姨站在外公后,沖他揚眉,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爺爺:“……”
外公:“……”
想罵人的話又被噎下去了。
和外婆什麼責備的話都沒說,看到紀羨北被這麼多人盯著,反倒是有點護短心疼起來,問紀羨北吃沒吃晚飯,想吃什麼。
爺爺掃了眼:“他還好意思吃!”
外公緒比爺爺激多了,因為他最要面子,到現在都憤憤難平,訓斥的話他懶得多費口舌再說,問紀羨北:“你打算怎麼辦?”
紀羨北語氣平靜,問道:“什麼打算怎麼辦?”
外公:“你這是明知故問。”
紀羨北:“哦,肯定要找故意料的人算賬。”
所有人:“……”
他們忍著笑。
可就把外公給氣壞了:“紀羨北你給我嚴肅點!你別奉違那樣子!我不是記者,你不用故意給我歪曲話里的意思!”
紀羨北沒再接話,關于這樣的事沒法跟外公和爺爺這樣的老年人說通,說了他們也是不屑一顧。
他說道:“我和夏沐,我們在一起三年半了,是歐老師介紹來我這里打工,家里很窮,窮到沒錢給上學,大學的學費都得靠自己賺,虛榮錢,我還沒認識時就知道,也是我先追的。”
很多人都愣怔,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紀羨北看著外公:“外公,我知道我和夏沐的事,讓您在您的戰友和部下那里面盡失,是我不孝,能不能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理跟夏沐的事?”
外公直直盯著他,眼里都是怒氣:“你打算怎麼理?”
紀羨北:“我知道你們誰都沒看好我和的婚姻,都想讓我找個門當戶對的,如果實在過不了你們這關,你們還要難為夏沐,那我跟就算了。”
不僅是其他人,就連爺爺和外公都怔住。
爺爺不可思議道:“你說什麼?”
紀羨北:“我說我跟夏沐…離婚。”
他差點都沒說下去。
離婚這兩個字說出來,不管出于什麼原因,心里疼的難。
他平復了下心:“你們別去找,敏還又自尊心強,你們去找,會不了的,你們就當看我面子,這事我跟自己理,你們給我點時間,我也給點時間去適應,婚是我要結的,本來就是個沒心的人,也知道跟我沒結果,所以從來不,是我花了三年的時間生生的讓從獨立變得依賴我,變得有有有人味,也是我承諾,不管遇到什麼事,哪怕天塌了都不會跟離婚,才愿意去領證,讓沒有了盔甲的人是我,給承諾的人也是我,先要放手的還是我,我總要給幾個月讓適應,一結婚就離婚,你讓怎麼得了?”
一室沉默。
紀羨北長長呼了口氣:“夏沐早就知道跟我沒可能了,從民政局出來,我就覺到了,不然當時懟記者時不會哭的。”
又是靜默。
數秒后,紀羨北才接著道:“我知道不想離婚,怕我夾在和你們中間為難,走的時候給我留了一份離婚協議書,本來結婚證是一人一本的,我留的,留著我的,走的時候也把結婚證留下了。”
他起,從整理箱里拿出一個檔案袋,遞給外公:“這是我跟夏沐都簽了名的離婚協議書,我們的結婚證和戶口本都在這,里面還有我份證的原件,給點時間適應一下,現在就跟個孩子差不多,突然我不要了,總要給點心理準備的時間。”
頓了下:“等您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讓律師通知回來辦離婚,我就不去了,您找人通融一下,我不想再見了,我怕見了……”
他又呼口氣:“我怕到時候一看到…我就后悔不想離了。”
所有人都有點懵,傻了眼。
爺爺和外公也是被他弄得措手不及,張張,又不知道說什麼合適。
都沒想到紀羨北會不按常理出牌。
紀羨北指指那個紙箱:“這里邊是我之前給你們準備的喜糖,沒想到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就出了這個事,不管怎麼說,這總歸是我一生最重要的喜事。”
隔了兩秒,他說:“我也沒其他好說的了,先走了。”
他轉就離開。
留下所有人都沉默著,抑著。
外公打開檔案袋,還又看了下離婚協議書。
他們都看著外公,仿佛他是個劊子手,活生生把有人給拆了。
外公嘆口氣,紀羨北現在把決定權都給他了,他一時間心里五味雜。
想到剛才紀羨北把夏沐說的那麼可憐,簡直句句扎心。
外公把離婚協議書塞進檔案袋,現在這個檔案袋簡直就是個燙手山芋,他遞給爺爺:“這畢竟是你們紀家的大事,你定奪吧。”
爺爺:“……”
還沒等爺爺反應過來,紀尚清拿了過去:“我收著吧。”
紀媽媽也站起來,拍拍紀尚清:“趕走吧,去羨北那里看看,這孩子第一次把當命,為了夏沐連男人的臉面都不要了,非要跟夏沐結婚,這要是離了婚,他估計也廢了。”
其他人讓他們趕去看看,說看羨北狀態也不對,有點心灰意冷了。
紀尚清和紀媽媽跟長輩還有兄弟姐妹歉意了幾句,匆忙追了出去。
坐上車,紀媽媽松口氣,給紀羨北打電話:“哪兒呢?”
紀羨北:“剛出別墅,我回家等你們。”問道:“檔案袋拿回來沒?”
紀媽媽:“紀羨北你作孽啊,讓我跟你爸一把年紀了還跟著你演苦戲。”
紀羨北笑:“誰讓您生了這麼個沒出息的兒子,非夏沐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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