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時間,顧停遇到了太多類似的畫面,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話,氣氛卻一樣,鄙夷的目一樣,所有人看向他的視線充斥著嘲諷,譏笑,對他自不量力的憐憫。
很多時候,流言足以垮一個人,尤其各種謾罵的,辱的,臟污的文字暴力。
顧停一如既往安靜,不是一點難過都沒有,倒也算有恃無恐。
董仲誠的大本營就在九原城,商之一行,年輕一輩里沒人比得過他,年長一輩又多想結個善緣,他雖主營藥材,其他生意也多有涉獵,本人有本事,在各個階層各個圈子都有朋友,有錢有門路,一般普通人還不是隨便治?
孟楨也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明明之前還像個黏人的小狗,又甜又小包子一枚,除了哥哥這個話題外有大反應,現在突然變得特別兇,還特別敏,時時守在顧停邊,誰看顧停一眼他都立刻能知道,覺稍不友好立刻打了似的往前沖,非要拽著人大戰幾百回合,著人道歉。茬子頂不住,他還會找幫手,著吳干事,偶爾還會心機一下,伙同吳‘跟蹤隊’現擋災,書上說,這禍水東引,有白工不用白不用……
有小伙伴們擋在前頭護著,顧停的日子,說實話并沒有多難過,太惡心的人,太臟的話,本傳不到他面前來。
他在一邊悠哉悠哉看起來還從容,韋烈揪著頭發更發愁,找到王府拽住霍琰:“王爺您倒是管管!再不管一準出事啊!”
霍琰死亡視線盯著他的手。
韋烈刷一下放開。
霍琰哼了一聲,轉走了。看起來好像還氣。
韋烈額頭直跳,你氣什麼啊,還不是因為你!
他急的上躥下跳,抱著胳膊在雪地里轉圈:“妹呀,你來評評理,有人幫了你哥,你哥不但不給謝禮,還把那人氣的自閉不理他,他仍然頂著不道歉,由著輿論放縱,外人都快欺負死那個人了,特別臟各種罵,那人日子現在很難過,你哥還不——你覺得你哥錯沒錯?”
霍玥放下畫筆,漂亮小臉繃起,十分嚴肅:“不僅錯,還錯大了,哥哥怎麼能這樣?”
韋烈拳砸掌心:“我就說吧!”
庭外鬧騰,正院桂嬤嬤也在不放心的問太王妃:“主子,這事……”
藺氏垂眸看著手上茶盞:“兒孫自有兒孫福,再看看吧。”
的孫子,最明白,拳頭都握那樣了,估計憋不住了。難道真的……
流言速度堪比暴風雪,風聲越來越甚,顧停能守住本心不影響,有人不行。
比如尤大春。誰不重視這件事他都必須得重視,為什麼?因為他來到九原城,所有一切計劃的改變,就是因為顧停的話。
放過柳家,轉而攻略紅綃樓,因為顧停說這是北狄據點,從鎮北王那里聽到的絕消息,一旦功,必是大功績!而樓里主事甘四娘,喜歡的還是他這樣穩重的男中年人!結果呢?柳家柳家沒搞,柳姑娘親事已定,再想手也翻不出花,甘四娘也跑了,這本就不喜歡他,心眼多著呢!那什麼紅綃樓,里外抄了一遍也沒有特別特殊的重點報,價值實在有限!
如果顧停本就不是什麼心尖寵,這些七八糟的信息是故意賣過來,試圖用這個辦法踩著他抱霍琰大呢?再甚者,如果顧停本就是霍琰的人,所有一切都是霍琰的計呢?把他坑了,霍琰不就得利了麼!
不行,尤大春不了這委屈,著下琢磨了琢磨,就揮手讓人把顧停‘請’了過來。
頭套摘掉,遮眼布取下,里塞的布團拿出來,尤大春著瞇眼適應線的顧停下,拍了拍他的臉:“看不出來,顧公子細皮小叭叭,會騙人啊。”
顧停:……
這回是真冤枉,真心實意給了你東西,你自己蠢這樣,連點有用的報都搞不到,怪誰?
“大人這話怎麼說的?我騙誰也不敢騙您吶,可是有什麼誤會?”
尤大春瞇眼:“紅綃樓,是你給我的信息。”
顧停強笑:“沒錯,還是我千辛萬苦在王爺那里套到的呢。”
尤大春冷笑:“可收獲實在有限,那樓里本沒什麼東西,甘四娘也跑了,至今還沒有抓到——”
“那還愣著干什麼不馬上去抓?”顧停一臉惋惜,“大人的人,好像稍微有點沒用。”
尤大春手上使力:“是我的人沒用,還是你的料不對?嗯?”
顧停:“大銀唔——”
尤大春著顧停下,眼神:“顧停,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麼?說實話,你還能活著出去,否則——”
鎮北王府。
韋烈一頭汗,猴子似的躥進來,到找霍琰:“王爺呢?王爺在哪?大事不好了!”
藺氏正好扶著桂嬤嬤的手,走到抄手游廊,朝掛在樹上的韋烈招手:“來烈哥兒,下來吃塊糕。”
韋烈見到太王妃咧開,笑得有點僵:“今天……就不吃了吧,老祖宗我還有事,真的,回來再找您吃啊。”
他不敢再大呼小說大事不好,連王爺都不敢大聲喊。
藺氏笑容特別慈:“吃塊糕不礙什麼的,來,下來嘗嘗,桂嬤嬤的老手藝,你一定喜歡。”
韋烈都快哭了:“老祖宗,我真有事,真的……”
藺氏就嘆了口氣:“孩子們長大了,一個個都說有事往外跑,琰哥兒是,你也是……”
韋烈耳尖,聽到一個名字:“老祖宗說什麼,王爺出去了?”
藺氏:“本來好好坐著,聽到什麼事就走了,說什麼尤啊春的,服都沒來得及換。”
韋烈立刻明白,這是已經找尤大春去算賬了?哈哈哈他就說,王爺不可能那麼絕,都是裝的,裝的!急不死他!
“老祖宗您等著,我這就下來吃糕!”
還是他好,又帥又乖,還孝順!嗯!
……
尤大春這次一點都不客氣,顧停試了幾次都沒能讓氣氛緩和,心說這次完了,小命休已,他不該這麼玩的,真的!可就算要死,晚一點總比早一點好,誰不想活長點呢?沒準茍著茍著,他就想到別的辦法忽悠了呢?
“大人這是不信我啊。”他表相當憾。
尤大春:“你有什麼東西能讓我信?”
顧停嘆了口氣:“我總不能拿王爺床上好和您說事不是?這回來的急,護衛也沒說清楚是您請,否則我還可以帶個王爺留下的信讓您認一眼……”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還是太溫了。”尤大春打了個手勢,屋外走進來一個男人。
男人脊背微弓,虬結,額頭到右臉被燒傷傷疤覆蓋,丑的能嚇哭小孩,一雙眼睛又又寒,看到顧停,口水慢慢流了下來,角牽起一個弧度,詭異又嗯邪。
顧停頓時心生警惕。
“臟的臭的,我下不去,有人卻很好這口,”尤大春看了眼滴,又看顧停,“半個時辰吧,希到時候你能乖一點,好好跟我說話。”
顧停暗暗吞了口口水:“大人……這不好吧?”
尤大春沒理他,直接看向后丑男人:“不是很喜歡?去吧。 ”
這人跪下給尤大春磕了個頭,立刻走向顧停,一邊走,還一邊拽帶,角口水不停,眼神芒又詭異。
顧停吹了個口哨:“行啊,只要比我大,活兒好,爺就當白嫖了!”
表面裝的多不在乎,心里罵尤大春罵的就多狠。
日日日日日!干你祖宗尤大春,你不是人不是人!老子這回要是能茍過去,一定把你千刀萬剮五馬分尸!
那人手已經了過來。
視野一點點變暗,整個人被對方影罩住,四周寂靜無聲,耳邊似乎只能聽到從心臟泵出,流向四肢的聲音。那麼熱,那麼多,也許很快,就會變涼,會臟,會惡心的自己都不想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