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湛。”江云邊沉聲打斷兩個人的對話，兜里的電話響個不停。

江云邊本來想接。

“許湛！”姜葉依舊不肯死心，“聞臨前段時間還說特別想你，你他媽能不能清醒一點，別跟江云邊這個反骨仔混在一起！”

“誰知道哪天他神經病發作，又把你送進醫院！這種人估計連他妹妹都……”

姜葉口無遮攔的后半句碎在間，等他反應過來時人已經滾在地上，腹部痛得不行。

視線恍惚地聚焦時，江云邊狠戾到極致的眉眼就在跟前，像是到了痛點。

姜葉還沒來得及恐懼，路邊一輛車急停了下來。

江云以的視線本來還在江云邊上，焦急地擔心他有沒有傷。

直到車上的男人走到的邊，臉上所有表從驚恐變為愣怔，好半天才怯生生地喊了句：“爸。”

許湛猛地回頭，這才發現從車上下來的人是江云邊的爸爸，江慕。

江慕沒來得及跟江云以說話，回頭看著江云邊。

打斗已經被制止，誰也沒想到這種時候這種地點會有家長出現。

“不能，不能打架。”跑過來的白映蓮拽著江云邊的手，即便他沒有要揍人的意圖也攔著不放，“你不能這樣！”

本來想上前的周迭微微止步，冷靜地在隔壁待機，沒有給江云邊增添更多麻煩。

解決矛盾的關鍵時候出現了另一個更討厭的人，江云邊頓時什麼心都沒有了，只冷聲一句：“松開。”

Alpha緒不對，更加反被不喜歡的人，江云邊往前掙了一下想把手回來，可沒想到白士卻腳步一踉蹌往前跌坐在地面。

“啊！”吃痛地了一聲。

江云邊不知道為什麼一直要跟自己糾纏，也確信自己沒有力氣。

周迭在后目睹全程，亦是覺得那位士的反應略夸張了點。

再討厭也不能無禮，江云邊俯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江慕趕過來的時候，全場的氣氛都僵得不行。

那位跌倒在地的士并沒有回應江云邊的抱歉，而是委屈地被丈夫扶起來，只用跟前兩個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好疼，我的孩子……”

說著，手落到了小腹上。

江云邊跟江慕同時一愣。

的……什麼？

白映蓮泣道：“我今天本來想趁著元旦一家人團聚再把這個消息告訴你的，我懷孕了……可是你為什麼要在外面打架都不回來……”

江慕反應過來，臉沉地回頭：“你剛剛推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質問，江云邊腦海里只有一個反應——難怪。

難怪父親一直要他回家，難怪他大半夜也要出來找他回去。

原來是想一家人齊齊整整的時候，宣布新家庭員誕生的“好消息”。

“江云邊！”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的名字。

江云邊在原地頓了好幾秒，才聞到淺淡的雪松味。

周迭就在后。

“我哥沒有推，我哥不會做這種事！”而跟前是江云以的哭腔。

江慕神復雜地看了他一眼，隨后扶著白映蓮：“不管他，先去醫院。”

他又讓寧高的學生把姜葉一起扶上車。

車走之后，江云邊的魂魄才似重新附著在上，垂眸看著江云以：“嚇到你了嗎？抱歉，云以。”

江云以握著他的手泣不聲：“哥，你疼嗎？”

周迭是最靠近江云邊的，他聽見跟前的人放的嗓音，溫地安：“沒事兒，不疼。”

仿佛剛剛在旋渦中心的人不是他。

“能幫我個車嗎？我把妹妹先送回去。”江云邊回頭，看著周迭跟許湛輕聲問道。

從失控，錯愕，到現在鎮定下來，江云邊調整緒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許湛連忙拿出手機。

周迭輕輕握了下他的手腕，聲音很低：“好。”

江云邊抿時咬了一節舌尖，疼得整個口腔都麻了，換氣的時候才低聲對許湛說：“抱歉，我就先走了，你幫我跟他們說一聲。”

之后車來，周迭跟著兄妹倆一起回去。

江云以只是到了驚嚇，哥哥的打架跟父親的突然出現都讓相當不安，但在車上時還是很安靜。

后半程沒有啜泣，也沒有跟江云邊說話。

把人送回家時，紀莣還有些意外：“不是十點嗎？還有半個小時。”

江云邊站在走道里，控制著距離：“太晚了不安全。”

云以出笑容，挽著母親的手撒：“我想媽媽啦，所以提早回來。”

紀莣了兒的腦袋，視線卻落在門外江云邊的臉上。

不知是夜晚的燈還是他渙散的視線，他看著有點憔悴。

“怎麼了？”

云以回頭：“哥，快進來，你的房間已經收拾……”

“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學校了。”江云邊匆匆落下一句話，轉下樓。

理好妹妹，之后就是自己抑的緒了。

似乎是緒起伏得太激烈，江云邊出電梯時才發現有些頭昏腦漲，剛想坐在花壇邊緩緩，才發現周迭一直在樓下站著。

“有點事，我可能晚些回去。”

“嗯，玩得很開心，讓爺爺早點休息。”

“您也晚安。”

看見人來，周迭掛斷電話：“許湛幫你找了理由搪塞過去，他們那邊沒影響。”

江云邊啊了聲，錯開視線：“抱歉，本來今天晚上高興的。”

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江慕。

江云邊點了接通，耳邊是男人冷冷的命令：“現在滾過來醫院。”

江云邊掛斷電話，還沒開口周迭已經了車：“我陪你過去。”

江云邊的微微抿了下，看著已經靠近的出租車嘆了口氣。

到了醫院，他才慢慢地把今天發的事梳理清楚。

白映蓮懷孕了，但沒有第一時間告訴父親，而是打電話催他回家。

目的是什麼不難猜，就是想讓江云邊看一看自己的父親知道多了一個孩子的喜悅。

到醫院的時候，江云邊的表收得干凈，沒什麼緒地走到病房。

“檢查出來了，人沒事。”江慕凝著他的眼睛，帶著質問：“你今天不愿意回去，就是因為跟人約了打架？”

江云邊記得自己跟他說過晚上有元旦晚會，但父親似乎不記得了。

他也懶得解釋：“不是。”

“你妹妹在角落哭你知道嗎？這輩子最害怕的是什麼你不知道？你現在還當著的面打架？生怕忘不了以前的事是嗎！”

江云邊本來以為自己夠了，有些緒該收還是能收得住。

但他真的沒忍住冷笑：“我剛剛怎麼沒看出來您那麼關心呢？”

啪——

掌落到側臉。

江云邊用舌尖抵了抵側臉，新生的痛覺迅速地折磨神經。

“江云邊。”江慕他的名字，“別用這種態度跟你父親說話。”

“我什麼態度？”

一向低迷的緒出現了裂口，隨著眼前的距離落到冰點。

“死不改。”江慕回頭看著病房，“跟白阿姨道歉，現在。”

“不管您信不信，”江云邊一步沒，“不是我主打架，白阿姨靠過來的時候我也沒有用力推，是……”

“就算是故意的，你也應該道歉。”

江云邊聲音熄滅在間。

他以為隨著自己年齡的增長，父親會知道，有些談話方式應該從單方面的命令變相互傾聽。

但到最后還是他以為。

這個男人永遠只需要聽話的孩子，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