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等了很久，似乎只是一瞬，門開了，我沒看他，不敢看，我想他已經知道一切了。

他走過來，猛的把我從床上拖到前，結結實實的甩了我一個耳

“你是傻瓜是不是？我問你是不是傻瓜？給自己種毒，這種事你怎麼做的出來？”

他臉上的搐的變了形，死命的搖晃著我

“你會死？他說你會死，騙我！你他來這里就是來騙我的，是不是？”

我抱著他篩糠似的，憋悶的說不出話來，心的像塊石頭。

“騙我的，是不是？凝夕，他騙我的，是不是？”他的無力的癱了下來，仰起臉，滿眼哀求的著我，

看到他眼里末日般的絕，我心了。

我想繼續瞞下去，我想無謂的對他笑笑，然后對他說，是的，我又騙了你，可是……

我扶起他因恐懼和震驚而刷白的臉，“司夜，聽清楚，我快死了，可能還有七天命，或者更短。”

他雙眼空的看著窗外，殘如，映瞳孔里是一片悲愴的絕。

“他說，你用自己的喂養我，為我續命。”

“他說，你為了救我，跪下來求他。”

“他說，是我一點點蠶食鯨吞了你！”

他用沒有起伏，單調平板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說著，每說一個字，就抖一下，仿佛說出的不是聲音，而是從里向外刺出的鋼針。

“不是，不是，我們不聽他的。司夜，看著我，只看我，只想著我，只聽我說。是殤盡，不是你，毒是我下的，一切都跟你無關。”

“與我無關？”他看著自己的雙手，用無比狠毒的眼神，死死的盯著，

“我用這雙該死的手，用我的，用最殘忍的手段折磨你，摧殘你，每天每夜讓你活在痛苦中，過的生不如死，這也與我無關？”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別這樣，司夜，你讓我害怕……”

他努力扯出一個笑容，退后一步，我上前，他繼續，直到退無可退。

他沿著墻壁，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落到冷的地板上。

雙眼呆滯的看著自己的膝蓋，忽然沒有了表，仿佛瞬間將它失了。

我跪坐在地上，呆呆的看著他，無數次設想過他此時的表，可是真正面對了，卻比任何一次都可怕。

我巍巍的站了起來，他不看我，一不，好象對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反應。

像一個做錯事的小男孩，把自己封閉在了暗的空間里。

我吸了口氣，走了出去。

在大廳，看到了北月

他走過來，抱著我栗不止的，“我們走吧……”

我搖了搖頭，“我不走……”

“凝夕？”

我抬頭看著他，扯了一下角，“北月，送我們一程吧……”

他陡然一凜，什麼也沒說，的抱著我，很久很久……

“北月，喬伊知道嗎？”

“不知道，我沒告訴他。”

我點點頭，“那就好，不要告訴他。”

我回到臥室，屋子里沒開燈，他孤獨的坐在暗的角落里，沉默如夜。

我走過去，輕輕抱著他，像護著一個孩子。

他終于有了點反應，頭埋在我的頸窩上，怕冷似的抖個不停。

我轉頭看了看窗外，夜幕在消散，天快亮了……

“司夜，我們……去看日出好不好？”

黎明前的一刻，總是那麼黑暗

黑暗之后，究竟有沒有明？

為什麼就算睜開眼睛，我們依然看不到希？

背后是恢弘的城堡，面前是波濤洶涌的海洋，我們站在高高的懸崖邊上，等待著黎明的曙……

我模模糊糊的看著遠方的海平線，太就要出來了，我的世界卻越來越暗。

有些害怕，抓住了司夜的手，“司夜，有點冷，抱我……”

他在后的摟著我，張的問“還冷嗎？”

“好多了。司夜，還要多久才天亮？”

“快了，就快了……你累了？”

“我不累……”是我的眼睛累了

我像只小鳥一樣，依偎在他懷里，一臉幸福的說

“司夜，如果我們可以一起看見朝，是不是意味著，我們終于可以一起迎接明了？”

“是……”

“司夜，天還沒亮嗎？”很久了，為什麼我的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快了，就……”他哽咽得說不下去了

我渾一抖，小聲問“司夜，太……是不是已經出來了？”

他哭了，滾燙的淚水無聲的砸在我的脖子上。

我仰起臉，皮到的溫度，可是，我再也看不到它了。

為什麼？不過是一起迎接明，對我們來說，卻這麼難。

擁著他的手臂，依舊微笑著，聲音飄飄渺渺的，像海風的嘆息

“司夜，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們，有過一個孩子。”

“孩子？”他的猛的震了一下

“是的，我們有過一個。當年我離開這里的時候發現的，兩個月大。可惜，被我打掉了。后來……我摘除了子宮。”

我的心翻絞起來，苦從心底涌起，幾乎要冒出嚨。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誤會你，如果不是我太固執，那麼后來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也不會什麼都無法留給你。”

我哭了，我真的恨死了自己。

我的誤會，我的自以為是，竟然讓我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他的手臂收得越來越，得我幾乎不過氣來，也抖得厲害。

“那件事，是我做的……”

“什麼？”

“程真那件事，的確是我做的。我對姑姑說，我想要你。就讓杰森設了那個陷阱，等著你往里跳。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杰森竟然敢出賣我。”

我整個人都呆住了，僵的像一塊石頭。

“對不起，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我太想要你，發了瘋似的想要你，我只想要你……”

他語無倫次，一遍一遍的重復這句話，說到最后，哭得泣不聲。

我無奈的笑了笑，張開手掌與他疊在一起，任凜冽的海風拂過指尖

“原來，我們就是這樣，生生的讓幸福溜走的……”

耳邊聽到了他絕凄厲的哀嘯，比那海風凜冽，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是注定得不到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