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顧鉆進馬車車廂，坐在邊，十分自然的一把拉過的手，笑道：“怎麼樣，姐姐，我這打扮，還算妥當吧？”

長公主道：“……甚好。”

賀顧正要笑著再同說話，卻見車簾被征野掀開，他竟也十分自然的要往車廂里鉆，賀小侯爺當即眼一瞪道：“干啥呢你，下去下去，自己騎馬去。”

征野：“……”

征野爬了一半兒，又被趕了下來，旁邊人見他一臉呆愣，很有眼的給他牽了匹馬，征野這才接過馬疆，上馬背。

車隊開始往皇宮前行，那遞馬疆給征野的人嘿嘿笑道：“小兄弟也太沒眼力見了，你家小侯爺眼下與長公主剛婚，豈會還和往日一樣，讓你也坐馬車，杵在二位主子邊礙事？你說你這不是討打麼？”

“駙馬爺只是趕你下來，已是很寬宏大量啦！”

征野愁云慘淡道：“我剛才也反應過來了，就是以前從來都和爺一起坐車，有點沒習慣過來。”

那人笑道：“以后便會習慣了！”

征野在馬上朝他一抱拳，笑道：“多謝這位大哥剛才替我解圍，不知如何稱呼？”

那漢子也抱拳笑道：“我原是陛下邊的人，長公主殿下出降，陛下便從親衛中撥了一個小隊，我帶著，以后算做公主府府衛，護衛殿下與駙馬二人，出行隨侍，咱們二人以后，也算共為一主，我姓周，周羽飛，表字仙。”

征野忙道：“原來是周大哥，我言征野，還不曾有字，大哥我征野便可，日后便要勞煩周大哥多照應了。”

周羽飛挑眉道：“哦？我倒是早就聽聞，駙馬爺有個一起長大，極為要好的親信，剛才猜到是小兄弟你，只是征野兄弟姓言，莫非是駙馬爺外祖家的那個言……？”

征野撓撓頭，笑道：“我家的確是言家的遠房親戚，只是已經快隔出五服了，當初也是運氣好，才被老將軍和老夫人挑來，給爺做伴的。”

周羽飛笑道：“那便更要親厚些了。”

二人談，暫且不言，車里的賀顧試圖和長公主搭話，卻不知為何，今天的瑜兒姐姐似乎，對他態度冷了三分，他一路上拼命找話題，卻頻頻冷場，最后也只得訕訕閉了。

許是要回門了，近鄉更怯，瑜兒姐姐畢竟是新嫁娘，如今回門，張所致，話了些也很正常。

便沒再多想。

還好西大街離皇宮很近，沒多久就到了宮門。

二人下車，宮門前早早等著一個皇后派來的接應小。

陳皇后想的甚為周到，竟然連步輦都給他倆備好了，顯然是生怕兒婿，多走一步會累到，真是十分。

裴昭珩看見那輦，卻皺了皺眉，對道：“還是不乘輦了，我們步行進宮吧。”

裴昭珩還未和賀顧婚，以長公主份，留居宮中時，便時常協助陳皇后打理宮務，說是協助，其實宮務主要都是他在管，裴昭珩雖然馭下不算嚴苛，該有人味的時候也不缺，但總歸還是按照宮規，嚴正行事，且十分說一不二。

時日久了，自然在宮中積威甚重，不僅是芷、慶裕二宮，便是其他宮里的宮人們，見了長公主，也不免要心中打幾分怵。

此刻說了不坐步輦，那接應的小，又哪兒敢多勸，低著頭便乖乖的把步輦麻溜抬走了。

賀顧倒是沒多想，是坐、是走對他來說，其實沒啥大差別，他也不多問，只陪著瑜兒姐姐，老實步行宮。

誰知，長公主卻主低聲和他解釋：“乘輦宮，是天子賞賜有功之臣宮覲見，才給的恩典，我與你只是回門，就輕易破規矩，日后倘若傳進史言耳里，怕要給母后和父皇惹麻煩。”

賀顧愣了愣，連忙拉過的手，道：“原來如此，沒關系的，其實姐姐不用同我解釋的這麼細，姐姐無論說什麼，我都聽的。”

裴昭珩一怔，賀顧拉著他的那只手，掌心溫熱——

不是子溫香玉的那種，而是年人還未完全長，如青青碧草般，那種帶著堅韌的。

……他幾乎被燙的回了手。

裴昭珩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

自從昨日賀顧說了那孟浪話，他便再也沒法告訴自己，賀顧對他，只是尋常年知慕艾。

賀顧顯然已經用頗深。

而他……而他竟然也開始因為賀顧的注視，心跳加快。

……他該冷靜冷靜。

子環什麼都不知道，可他卻知道——

他們都是男子。

裴昭珩面紗下的結微微滾了一下，終于還是垂眸，從賀顧手里緩緩回了手，淡淡道：“嗯。”

賀顧愣了愣。

前面領路的小，走了老遠，才發現后面公主駙馬沒跟上，連忙又小步跑了回來，小心翼翼道：“殿下，駙馬爺？”

裴昭珩道：“走吧。”

語罷，便抬步從賀顧邊走了過去，賀顧雖然心中總覺，今日的瑜兒姐姐有些怪怪的，卻也只能老實跟上。

裴賀二人在路上各懷心思，糾結的糾結、不著頭腦的不著頭腦，陳皇后卻在芷宮宮門前，等得眼穿。

一邊扯著手里的帕，一邊念叨道：“算著時辰，乘步輦也該來了呀，怎麼這般慢？”

李嬤嬤在旁邊寬道：“娘娘太心急了，這才辰時末呢，許是路上遇著了什麼人，也說不準啊。”

陳皇后道：“能遇上什麼人？今日雖有宮宴，那些得了恩旨賜宴的大臣們，卻也要晚些時候才進宮，現在哪能遇上？”

正說著，遠遠一行人便從宮道那邊過來，陳皇后當即眼前一亮，連忙抬手，朝那邊揮起了手里的帕，道：“可算來了！”

李嬤嬤：“……”

等接了賀顧、長公主二人進殿落座，陳皇后才拉著長公主，道：“總算我把你們盼來了！”

便開始絮絮叨叨問長公主，這些日子在公主府過的怎麼樣，吃的香不香、睡得好不好。

賀顧鼻子，尋思人家母倆說己話，他杵在這，有些礙事，便十分自覺的請了辭，說出去口氣，陳皇后倒也十分爽快的放他出去了，臨走前還十分關懷的問他不，若是了，就小廚房去做些點心，先給婿墊墊。

賀顧連忙婉拒了。

陳皇后又吩咐了蘭疏跟著他出去，帶著駙馬氣，賀顧這才離開。

賀顧和蘭疏剛一出去，陳皇后便拉著兒的手，低聲笑著問：“剛才顧兒在，我也不好問你，這些日子，可還好麼？”

裴昭珩頓了頓，道：“方才母后不是問過了嗎，兒臣很好，公主府得母后悉心布置，無甚不妥之。”

陳皇后聞言，一個沒忍住，翻了個小白眼，這才道：“誰問你這個了，我是問，顧兒待你好不好，你們倆好不好？”

裴昭珩：“……”

裴昭珩：“甚好……他吃甜，尤喜糖醋排骨，兒臣已囑咐了廚房，日日都做，這些天駙馬每頓都能吃兩三碗，他年紀還輕，應當過不久，便能再長個子了。”

陳皇后：“……”

陳皇后用一種恨鐵不鋼、又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看著兒，終于沒忍住，焦急道：“誰問你這個了！母后是問你，你兩個如今如何了啊？”

裴昭珩：“……還請母后明示。”

陳皇后終于絕了，索四下無人，只有李嬤嬤和幾個小宮，也不拐彎抹角，干脆直言問道：“你和駙馬，如今如何？可曾住一間房，他喜歡你嗎？圓房了沒有？”

裴昭珩：“……”

他終于明白過來，母后想問的原來是這一茬，一時不由得有些無奈，但又不好欺瞞，便只得如實道：“……不曾。”

陳皇后聽了這兩個字，簡直就差把失兩個字，寫在臉上了，沉默了一會，又追問道：“……都十來日了，這是為何？難不……駙馬不喜歡本宮的瑜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