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令聲反駁，“難道不是你醋發作了？”

施允南哼了兩聲，忽地用極低的聲量說，“有點想親你消消氣，但怕影響到前排的袁猛他們。”

駱令聲微微側近了兩人，似有若無地蹭上他的的，玩笑回應，“秦簡他們的后腦勺沒長眼睛。”

“你說得也是。”施允南輕笑配合，主上去吻了吻。

“……”

坐在前排的袁猛和秦簡不約而同地往前看直眼了，心又忍不住吐槽——

家主，我們后腦勺是沒長眼睛，但是我們的耳朵不聾好嗎？

整天在工作時間吃狗糧，如果吃傷了能算工傷拿補償、漲工資嗎？

……

車子行駛了二十分鐘，就在帝京中心醫院的停車場停下。

溫老先生前兩天就已經離了危險期，中途也醒過兩回。

為了避免宋知秋不要臉的打擾，施允南和溫亦北等人合計后，背著對方就將溫老先生從第二醫院轉到了帝京醫院的VIP住院部。

兩人快速乘坐電梯抵達了二十三樓，進單人病房時，正好遇上溫老先生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

“允南，你們來啦？”溫亦北從病床邊起，主給施允南讓出位置，“快來，外公這會兒剛好醒著。”

施允南連忙走近，“外公這兩天況怎麼樣？”

“老人家子弱，基本上都是昏昏沉沉地睡著，偶爾醒了意識也不太清楚，含糊上幾句就又會睡了過去。”

施允南聽見這話，不由往溫老先生的病床前湊了湊，“外公？我是允南。”

溫老先生費力地抬了抬眼皮，視線沒有聚焦在施允南的上。只是沒幾秒，他那雙不算清明的眼里忽然就彌漫起水。

“允、允南，我的乖外孫……不是他推得我啊，你們不能讓他委屈啊……不是他的錯，不能怪他啊……”

施允南的子不自覺繃，又試探地喊了一聲，“外公？”

溫老先生的語調很輕，但又急切得不行。

“施厚德那個沒、沒心肝的老東西，允南他才多大啊，怎、怎麼能讓他一個孩子待在外國啊……施盛不好好對我兒，怎麼連我的外孫他都不好好照顧啊……”

“好不容易才讓允南愿意回溫家待著，你、你們別讓這孩子和我離了心啊……”

施允南聽見溫老先生口中的含糊念叨，心頭突然酸得難以形容。

他知道，溫老先生現在所念叨的都是那年生日宴后的事。

施允南從小生活在國外，再獨立懂事也有過叛逆期的時候。

在十八歲生日宴結束后，他自覺在溫家平白了氣，于是一聲不吭地回到了國外。

好轉后的溫老先生給他發過好幾通長篇的國短信，他都扭著子不肯回復，恨不得早點和國的施家、溫家都斷了聯系。

現在回想起來，溫老先生又做錯了什麼呢？

對比起施老爺子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冷淡和絕，溫老先生反而是在盡可能地彌補他長路上的缺失。

駱令聲看穿施允南強忍的狀態，只是不等上前，同樣關切的溫亦北就搶先一步地拍著自家弟弟的肩膀安。

施允南合了合眼，極力將眼眶里的酸意憋了回去，“外公，外公，我在這里，你看看我？”

溫老先生慢了好幾拍從凝住了目，他下意識地手去施允南，總算有了一清明，“允南？”

“對，是我，我來看你了。”

溫老先生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含糊說出自己的心里話，“怎麼又瘦了？駱令聲他對你好不好啊？千萬別像你媽媽一樣被欺負還不吭聲。”

施允南終于失聲笑了笑，看了一眼在床尾的駱令聲，“外公，你放心，駱令聲他不會欺負我的，他對我很好。”

“……那就好，我之前還怕他腳不方便會、會連累你。”

施允南聽見這話，目不自覺地又看向了駱令聲，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事。

很快地，溫老先生斷斷續續的叮囑又抓回了他的注意力，“他看著就是個有能力有擔當的，只是你們彼此的心挨在一塊就好……就很好。”

施允南認認真真應下他的代，“嗯，我知道。”

溫老先生半昏半沉間代了幾句，就又陷了沉睡中。

施允南和溫亦北打了聲招呼，示意駱令聲往病房外走。

駱令聲察覺出人從剛才開始就變低的緒狀態，主攏住他的手腕，“怎麼了？”

“我問你，當初你在駱氏訓練室拒絕我，是不是因為我外公在壽宴結束后和你說了什麼？他怕你的好不了，會為我往后余生的負擔，是不是？”

駱令聲嘆了一聲，“不是都過去了？”

“是過去了。”

施允南坐在邊上的休息椅上，心里還是存了點郁悶——駱令聲當時不吭聲，他們差點就錯過。

當初在駱家訓練室，先有了駱令聲的冷聲拒絕，后才有了白月那件事，前后兩件事加在一塊才讓施允南覺得格外過不去。

他一直以為駱令聲最初拒絕他的理由，是因為心里藏了其他人，沒想到還有溫老先生從中阻攔過那麼一段曲。

施允南想到這事，就莫名其妙地覺得心疼駱令聲。

“溫老先生沒有惡意，他作為你的外公，站在你的角度替你考慮沒有錯，是我自己當時有力。”

施允南哼了一聲，“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

我當初差點就收拾行李離開駱家了，躲起來和你一拍兩散了。

施允南在心底默默補充完這句話，隨口一回，“不知道當初你家小外甥有多努力哄我，的確多虧了小金魚。”

駱令聲聽見這話，不由失笑，“他啊，早就在我面前邀功了。”

他順勢了人的耳垂，“好了，不生氣了。”

施允南偏著腦袋蹭了蹭，“本來就沒生氣，我們回家吧。我再去和我哥代兩句華暢資金的事，你去停車場等我？”

“好。”

施允南和駱令聲分開行。

不出十分鐘，和自家兄長通完畢的施允南就乘坐電梯下了樓。

電梯在十六層停下，施允南隨隨便便一個抬眼，就意外撞上了兩道悉的影——

施盛推著施老爺子進了電梯。

向來子骨朗的施老爺子歪著子坐在椅上，不過兩個月的時間，他的形就消瘦得不像話，曾經那雙如鷹眼般的雙眸如今也充斥著渾濁的。

施盛倒是沒什麼變化，只是神有種掩飾不在的疲憊。

“允南？”

施盛有些意外地喊了一聲。

施老爺子的口有了輕微的起伏，他張了張但吐不出只言片語。

施允南放下手機，面無表地回答，“我認識你們嗎？”

前兩天他就聽溫亦北提起過，施老爺子到現在都還住在中心醫院，沒想到好巧不巧就讓自己撞見了？

要不是電梯關了門，施允南恨不得現在就離開這兩人的視線范圍。

“允南，我們好歹是你的爸爸和爺爺，我知道我們以前做了很多錯事、和你離了心，但現在你給我們一個彌補的機會行嗎？”

自從和謝可越的親子鑒定出來后，施盛越發想念這對乖巧又懂事的雙胞胎兄弟，即便對方在施家宴會上鬧過一通。

但畢竟親生的孩子，怎麼樣都錯不了。

這段時間，施盛每晚都翻來覆去睡不著，他回想起曾經和溫閔在一起的那些幸福的一家四口的日子，就覺得無比的悔恨和痛心。

只可惜，遲來的深比草賤、遲來的父不值錢。

施盛被兄弟兩人雙雙拉黑，沒了任何聯系方式，明明應該是世界上最親近的父子關系，但一下子就沉了這茫茫人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