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私定終生未婚先孕,的神態十分坦然,只是在提起齊國公府的那一段時,刻意模糊了一些,只說當年還不知葉知禮的真面目,暫時在國公府藏,生下了孩子。
“后來我發現葉知禮圖謀不軌,準備暗中離開,卻無法帶走剛生下的孩子,只能拜托葉知禮的原配王氏替我照顧。”
刻意模糊了中間那一段不堪的舊事,否則這些人必定會拿葉云亭的世來做文章。
話說七分,故意留下三分,這些人自己去揣。
但給出的信息已經十分清楚,有腦子轉得快的,看著上首的長寧王,悄悄吸了一口氣。
也有一時沒想明白的,還琢磨著葉知禮的原配可是早早就沒了,只留下了一個兒子,沒聽說還養了別的孩子啊?
悄聲問關系好的同僚,同僚皺眉看他,用氣音道:“你是不是傻?王氏只有一個兒子,不就是長寧王?!貍貓換太子沒聽過?”
于是殿總會響起極力低的吸氣聲。
也有人想要質疑,可扭頭看看不聲的大理寺卿,就覺得這事八是真的。
有同王且悉的員,是知道王且一直同這個外甥不怎麼親近的。若是他早就知道這不是妹妹的親兒子,也就說得通了。
一場接風洗塵的宴席,除了最尊貴的那三人,其余人都沒怎麼吃好。消息一個比一個震撼,疑一個賽著一個多,卻又不敢貿然討論,憋得臉都紅了。
好不容易等到宴散了,趕出殿去深吸一口氣。彼此相的員也不需打招呼,對個眼神就約好了離宮后再過府小聚。
今天宮宴上的事,哪一個傳出去都要引起震。他們這些為人臣的,總要揣上意,提前做好準備。
宮宴散了,接下來便是家宴。
賀蘭鳶收起了過于嚴肅冷的表,面容和下來,溫聲對葉云亭道:“我方才說這些,不是為了你做決定,只是不想再讓你與葉知禮扯上任何關系。”
關于葉云亭的世,有一百個委婉的法子理,既可以面子上好看,也就可以照顧到葉云亭。比如以投緣為由,認葉云亭當干兒子。
可與赫連煦已經忍耐了這麼多年,不愿意再讓自己的兒子也如此忍耐。要認,就要明正大的將人認回來。
“你可愿意改回姓氏?”賀蘭鳶低聲道:“你的名字,是我親自替你取的。”當年葉知禮得知懷孕后,以為看在孩子的面上,終于肯認命。所以由著給孩子取了名。
云者,無拘無束;亭者,人所安定也。
不過是盼著他日后能沒有束縛,暢快安穩地過一生。
第143章 沖喜第143天 母子
賀蘭鳶提出改姓一事, 也是一時沖。說完之后便有了悔意,擔心葉云亭為難。
憎恨葉知禮,自然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頂著對方的姓氏。可說完后回過神, 又意識到對于葉云亭來說,葉知禮或許不是個好的養父,可自己也未必就是個好的母親。
葉云亭對葉知禮沒有, 對這個沒有養育過他的生母,也未必就有。
貿然提出改姓, 倒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將人強行捆綁到自己這邊來一般。
難得出悔,又改口道:“我只是隨口一提,你若是習慣了,不愿改也就罷了。左右只是個姓氏,不打。”
倒是葉云亭注意到神間的細微變化, 仔細一想便明白了的顧慮。
他與賀蘭鳶雖然是母子, 卻從未相過, 彼此之間顧慮頗多也是正常。但他愿意先邁出第一步,打破彼此間的生疏。
“改姓不過是最簡單的事,我并不反對。”葉云亭思索一番, 溫聲道:“但母親對于之后,可有打算?”
更改姓氏不過是一張玉牒的事, 真正的麻煩還在后頭。
今日賀蘭鳶當眾承認了他的份, 此事傳回南越之后, 必定會引起朝野震驚,生出波瀾來。
“我自然有了打算,但最后要如何做,還得看你。”賀蘭鳶直言道:“這江山是你父親辛苦掙來的,是我殫竭慮守住的, 我自然希由你能繼承。但我也知道你自小長在北昭,又與陛下誼深厚,你若不愿分離,我也不會勉強你。”
葉云亭也確有此意,對他來說,南越太過陌生,自小長大的北昭才是他的故土。他的人,他的家都在此。
“古有武曌稱帝,母親可有考慮過……效仿先人?”
武曌是子,賀蘭鳶也是子。們同樣都憑著子之,在朝堂傾軋中獲勝,掌握了一國權柄,武曌可以稱帝,那賀蘭鳶為何不能稱王?
聽他此言,賀蘭鳶便知道他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目失,卻還是耐心解釋道:“從前也不是無人向我進諫過,但我這些年早就看夠了爾虞我詐,不想再陷其中。當年若不是賀家出事,我本是想求一個恩典,離家族,擯棄世家貴族的份,與赫連煦做一對平民夫妻,縱山水。”
沒有家國之爭,沒有爾虞我詐,不為權勢,不為名利,只做一對平凡普通的夫妻。
可惜天不遂人愿。
賀家蒙冤,赫連死,只剩下苦苦守著南越基業,勾心斗角,步步為營。
見葉云亭面愧,似乎對拒絕回南越心有歉意,賀蘭鳶反而釋然地笑起來:“你不必不安,人世間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牛若不回南越,我再從宗室中挑一個孩子便是。”
故作輕巧,對其中的艱辛絕口不提。怕葉云亭更加為難。
但葉云亭何其聰慧?他深北昭朝堂,對南越的局勢不說一清二楚,也知道八九。自然明白賀蘭鳶的艱辛。
他抿了抿,最后只能說:“母親日后若是有難,可寫信于我。”
賀蘭鳶頷首,之后便不再提國事,只與兩人喝酒閑談,說些日常瑣事。
*
宮宴之后,宮中朝堂一如既往的平靜。但長寧王的離奇世卻是飛快傳了出去。
長寧王這一路走來本就頗為傳奇,如今忽然又多了一個南越皇子的新份,坊間的談資更多,茶余飯后都在討論此事。
有人說果然齊國公那樣的佞,是生不出長寧王這樣朗月清風的神仙中人的。
也有人試圖從那只言片語中還原當年的真相,猜測當年齊國公救了賀太后之后,莫不是想將人關起來當做臠。結果心地善良的王夫人識破謀,助賀太后逃,還好心收養了賀太后的兒子,將之充作親子養大……
還有人則擔憂,長寧王了賀太后的兒子,以后莫不是要回南越去?
這個猜測一出,前頭那些風花雪月的猜測就都被拋到了一邊去,百姓們真實地跟著擔憂起來——長寧王可是司天監斷定的輔星。若是長寧王回了南越繼承王位,帝星失輔,會不會不穩?
這長寧王的去與留,可是關乎整個北昭的安穩呢!
坊間傳聞編的有鼻子有眼,等傳了一圈再傳到那些世家朝臣的耳中,竟然覺得這猜測也不無道理。
先前天壇祭天之時,長寧王一出現,雷鳴暴雨就歇了,他們明面上雖然沒說什麼,但回過勁兒后,心里還是覺得多半只是巧合罷了。
可如今試過了長寧王的手段,再得知了對方的份,多就有點犯嘀咕了。
這長寧王能不能輔佐帝王先不說,但若是真回了南越繼承王位,假以時日,南越必定是北昭大敵!
從這個方面來說,長寧王之于北昭,著實不可或缺。
于是那些四探聽消息的南越使臣,就發現接待自己的朝臣忽然變了個態度。從前只要他們詢問長寧王的事,這些人必定是口稱贊,列舉出來的事跡能讓說書的說個三天三夜。
可現在再提,對方必定要面警惕將他們打量一番,接著繃起表說:“長寧王的事不提也罷,不若我諸位去怡翠樓見見世面。”
南越使臣:……
他們敏銳地察覺了對方的敵意,但卻不著頭腦。
不過很快他們就沒時間去理會北昭員忽然轉變的態度了,因為過了數日后,大約是消息終于傳到了南越去,那些宗室皇親和大臣們知曉了太后與先帝竟然育有一子后,紛紛暗中來信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