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聽在門的另一頭，輕輕回他：“新年快樂。”聲音輕, 帶著獨特的清脆甜意。

他怔了怔, 隨即輕輕笑了。

江忍走了許久, 孟聽才敢把門打開。

門邊是嚇壞了留下來的東西。

七個大蘋果有一個摔壞了, 那尾魚氣息奄奄，竟然還沒死。孟聽趕把它撿起來放進水里。

為自己做了一頓飯, 吃完又看了會兒過年的節目。

家里安安靜靜的, 睡得很早。躺在床上的時候想起了江忍，他今天……到底是想做什麼？不管怎麼樣, 從明天開始，出門要謹慎一點。

江忍看起來太嚇人了。

等舒志桐帶著舒楊和舒蘭回來以后，很快就開學了。安然度過了這個暑假，江忍沒再來找。那天的事仿佛就是個意外。

寒假本來就不長，等再去上學的時候，柳枝已經發芽, 一片生機。

H市從春天開始就漸漸變得溫暖起來，孟聽穿上校服去七中，校園里面格外熱鬧。

趙暖橙給孟聽帶了老家特產，孟聽說：“你等等呀。”

在書包里找了找，最后遞給趙暖橙一個淺藍的零錢包。

零錢包上面繡了一只可的小倉鼠, 趙暖橙喜歡慘了：“這是給我的嗎？”

孟聽點點頭。

“嗷嗷嗷可死了！”

見不釋手, 孟聽也笑了。

樊惠茵在班上說：“你們高二的下課去高三的地方晃, 再過三個多月他們就要高考了, 全校都要給他們創造一個好的環境知道嗎？”

學生們異口同聲答知道。

樊惠茵又講了些離高考越來越近, 大家都要努力的話。

然后把班上幾個沒穿校服的拉出去單獨訓話了。

教室里響起朗朗書聲，麻雀跳躍在枝頭。七中青春洋溢。

桌子老舊，稍微一就發出咯吱聲。放學了孟聽依然要練習鋼琴的，新學期開始，的生活繁忙了許多。白天要上學，放學以后得練琴，晚上回去還要跳舞。

缺錢，缺許多許多錢。

能讓舒志桐口氣的錢。

宋麗娟的鑰匙依然借給了孟聽，放學沒有和趙暖橙回家，打算去隔壁職高練琴。

孟聽往往是在教室里自習一會兒，等隔壁的學生走得差不多了再去他們學校。

音樂室里面的人才走，空調還殘留著暖意。

孟聽練習了一會兒有些熱，卷起袖子繼續。江忍與隔著一扇墻，靠在墻上，沉默地吸完了一煙。

琴聲耳，他的表在煙霧里看不真切。

其實他早該猜到的。

他聽完了練琴。

彈得很流暢，毫沒有滯。十分悅耳聽。

孟聽起，仔細檢查了一遍有沒有，然后鎖上門。走了江忍才從轉角出來，沿著的腳步，慢慢往下走。

孟聽走出利才職高校門的時候，遇見了好幾個人，他們都穿著其中的校服。

大家見出來，紛紛推搡著一個男生前進。

那男生紅著臉，清了清嗓子，倒也走上前來。

“你、你好孟聽，我是高三一班的霍一風。”

霍一風后的年們神興促狹，孟聽猜到了他要做什麼——告白。

果然那個男生清了清嗓子，眼睛發亮，把告白的話說完了。

起哄聲讓孟聽控制不住有些尷尬。

孟聽搖搖頭：“謝謝學長，我要好好學習考大學。”

沒想到那個男生更激了：“我已經被保送Q大了，沒關系，我可以等你，等你畢業，我們在一起。”

年眼神灼熱，里面滿是對未來的憧憬，和面對暗生的沖。

江忍就在籃球架下，看被人攔著表白。

他手揣進兜里，里面一盒煙，一個打火機，還有一個手機。他看著的背影，想煙，卻發現沒了。

藍白校服，馬尾束起。

空氣劉海讓看上去很純，那雙茶的眼睛看過來時，霍一風忍不住心跳加快。

他也是天之驕子，家境不錯，績好，在高三一班都是一二名，長得也不錯。

這次保送的名額里有他，基本一輩子都能順風順水。

這個學妹有多優秀霍一風也清楚。

長得漂亮，高二的第一，氣質溫，笑起來甜。

他很喜歡，因為被保送，他不必再想其他人一樣張高考，于是被知的同學鼓勁來表白了。

孟聽說：“恭喜學長，可是我不想談。抱歉。”

不想多糾纏，錯開他就往外走。

霍一風沒想到自己會被這麼直白的拒絕，他雖然忐忑，卻也有幾分自信。此刻臉發白，見孟聽要走，他不自拉住了的手臂：“等等，學妹，你績優異，將來肯定也有保送名額的，我們是同一類人，我……”

孟聽沒想到他會手，想掙開卻發現掙不掉。

周圍的人都在喊“答應他”。

一個影住了霍一風的手腕。

被江忍拉在后。

霍一風覺得握住自己那只手像鐵鉗似的。他終于沒再被左右，意識到了痛。

霍一風抬眸就看見了江忍。

江忍沖他笑：“膽兒啊，在我的地盤耍流氓？”

霍一風這才發現他們都聚在職高校門口。

他愣了好半晌，聞到淺淺的煙味，才意識到這是誰。隔壁學校的江忍，無法無天的大佬。把人打進醫院那個。在職高都沒人敢惹他，更別說是七中的好學生們。

因為江忍染回了黑發，穿得也正常許多了。他們才都沒注意到他。

然而此刻，江忍額頭上一道淺淺的疤，長得也高，他哪怕是笑著，也看起來很兇。

霍一風臉不太好看，然而他顧及著孟聽還在，自己這樣太沒面子了，他鎮定了下：“我在和學妹說話。”

江忍嗤笑了聲。

他拍拍霍一風的臉，語氣懶洋洋的：“老子管你在做什麼？現在看你很不爽。”

霍一風被拍得臉上紅了一片，他朋友趕拉住霍一風：“不好意思啊江同學，我們這就走。”

霍一風雖然不甘心，也覺得丟臉，然而還是白著走了。

等他們走遠了，江忍才回過頭來看著孟聽。

因為開春了，他只穿了件黑的襯衫。領口扣子解開一顆，額上了針，還能看出當時的慘烈。

孟聽也怕他，本質上和霍一風他們一樣，從小規規矩矩，基本沒有接過江忍這種人。骨子里是帶著一種畏懼的。

覺得江忍拍人臉頰的作好眼，然而他拍自己的時候帶著親昵調笑，一點都不疼。反而像在逗。

孟聽也想走，然而江忍出手臂，輕飄飄把困在校門口。

他帶著幾分嘲弄，低眸笑看：“你那個小男朋友呢，嗯？放任你在學校被人欺負，你喜歡這種慫包？”

孟聽反應了過來，他指的是徐迦。

鼓起勇氣，干道：“和你無關。”

他眸中冷冷沉沉，漆黑一片，看了半晌，看得孟聽發。

突然他偏頭，帶著幾分涼意的，落在的臉頰上。

孟聽呆了，推開他腦袋，睜大眼睛看他。

捂住自己被親的地方，氣得臉緋紅：“你神經病啊！”

他也冷冷道：“是啊。”然后又低頭，孟聽慌死了，瞳孔，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

他的落在手指上。

他似乎嫌不夠，親了一下又一下。

三月的天，春意料峭。

正是黃昏，夕斜斜映照，H市的春天，帶著幾分清的暖意。校門口冷清，學生們都放學回家了。

孟聽氣得眼圈發紅，一掌打在他臉上。

清脆的一聲響，他頭都沒偏，眸中冷冰冰的，吐字道：“以為我不會打回來嗎？打你信不信？”

孟聽氣哭了，也不退：“你這是擾，打死我好了，我和你拼了。”

江忍住下，讓抬頭看他：“對，是擾。所以回去和你那個小男朋友說，讓他來弄死我。”

孟聽語噎。

還氣著，江忍剛剛親了好多下！

實在是委屈，眼淚沒憋住，淚珠子吧嗒掉。偏偏這個點連學校門衛都去吃飯了，沒人能幫。

真的和他拼了！

江忍不讓走，握拳頭，毫無章法一下又一下打他。

錘在他肩上，他膛上。手腳并用，還在他小上踹了幾腳。顯然是氣得快沒理智了，他黑的上幾個灰撲撲的小腳印，他也沒在意，只是低眸看著。

他任打了一會兒：“出夠氣沒？”

泣了一下，那種孩子獨有的氣可讓他沒忍住，差點笑了。

然而他依然冷著臉，握住手腕，輕輕松松把在校門上。

“看著我。”

孟聽被迫看著他，睫巍巍的，眼里又又氣又憤恨。

他語氣淡淡：“我就是欺負你了。”因為額上的傷，哪怕年一頭黑發，著普通，也看起來又野又冷。

他繼續道：“回去哭一哭，看看他保護得了你不。”

孟聽這回是真的要被這混蛋氣死了！

他給把臉頰上的頭發開，最后的語氣竟是帶著淺淺的溫：“好了，回家吧，我等著他來找我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