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對他這麼好了。
溫時初沒有急著第一時間去見祁驍,去附近的超市買了食材,把自己關進廚房。
祁驍喜歡吃他做的糖醋排骨,酸湯牛里喜歡加香菜,可是因為他,祁驍好像很久都沒有過香菜了。
直至做了滿滿幾層祁驍喜歡吃的菜,溫時初才抱著保溫飯盒,跟江冥來到醫院。
馬上,他就要見到祁驍了,他這輩子唯一的丈夫。
“在最里面的那個病房里。這里其他病房都關著燈,只有那一間是開燈的,去了一眼就能認出來。”保鏢指著拐彎后的長廊。
“知道了,謝謝。”溫時初低著頭,往保鏢所指的方向走。
廊道間的燈很亮,即便沒什麼人,因此溫時初輕易就看到了地上倒映的兩個影子。
溫時初回頭:“江冥,你可以在這里等我嗎?我想一個人去找他。”
“不過祁總現在緒不穩定,你……”江冥目落到溫時初的小腹上。
前段時間給祁驍開車的時候,江冥就偶爾聽祁驍說溫時初重變重了,此時再一看溫時初的小腹,即便穿著寬厚的外套,但有了先為主的思維,竟也覺得那里微微隆起。
“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好,那我在這里等你。”江冥同意了,留在電梯口的位置。
有些事還是讓他們夫夫兩個自己去談的好,外人不好足也足不了。
一整層的長廊很長,溫時初走得步子很慢,路過每一個病房時,青年都會特意去看里面——
里面是灰暗的,沒有他的祁驍。
江冥倚在墻邊,焦躁地點開手機又息屏,點開手機又息屏,最后還是給祁驍發了消息:
【祁總,溫時初來了。】
印有VIP字樣的病房,走到最里面,恰好是拐角最角落的病房。
這里是廊道間白的燈所照不到的地方,溫時初的一半在里一半在影下。
青年盯著病房門足足一分鐘,才上前一步,輕輕扣響,像小貓一樣敲了三下。
里面沒有回應。
甚至,當溫時初剛站在門口時,里面的燈就是熄滅的。
可是溫時初知道,祁驍就在里面。
“驍驍。”這個名字從嚨里發出來的時候才驚覺有多讓人難過,溫時初眼皮反復閉合,眼圈泛紅。
xiaoxiao,多溫的名字,要是沒有小時候的那場人生災難,或許現在的祁驍會是截然不同的。
溫時初盡量用輕松平和的語氣:“我給你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糖醋排骨,我聽江冥說醫院的伙食不太好,做得也不好吃,只有青菜豆/腐,連鹽都放得。”
像是在講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溫時初小心翼翼地轉門把手,卻發現發現門從里面被反鎖上了。
“我們已經離婚了。”祁驍冰冷的聲音傳來。
可隔著一扇門,溫時初依舊聽出了這聲音里的虛弱和疲憊。
“你在說什麼啊?驍驍你別跟我開玩笑了,把門開開吧,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小棉襖嗎?我進去抱抱你好不好?”
青年聲音得像只小包,猶如一團茸茸的花,小了悄悄進男人的心里,忽然在里面瘋長,的填滿了那顆心臟,可也滿得人心慌。
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見他的初初?
“你開門,我告訴你一個好不好?這個一定會讓你開心起來的,你……就開一下下門。”
“驍驍,你是不是在怪我過了好幾天才過來?”
“驍驍……”
“閉!”病房里的男人突然呵斥。
溫時初僵著,潤的水霧把眼睛蒙得看不清楚。
“你怎麼說話不算話啊,你……你不是說好不再對我兇了嗎?”溫時初聲音里帶著委屈,悄悄掉眼淚:“真的,你開門,我就告訴你一個。”
“溫時初你鬧夠了沒有?!我你滾聽不懂嗎?老子不要你可憐,你TM拿了離婚財產趕滾!我現在誰也不想見!”
刺耳的話扎進心里,就變了最疼的刀子。
青年角嘗試著保持微笑,可好幾次都失敗了,“你開開門,我見你一面,說一句話就走。”
“不然我哪里都不走。”
整個樓層都是安靜的,角落的嘶吼惹得整個樓層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江冥實在不放心,過來貓了兩眼,卻剛好與溫時初來了個四目相對。
青年懷里抱著保溫飯盒,看到江冥,紅彤彤的眼睛泛著水霧,扯出一個讓人心疼的微笑。
“嘀。”祁驍在里面按了按鈕,門開了。
江冥見況,手心了一把汗。
病房里沒開燈,遮簾拉得很,線昏暗到猶如黑夜。
溫時初小心翼翼地進去,關上門。
還未等溫時初反應過來,病榻上的男人忽然啪的一下,開了燈。
燈毫無征兆地進剛適應黑暗的眼睛,溫時初下意識地擋住眼,過了幾秒才適應過來。
“驍驍,我做了糖醋排骨,你應該還沒吃午飯吧,我……”
“一句話說完了,你現在也看到了,可以走了?”祁驍躺在雪白的病床間,口以下用被子覆蓋得嚴嚴實實。
男人的側臉,一道手指、掌那麼長的淋淋的疤暴在空氣之中,還能清晰地看到手線穿過皮/合起來的痕跡,從里面緩緩滲出。
溫時初原本想用最平常的表現來面對祁驍,可看到男人臉上的傷,心臟像被狠狠住,疼得牙齒打。
這種傷口,并不像電視劇上畫的假傷口那樣白皙的臉上多一道淺淺的紅印記。祁驍的臉蒼白得嚇人,眼里布滿,整個人憔悴不堪,那道傷口太深了,合線攪著皮,模糊地合在一起。
溫時初甚至能想象到,醫生用手針一下一下地扎進祁驍的皮,一遍遍地刺穿。
地上,是一塊沾了的紗布,是祁驍生生從臉上的傷口扯下來的。
溫時初把飯盒放到一邊,蹲下,撿起那塊紗布,握在手里。
“沒關系的,我又不嫌你丑,你要是不放心,我也可以在臉上劃一刀,這樣我們就一樣了鴨。”
溫時初抬頭,像是學著平時撒賴皮的口氣,對著祁驍笑了笑。
嘩啦。
被子突然被男人掀開。
被子帶起的風吹起了溫時初的碎發,青年呆呆地站立在原地,咬著牙,臉上沒有什麼表。
“那這樣呢?”祁驍看著自己裹滿紗布的雙,重度骨折加上上的被砸爛,無法使用石膏,紗布上還能看到的痕跡,甚至因為傷到了神經,激時雙還微微發著抖。
“那這樣呢?”祁驍直起,暴地撕開上的紗布。
“你干什麼?!”溫時初激地上前,抓住祁驍的手想要阻止。
可祁驍的力氣很大,一把甩開了溫時初,繼續解紗布。
其中一條上的紗布被解開了一小節,出了慘不忍睹的皮,沾在了雪白的床單上,鮮瞬間被吸收,擴/張。
“不要……祁驍我求你,求你不要……”青年嚇得急之下撲到床邊,雙手盡量輕輕的,摟住了祁驍的。
“你是我的英雄啊,要不是你,我大概已經死了吧,所以求你,別這樣……別趕我走好不好?我知道,我沒有可憐你,因為我真的……真的你吶……”
溫時初以為自己已經用最輕的力度了,可當青年抬頭時,還是看到了祁驍額頭滲出的虛汗。
他還是疼了他的。
“對不起,很疼吧?對不起……對不起……”溫時初快速坐起來,雙手笨拙無措地懸浮在空中,淚水早已溢出眼眶。
“你們人都死了嗎?過來把溫時初給我拖走,不準他在再來!”祁驍對著手機里的江冥大吼,青筋暴突,目著溫時初的臉頰邊邊緣,死死盯著雪白的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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