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允南的注意力并未放在駱令聲的‘婚禮’上，而是放在了俞爍的那句‘快二十年的關系’，“你們認識這麼久了？”

“從小初高到大學再到畢業。”

俞爍微笑著，緩緩落下鉤子，“說起來，令聲這從小到大的遭遇，應該沒有我不知道的事。”

“就比如，他很討厭夜店混雜的煙酒氣和吵耳的音響。”

能讓駱令聲心甘愿坐在這里等的人，在他心中的份量一定不淺。

施允南眸凝固，不聲地挨著自己人坐下。

他突發奇想地攏著男人的手腕，借力將對方手中的酒杯湊到自己的邊酌了一口，嘟囔道，“你不喜歡還來進來這里坐著？”

駱令聲順著他的意圖輕巧一喂，“提早來接你。”

俞爍瞧見兩人的默契而又親的作，饒有興致地反問，“你們兩人認識多久了？兩年？三年？還是四年？”

“不到半年。”

這話是駱令聲回答的。

施允南聽在耳中，剛的酒味忽地有些發苦。

明明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回答，可當他對上俞爍臉上浮現的驚訝后，總有一莫名其妙的不得勁。

俞爍挑了挑眉，無聲舉杯朝著駱令聲示意。

駱令聲看懂好友快藏不住的調侃，只能不懂裝懂，在施允南面前，他暫時還不想餡。

施允南敏銳察覺到兩人間的默契流，出聲找回自己的存在，“俞先生，既然你們兩人認識那麼久，我怎麼從未聽他提起過你？”

“我們快四年沒見面，他不提及我也正常。”

俞爍藏了點抓心撓肺的傾訴，再次試圖釣魚，“即便不見面還能被令聲反復提及的名字，我看啊，以前也……”

——哐。

下一秒，駱令聲就將手中的酒杯穩穩擱在了玻璃酒桌上，清脆的磕聲及時敲斷了俞爍未出口的那個答案。

俞爍對上駱令聲的眼，突然就及時改了口，“……我看以前也沒有，未來應該是施二爺。”

敢好友只是把人哄到手了？還沒將暗多年的事坦白出口呢？

得了。

那他只好守著這個點到為止不開腔了，免得破壞了這對夫夫日后的小趣。

施允南凝了好幾秒，緒忽地有點得難。

這話要是騙騙其他人也就算了，但放在他的面前，俞爍這點改口的小伎倆不夠看。

這個以前沒能說破的名字，應該就是駱令聲當初心心念念的那個白月吧？

“時間不早了，俞爍，改日約時間換個地點再面。”

駱令聲說著，準備去拉施允南的手腕，打算帶著人一并回家。

結果下一秒付子遇就扛著已經喝醉的原銳走了下來。

施允南瞥見兩名好友的影，像是躲避什麼似地飛速起靠近，“子遇，你別這樣扛著原銳，他才醉了酒，小心胃不舒服直接吐你一，得到你哭了。”

“臥槽！”有潔癖的付子遇哪里聽得這種話，連忙喊道，“你快來幫這個忙，這家伙看著不高，扛起來死沉。”

駱令聲聽見施允南口而出的本能關心，又看見拉扯在一塊的三人團，指腹重重地挲了一下，“袁猛，我們走吧。”

“是，家主。”

駱令聲只對著俞爍簡單示意，就坐著椅朝著施允南走去。

重新調整好扶人姿勢的付子遇看見他的影，很有自知之明地對著施允南說，“你們先走吧，原銳這便宜兒子給我就好。”

施允南沉默對上駱令聲的目，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嗯。”

俞爍盯著駱令聲漸行漸遠的背影，默不作聲，那將面前的半瓶烈酒灌肚子，末了，才發出微不可察的一聲低笑。

…

兩人各懷心事回到了駱宅。

施允南一進門就拿著‘洗澡’的借口匆匆回到了二樓自己的房間。

駱令聲見此，也控著椅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小金魚坐在客廳的小板凳上喝著牛，面前的茶幾還擺著一臺平板，上面正在播放著外語短片畫。

這是他每周五晚上都能擁有的、簡單的四十分鐘的快樂。

不過這一次，小金魚沒了看畫的心。

他按下暫停鍵，捧著自己的牛瓶沖到管家秦伯的房間里，“秦爺爺！”

正在登記駱宅日常開銷的秦伯抬頭看他，“怎麼不看畫片了？不是還有十分鐘嗎？”

小金魚搖了搖頭，靠近后一副大事不好的模樣，“舅舅和小舅舅好像吵架了。”

管家摘下自己的老花鏡，“誰說的？”

“他們剛剛回來，一個走電梯、一個人走樓梯，而且全程都沒發現我就坐在客廳看電視。”小金魚說得頭頭是道。

說完，他還不忘將最后一口甜牛咕嚕下肚。

管家聽明白了這話，卻不想讓小金魚小小年紀就惦記著大人們的事，“家主他們都是大人了，遇到事會自己解決的，你明天還要去上私教課，別心這些事。”

“畫片還要看嗎？不看的話，秦爺爺讓保姆帶你去洗澡睡覺。”

“哦，我知道了。”

小金魚還藏著小小擔心，但又想做個聽話好寶寶，“不看了，秦爺爺，我去洗澡睡覺。”

“好。”

秦伯將他抱起，去往隔壁房間找了保姆。

…

施允南從浴室洗完澡出來，這才覺得混的腦子清醒了不。

施允南靠在自己的床上，想起自己一到家就‘丟下’駱令聲回了房間，眉心再度擰起了，試圖去整理自己心的真實想法——

他想要按部就班去慢慢了解駱令聲這個人，可偶爾突如其來的占有會讓他到難以形容的煩躁。

就像今天這位突然出現的俞爍，都能讓施允南產生了嫉妒的偏差。

比起俞爍和駱令聲的二十年關系，自己和駱令聲‘領證’后不到半年的相時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更別說，作為好友的俞爍似乎也知道駱那位‘白月’的存在。

而今晚最讓施允南在意的是，俞爍試圖玩笑提及那個人的名字時——

駱令聲有了瞬間的緒沖制止，就像是藏著自己的一個，不愿意被外人察覺。

施允南想要表達出大度不在意，但心里沾著酸、醞著醋，因為人這種下意識的失控維護，他之前從未見過。

駱令聲在他面前總是冷靜的、理智的、的，從未提出一一毫出格要求，這樣的緒化管理，就像是一層無形的明隔壁攔在他們之間。

施允南覺著，如果不是自己主要求的親接，駱令聲大概真的能和他平安無事、相敬如賓到老。

施允南看著關閉且毫無靜的門，心越發覺得不是滋味，他輕嘆了一口氣，干脆拿起手機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

另外一邊。

洗漱完的駱令聲同樣坐在自己的臥室里，手中的平板黑了又亮，而他從始至終看不下任何一個報表數字。

忽然間，虛掩的房門發出輕微的響。

那是他給施允南特意留的房間門。

駱令聲迅速投去視線，眸底的亮卻在看清是小外甥的那一刻淡了下去，“今煜，你怎麼還不睡覺？”

小金魚特意朝浴室看了兩眼，確認沒有施允南的影后，這才跑到駱令聲的跟前眼地著他。

“舅舅，你是不是和小舅舅吵架了？”

“沒有。”駱令聲否認。

他和施允南的確沒有吵過，就是因為這樣，才讓他到無比的不安定。

小金魚又問，“那為什麼你們又分開睡覺覺？因為小舅舅的工作還沒忙完嗎？”

前段時間施允南忙著設計，隔三差五地鉆進隔壁臥室忙過通宵，這一點他是知道的。

駱令聲微微搖頭，“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