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姑娘不在京城,原因無他,征野剛和之雅婚沒兩個月,賀顧也不是那樣了婚還要拘著人不讓松口氣的黑心主上,索給征野放了個假,小夫妻兩個一道出遠門留山玩水去了——
據姑娘說,這好像杜什麼月。
……總之甭管杜什麼月,最后是賀顧替裴昭臨把姑娘從北地請了回來,又救了忠王妃和肚子里的小世子一命,一場生產下來母子平安,裴昭臨盡管仍是朝賀顧擺著臭臉,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回欠了他天大一個人。
姑娘回來了,寶音便像是過了年,無他,邊長輩里除了兩個爹爹,容姑姑倘若是寶音第二喜歡的,那第一喜歡的便一定是姑姑——
原因無他,寶音是個知恩圖報的小姑娘,自記事起,便早早知道是姑姑救了和爹爹的小命和大命,若是沒有姑姑,和爹爹就只能一起去見閻王爺啦。
寶音鬧著要去找姑姑和征野叔叔玩,賀顧也攔不住,只好蘭宵跟著隨去了,誰知恰好那日之雅要去忠王府給忠王妃產后調理子,甩不這個小粘皮糖,便只得帶著寶音一起去了。
寶音自小便鬼靈,又抹了一樣的甜,到了忠王府一見了忠王妃便是一連串不帶大氣的馬屁,據姑娘后來和賀顧說,小丫頭片子馬屁功夫實在了得,拍的王妃臉上都濃了幾分,一聽這小丫頭竟然是慶國公主府的福承郡主,不是別人正是和忠王夫妻兩的親外甥,立時的什麼似的,寶音也借此和忠王世子——那便宜表弟認了個臉,趁著人家還在襁褓里只會嘿嘿傻笑,狠狠了一把臉蛋欺負了小表弟一回。
大約是兒子隨爹,忠王府的小世子一日日長大,卻長得和他爹一樣傻乎乎沒什麼心眼,被寶音從小給掐著臉蛋欺負到大,會走路了卻還是流著口水跟在后面一口一個“雙雙姐姐”的,寶音顯然很這種當孩子王號令天下的覺,時不時鬧著要賀顧帶去忠王府找小表弟玩,十分煩人。
日子一日日沒什麼波瀾的過著,誰知某一日賀顧去忠王府接寶音回家時,卻忽然在繁華長街上遇上幾個面黑臉青的書生,那幾個書生一見了他便問:“你可是慶國公主府的駙馬,賀顧?”
賀顧有些不著頭腦,但見他們是國子監監生打扮,想來也是京中好人家的子弟,便答道:“不錯,是我。”
誰知他話音剛落,幾個書生便立時張口忒了一聲,了袖沖上前,便朝他面門揮拳——
這倒真是稀了奇了,關公門前耍大刀,賀顧活了兩輩子,頭一次遇見這麼上趕著找打的,那還能不滿足他們?
對方自己找茬,他便也不留手,左右開弓一邊一個,拎小崽似得拎起來,往長街石板路上一扔,只是扔的時候多還是考慮到這畢竟是鬧市,打得太腥有礙觀瞻,也怕嚇著無辜路人,自覺丟的十分輕——
那兩個書生卻被摔的頭暈目眩,角立時涌出一鮮來。
旁邊有人哭喊道:“殺人啦!殺人啦!”
又有人喊道:“你這殘害忠良的朝廷佞幸!今日我便為民除害!”
話音一落,賀顧便聽見旁邊“蹭”的一聲,似乎是什麼短刃出鞘的聲音,他于戰場上爬滾打了兩輩子,加起來二十年在沙場上刀鋒里打著滾過來,哪能被這幾個三腳貓功夫也沒有的書生暗算?
立時便一個利落的轉,兩指穩穩夾住刃峰,只是甫一上那短刃刃,賀顧卻忽然覺得口一悶,一種既沒來由、又有些悉的反胃襲來,他頭頓時有些發昏,好容易才忍住沒吐,手上卻抖了一下,立時“噗嗤”一聲被那短刃在掌心劃了個口子,流如注。
賀顧皺了皺眉,捂住流的掌心,一腳把那拔刀的書生踢開,然而看清了他面目,卻頓時愣在了原地,道:“你是……趙默?”
第127章
賀統領的一腳,即便藏了八分力道,卻也絕不是好的,那拿刀的方臉書生被貫的倒在地上,鬢發凌、灰頭土臉,倒是手里那把短刃還握的死,聽見賀顧發問道出他名諱,這才咬了咬抬眼看著賀顧恨恨道:“……是又如何?”
賀顧冷聲道:“我道是哪來的潑皮,當街尋釁傷人,卻原來是史臺趙大人家的公子,怎麼?你讀了這樣多年的圣賢書,別的沒學會,難道就學會這般損手段,暗箭傷人了嗎?”
賀顧捫心自問,趙默與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若說真有點什麼齟齬,那已然是五六年前宮中擇選駙馬時的一點爭執,已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一點舊事,不足掛齒,想也不至趙默方才那般眼神看著他。
但賀顧也不傻,只一想到他父親趙秉直在史臺為,先帝還未駕崩時,那十一封聯名參他的奏疏,似乎就有此人手筆;再到珩哥登基后,群臣納諫請求新皇立后納妃這事,想來也缺不了趙大人的摻合,既然如此,前些天被珩哥一怒之下革職罰俸、發還家去反省三個月的言里,多半便也有他了。
趙大公子的親爹吃了掛落,心中憤懣,賀顧倒也能理解,只是這又和他有何關系?
趙默臉不知為何泛著一不太正常的紅,他咳了兩聲,又“呸”的一口吐出了方才摔在地上里吃進的塵灰,這才罵道:“正是圣人教誨我等,我等……我等才不能看著你這般寡廉鮮恥的佞臣人,讒言主、擾陛下清聽!姓賀的,你專擅權,紛諸事,這三年來張揚跋扈、目中無人,殘殺了多……多無辜朝廷命?某……嗝,某今日這便是替天行道!”
賀顧:“……”
替天行道都出來了,再看看趙大公子的臉,想必著實是狠狠喝了一壺,醉的不輕。
此靜這樣大,自然不可能沒人注意到,周圍已然圍了一群人頭接耳指指點點的議論紛紛,賀顧微微皺了皺眉,心道不能再和他們廢話,還是趕想法子把這幾個難纏的書呆子收拾了才是。
正此刻,卻聽后傳來一陣喧囂人聲,有人冷聲道——
“把這幾人給本王押起來!”
趙默與那幾個書生還未及反應,便被沖出來的王府侍衛給迅速五花大綁架了起來。
“敢在此鬧事,你等是瞧不起這先帝筆親提的忠王府三個字,還是瞧不起本王?”
此離忠王府的確只幾步之遙,賀顧轉目瞧見忠王,心知多半是他府上下人得了消息去和裴昭臨知會的,這會子忠王爺便是來給他出頭了。
人生際遇倒真是波云詭譎、難以預測……別說是上輩子他和裴昭臨打得你死我活時,就是這一世剛剛重生時的自己,多半也猜不到多年后,竟能等來忠王殿下替他賀顧出頭的一天。
趙默與他那幾個狐朋狗友自然不可能認不得忠王——
新皇登基后,與這位愣頭二哥倒是出乎意料的相安無事、兄友弟恭,不僅晉他為親王,宮里的聞貴妃也得善待,被皇帝尊為嘉善貴太妃,請慈佳堂贍養,慈佳堂和芷宮只一墻之隔,這正好便與陳太后做了半,老姐妹兩個整日吃茶賞景,含飴弄孫,甚為融洽。
至于忠王,先帝還在世時,便不是個省油的燈,趙默幾人自然不敢頂他的話,他幾個今日吃酒吃的大醉忘形,今日又有趙默領頭攛掇煽風點火,這才暈頭轉向不知今夕何夕、膽大包天的敢來圍堵賀顧這個十二衛統領,說什麼要清君側、替天行道,但再大的酒意,此刻被忠王冷著臉那麼厲聲一吼,自然也給嚇得清醒了——
裴昭臨瞅了賀顧淌的手掌一眼,道:“你這堂堂的十二衛統領,倒被幾個腳蝦傷了,說出去真是惹人笑掉大牙。”
賀顧笑了笑,也不去計較他兌自己,只道:“多謝忠王殿下解圍之恩。”
正說著,長街那頭已有軍來了,十二衛和五司軍是一家,領頭的自然識得賀顧,見他了傷立時嚇了一跳,賀顧卻也沒和他們多解釋,只那領衛按緝拿潑皮鬧街的慣例把趙默幾人拿了,一番風波,這才罷了。
薑瑭醒來時快餓死了。 他聽到不遠處草木被踩倒的聲音後,用儘全力翻滾出去,擋住了一個人的去路。 黑衣,負劍,滿身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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