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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3

十二月初,園區的道路上鋪滿了金的落葉。

杜若經過走廊,趴在玻璃上一眼，又是一年冬將至啊。

呼出的熱氣氤氳在玻璃上，霧蒙蒙的。

拿手指在霧氣里寫了個Prime，微笑走了。

杜若一整天都待在傳實驗室跟工程師們一道做實驗，快下班時,手機叮地一響,短信來自景明：“回來。”

收拾好東西,返回Prime實驗室，剛走到門口,見景明出來。

他自然牽了的手往外走。

這段時間兩人忙于各自工作,聚離多，也就剩點兒時間一同吃飯和回家了。可平時也是晚上十一點多才回。

“今天回這麼早,有事麼？”杜若往脖子上系圍巾,“我事還沒做完呢。”

“帶你去吃個飯。”

“哪兒啊？”

景明說：“我爸媽家。”

杜若腳步一頓，聲音降低：“他們知道了？”

景明看：“在一起這麼久了,能不知道？”

“他們怎麼說啊？”

“什麼也沒說。”

杜若心里咚地一下忐忑。

“怎麼這個表？”他皺眉，把拉過來的臉。

“我……”不知該擺出什麼表,“萬一他們不接怎麼辦？”

景明不羈一笑：“簡單吶。拿出你的氣勢來。就跟上次發布會一樣，懟回去。”

杜若：“……”

扭頭默默走開。

景明打量一下,不開玩笑了,手把拉回來，問：“真張？”

點頭，小聲：“要是阿姨反對我們在一起怎麼辦？”

“那麼喜歡你,怎麼會反對？別多想。”他安地腦袋，隨口道，“再說，難道反對你就跟我分開？”

杜若沒吭聲，仿佛默認。

景明眼中笑意消失，輕推了下肩膀。

杜若后退一步，見他板了臉，又立刻糾結認錯：“哎呀我不是……”

景明不想搭理，轉就走。

追上去，拉他：“你又生什麼氣啊？”

景明甩開手。

又小跑跟上，拽他：“別生氣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還是甩開。

“你走慢點，我跑不啦！”再次追上，纏抱住他的手臂，他甩了兩下沒甩開。不管了。

腳步不經意放慢，但仍是不理。

回家的路上，這人一低氣。杜若也很郁悶，兩人鬧著矛盾回家，這算怎麼回事兒。一路懊惱著景明的脾氣，倒把原本的張拋去了后。

直到車停在景家門口，杜若才再度忐忑起來，下了車，磨磨蹭蹭跟在景明后頭。想說點兒什麼緩解下氣氛，又不知怎麼開口。心里沮喪極了。

眼見要進屋，愈發垂頭喪氣。

景明拿鑰匙開門，另一手卻過來，握了的手。

一愣。門開了。

景遠山和明伊在一樓客廳。

聽見開門聲，明伊道：“回來了。”

“路上有點兒堵車。”景明說，拉杜若進了門。

杜若張微笑：“叔叔，阿姨。”

明伊笑道：“小若是不是長好一點兒了，臉沒那麼瘦了。”

“啊。有嗎？”杜若臉頰。看到阿姨的笑，一顆心頓時落下。

“最近吃多了。養豬。”景明說，冷冷看了杜若一眼。

杜若：“……”

公報私仇。

景明面對，極低聲地說了句：“你說你是不是蠢？”

杜若：“……”

他高大的影擋著客廳的視線，拉住他的手，輕輕搖一搖示好，做口型：“我錯啦。”

他拿眼角斜一眼，面卻是完全緩和了。

那頭，景遠山放下報紙，訓斥：“這小子，有這麼說自己朋友的嗎？”

景明“呵”一聲，沒搭理。

杜若正換拖鞋，聽到叔叔說“朋友”，心里頭突地一磕，又甜又喜。腳板心踩進蓬松的拖鞋里，暖和又熨帖。

跟著景明走進客廳，自然地坐在他邊。

景明子一歪，懶懶地癱進沙發里。

景遠山又斥：“坐沒坐相，你給我坐好！”

景明不耐煩地皺皺眉，又懶得跟他頂，往上挪了點兒。

明伊一旁看著，輕輕笑了。家中許久不曾有這般融洽。

笑道：“小若，過來，阿姨有話跟你講。”

杜若坐過去邊。

“最近很忙吧？”

“嗯。”杜若答，“實驗室里事特別多。”

“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暫時還沒有。上一些小問題，也都慢慢解決了。”

“這次一定要更嚴謹。”明伊拉住的手，近耳邊，低聲說，“他格有些張狂，你不能由著他來，要管一管。”

“……唔。”杜若莫名臉一紅。

景明正和他爸講話，無意間朝杜若這頭看了一眼，見并沒不自在，又收回目。

明伊問：“你們會吵架麼？”

“以前上學的時候吵，現在不吵了。”

明伊點頭：“他脾氣不好，生氣時說的話不能往心里去，知道嗎？別理他，氣消了自就好了。”

杜若抿笑，點頭：“誒，知道啦。”

以前上學時不懂，可現在都得的了。

餐廳里頭，陳嫂已準備好一桌飯菜。

明伊起：“走吧，去吃飯。”手自然攬上杜若后背。

杜若心里最后一拘束也徹底散去。

上了餐桌，明伊又問：“你們平時吃飯怎麼弄？按時吃了嗎？”

杜若點頭：“吃了。有時我做飯，有時在外面吃。”

明伊皺眉：“你那麼忙，哪有時間做飯？要不往家里請個人？”

杜若忙道：“暫時不用。最近都在公司吃的。”

景明正喝湯，了句：“杜若春做飯很好吃。”陳嫂一眼，笑，“比陳嫂做得好。”

陳嫂正往餐桌上端菜，嗔怪地笑了一下。

杜若窘道：“他開玩笑的。”

說完，桌下輕踢了他一腳。

他瞥一眼，不語。

晚飯后，兩人留下陪父母聊了會兒天。

景明沒打算在家住，九點多就離開了。

出門時，明伊又拉住杜若的手，叮囑：“最近降溫，工作忙也空去買些厚的服，別凍著了。”

杜若心里暖：“誒。知道啦。”

景明催促：“走了。”

杜若招招手：“叔叔阿姨再見。”

“路上慢點兒啊。小若，讓他開車慢點兒。”

“誒！”

兩人走下草坪，上了車，對視一眼。

車線昏暗。

景明手搭在方向盤上，眼睛淡淡地斜了一下。

“……”杜若推他手臂，“行啦！”

景明也沒促狹鬧了，問：“怎麼樣？”

“嗯？”

“還張麼？”

杜若抿一笑，搖搖頭。

景明道：“我爸媽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他們人很好。”

杜若一怔，臉上有些愧：“我知道啊，就是……”

眼見氣氛要尷尬，景明忽問：“想去看電影嗎？”

杜若詫異：“現在？”

“對。現在。”景明說。

帶回家一趟，突然想起之前和在家的時。

從第一次去火車站接回家，到后來在父母眼皮子底下談。

于是忽然發現，他們好像掠過了很多步驟。

比如，從來沒有一起看過電影。

“好呀。”杜若系好安全帶，熱道，“去吧去吧。”

大多數時候，都是個的孩。無論他什麼提議，都欣然應允。

電影院選在家附近的一商圈。

開場時間最近的有兩部，一個片，一個科幻片。

兩人看看科幻片海報上的機人，不約而同：“看這個。”

拿了票，景明問：“想吃什麼？”

杜若著脖子看一圈零食柜臺，鼻子：“我要吃烤腸。”

景明一臉嫌棄：“那東西里全是豬，能吃？”

“……”杜若手指摳摳臉蛋，說，“那就冰淇淋吧。”

景明對服務員說：“一杯冰淇淋。”

冰淇淋遞過來，揭開蓋子，拿勺子舀了吃，眼睛看看烤箱里滾滾嘟嘟的烤腸。

景明看一眼，隔幾秒，嘆氣，對服務員說：“還是給拿烤腸吧。”

杜若抬頭，眼睛一彎。

“……”景明忽然發現跟瓦力一樣蠢。

“再拿瓶水。”掃碼付了錢，他把烤腸遞給。

含著冰淇淋：“我在吃這個呢。你先幫我拿一會兒。”

“……”

景明手里拎著小香腸，跟走進放映廳。

吃完冰淇淋，從他手里接過烤腸，咬一口：“好吃，嘗嘗？”

遞到他邊，他鄙視地往后，躲開。

待吃完，他擰開水瓶遞給。咕嚕喝幾口，電影也開始了。

影片講的是未來世界，機人統治地球。

看到十多分鐘，杜若湊過去，低聲對他說悄悄話：“剛那個畫面，教授給機人做手，電容正負極接反了。這麼接，肯定燒死。”

“發現了。”景明嗤一聲，“不知道這電影技顧問干什麼吃的。”

過一會兒，他又摳摳的手心，兩顆腦袋湊到一。

他在耳旁低聲：“剛看見沒？”

“看見了，電路板沒裝上去。”杜若笑。

景明也在黑暗中無聲地笑起來。

兩人歪在一起，一路找BUG，看得十分歡樂。一場電影就這麼結束了。

杜若開心道：“這電影蠻好玩的。”

景明頗為贊同：“是有意思。”

一路心不錯，吐槽著電影回到家，上了樓。伊娃和瓦力正互相圍繞著轉圈圈，一個咕嚕咕嚕，一個嗚嗚嗚，玩得不亦樂乎。

杜若幸災樂禍：“自從瓦力來了之后，伊娃都不理你了，也不是你的跟屁蟲了。”

景明一句話懟回去：“我有了個人形的跟屁蟲，還要跟著做什麼。”

杜若：“……”

手就打他。

他笑著堪堪躲過，瞧一眼伊娃，小家伙滋滋滋圍著瓦力轉，跟兩顆雙子星似的。

他眉稍一抬，的確有那麼點兒不爽，遂踱步過去蹲下：“伊娃。”

伊娃停下來，滋滋滋，抬起眼睛，他，道：“干什麼呀？”

景明一挑下：“你還認識我麼？”

杜若哭笑不得，上前拉他：“你夠了！”

景明哪能讓拉走，穩穩蹲著，看伊娃。

伊娃眨眼睛，開心揮舞小手：“你是景明呀~~~”噠噠噠撲上來，小爪子抱住他的腳踝，親昵地蹭蹭。

瓦力歪腦袋了：“嗚？？？”

景明下指瓦力：“那他是誰？”

伊娃：“他是瓦力~~~”

瓦力笑瞇瞇：“嗚~~~”

景明笑笑，對拋出一個世界的難題：“你是喜歡他還是喜歡我？”

杜若：“……”

伊娃：“……”

瓦力：“……”

伊娃腦袋左歪歪，右歪歪：“咕~~~”

景明握住小爪子，：“說吧，喜歡他還是喜歡我？”

“唔？”伊娃糯糯道，“景明~~~”扭頭，“瓦力~~~”又扭頭，“景明~~~”小家伙徹底糾結了，看看瓦力看看景明，又看看瓦力又看看景明，完全混掉。

杜若把他拉開：“你別逗了，再弄要死機了！”

景明跟搗蛋得逞的孩子似的哈哈大笑。

杜若抱起伊娃：“伊娃。”

“咕咕~~”伊娃抬起腦袋，辨認之后，歡快地揮舞小爪，“你這個孩子脾氣不好喲~~”

恢復正常了。

松了口氣，把放下，腦袋：“跟瓦力玩去吧。”

兩只小機人又歡快湊到一“嗚嗚嗚”流起來，說著人類不懂的語言。

杜若回頭，景明那肇事者不見了。

聽見書房打電話的聲音，推門進去，景明剛好放下電話，見進來，抬了抬手機，說：

“下周鵬程有個汽車發布會，邀請我參加。”

“你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