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加價五十萬。

原銳聽見這個數字，瞬間咯噔了一下。

而坐在他旁邊的施允南和駱令聲對視了一眼，心知肚明地看戲。

下一秒，又有六排的賓客舉牌喊，“五百二十萬！”

“好的，06號先生，加價到五百二十萬，還有人嗎？”拍賣師一問話，立刻又有貴婦人舉起了自己的手牌加價。

拍賣師特別會渲染競價氣氛。

不到三分鐘，這個針的競拍價已經飆升到了七百萬，而其中出價最多、最兇的莫過于坐在第五排的35號賓客。

其次，就是坐在第六排的06號賓客。

“七百萬一次，還有人加價的嗎？”拍賣師環視一圈喊道。

忽然間，前排有道悉的聲線開了口，“14號，七百七十萬！”

一下子，就刷新了今晚競拍的全場最高價！

坐在位置上的顧覺瞬間就亮了眸，出久違的勝利者的笑容。

原銳的視線立刻追了過去，但他在看清對方的容貌后差點驚得跳起來。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施允南和駱令聲，低聲音問，“允南，到底怎麼回事？那個秦助理不是駱先生的人嗎？他干嘛去拍我們對家的設計作品！”

喊出‘七百七十萬’競拍價的人，正是開場后就消失許久的秦簡。

施允南住快要氣河豚的原銳，靠近他低聲解釋，“故意的。”

“什麼意思？”

“舉著35號和06號競牌的賓客，其實都是顧覺花錢通關系請來的托。”

“……”

原銳懵眨了眨眼睛，這回倒是很快反應過來，“他們在惡意哄抬拍賣價格？這是違反拍賣會規定的！”

故意甚至惡意營造‘拍賣品熱搶’的氣氛，引導真正喜拍賣品的賓客們在激且沖的況下，一次又一次地加寬自己的競拍籌碼。

等到競拍價格達到臨界點后再及時收手，中招的競拍者溢價購得商品，這不是賺，是虧！

而最終的獲利者往往是躲在背后控這一切的商品出售者。

“我們當然知道。”施允南回答。

這筆拍賣款是作為心款捐贈的，再高的拍賣價都流不到靈玉的口袋里，但他們要的就是這樣的高價勝利和效應——

從而獲得更高的關注度和噱頭，再加上設計還過得去的珠寶作品，之后自然而然會有高額訂單找上門。

原銳沒有反駁，畢竟這也是他和施允南來參加拍賣會的目的。

只不過，他們再想贏也不能搞這種私下的小作啊！這不是擺明了坑了真正喜歡這件作品的賓客嗎？

“別急，這就是一場心理博弈戰。”

施允南拍了拍好友的手背，以示安，“有我在，顧覺他只會栽了大跟頭。”

兩人短暫說話間，拍賣價格已經飆升到了八百六十萬。

06號和35號兩位‘賓客’你追我趕地加價，還有兩名真正看重珠寶的貴夫人跟著競拍。

又是一下來，拍賣價格已經走到了九百萬整，出價的是一名穿旗袍貂的貴夫人。

原銳已經快看不下去了，對顧覺的厭惡越來越深。

他對待玉石方面的任何事向，都有著過于高標準的道德底線。

就在所有人以為這個拍賣價格已經過高時，他們的前排又響起了一道悉又無所謂的聲線，“098號，九百五十萬。”

這一下子，全場人的目都集中了過來，就連駱令聲也驚訝地瞇了瞇眼，“俞爍？”

前排的俞爍饒有趣味地揮了揮自己的手牌，利用牌子遮掩自己的口型，“我猜到你們在做什麼了，閑著沒事助你們一臂之力。”

“放心吧，那邊還會繼續加價的。要是我真賭輸了，這九百五十萬就當花錢買個溢價品。”

這點錢，也就是那麼點。

果不其然，俞爍的這個價格出口，拍賣場有了片刻的凝固——

雖然拍賣會場上，喜和沖才是真理，但一枚鉆石針拍出九百五十萬，已經算得上天價了！

顧覺坐在位置上，手機傳來震。

“顧總，還要繼續加價嗎？”

“顧總，差不多該收手了吧？”

前后兩句短信，分別來自于06號和35號的‘假賓客’，他們兩位是負責高價哄抬的核心托。

眼下這個高價臨界點，他們已經不能再替幕后的顧覺貿然加價了，免得馬失前蹄，造意外事件。

顧覺心里還有猶豫，旁邊突然響起了一道議論聲，“照這個拍賣趨勢下去，這枚針不會到一千萬吧？那可就是創新高了！”

“也不一定，我看這個九百五十萬就差不多了。”

“這都拍到九百五十萬了，還差這區區五十萬？我看保不齊那位闊太還得再出手。人啊，對于自己喜歡的事總是特別舍得花錢。”

…

顧覺默默聽在心里，腦海中莫名晃過了施允南在衛生間口說過的話——

顧覺，你等著看吧，我的設計作品一定能拍出全場最高價，然后將你們靈玉的設計作品狠狠踩在腳底下。

“顧總，你怎麼了？”宋妙可提醒，“已經過了第二次喊了。”

顧覺聽見這話，一狠心立刻用手機回復了消息。

加！

加到九百九十萬！

這條消息傳出去沒多久，前排的‘托’就趁著拍賣師第三次喊停之前，雙雙將價格加到了九百九十萬！

這個價格一出口，施允南和駱令聲同時玩味一笑。

俞爍暗松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這人心不足蛇吞象，果然一猜一個準。

“只差十萬，就到整整一千萬了！”宋妙可張的同時又很期待。

顧覺憋著一口氣，目死死鎖定在了那位穿旗袍和貂的貴夫人上。

他在賭！

賭對方愿意花錢買下這枚針！

畢竟對方前頭已經愿意出價到九百萬了，區區一百萬，就是一個沖的決定！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全場始終沒有新的靜，反倒安靜得有些不自然。

顧覺的慌張漸漸從心底滲出了出來。

其實拍賣會有規定，每次加價的拍賣時間限定在一分鐘，但主辦方和拍賣方為了獲得更高的利益常常會拖延時間。

這次的拍賣師也暗中收了顧覺的好，他時不時地就瞥向顧覺的位置，拼盡全力在拖延時間、哄抬氣氛。

只可惜，始終沒有人愿意再加價。

“差不多就得了！怎麼還不敲定啊？”

“就是啊，這也拖太久了吧？”

“這拍賣師到底專不專業啊？”

開始有賓客不耐煩地出了聲，這都快十點了，他們還等著最后一件展品出來、早點拍賣完回家休息呢！

拍賣師接收到異樣的聲音，耳返里也接收到了主辦方控場人的結束聲。

他深吸一口氣，只好當著全場賓客的面一錘定音，“恭喜06號賓客，以九百九十萬的價格拍下這枚針！”

這話出口的瞬間，宋妙可就驚慌地喊出了聲。

周圍不人都聽見了這聲驚呼，紛紛側過視線。有不人認出顧覺的份，表示恭喜，“顧總，恭喜啊。”

“靈玉這次賣出的競拍價太漂亮了！”

顧覺就接不了話，甚至連眼底都沒了最開始的亮和傲氣。

他有地怔在了位置上，額頭上忽地替著冒出熱冷汗，一口郁氣卡在口上不去、上不了——

怎麼會這樣？他居然賭輸了！

此刻，別人的恭喜在他的耳朵里就是莫大的諷刺！

他花了九百九十萬買了自家公司的設計？最要命的是，這筆錢最后還得全部變心款捐贈出去！

再加上前期花費的打點費、報名費等等，這一趟拍賣會，折損了快上千萬了。

忽然間，顧覺對上施允南暗含嘲諷的笑意，臉霎時變得鐵青。

這會兒的他像是活活被人扇了無數的掌，這近千萬的拍賣價格都能將他徹底垮了！可偏偏什麼都不能喊，什麼都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