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憾的是,夏三木還沒來得及阻止,人家的粥已經喝完了,準備去盛第二碗。
夏三木覺得十分丟人,袖子遮面:“顧公子笑話了,我們鎮北軍里就他這樣,王爺真不是,王爺先士卒溫文爾雅,禮儀不是一般的出挑,那是老王爺盯著打出來的……”
夏三木咳了一聲:“那個,我剛剛說了什麼?顧公子一定沒聽見是吧?”
顧停:……
不是我說,只先士卒這四個字,短短時間你已經用過三遍了。
鎮北軍的兵是打不走的,只這一小會兒,人們已經重新聚集過來,繼續竊竊私語:“樊大川又丟人了……”
“不是我說,四大將不行啊,我都比他們厲害。”
“你們都滾開,這時候應該我來,以我混跡邊城十八樓子眾多紅知己的經歷,一定能潤細無聲的夸獎王爺,讓顧公子從心底里仰慕戴恨不得今晚就事!”
顧停:……
再一看,夏三木手里的碗都要碎了。
可這些聲音很快又消失了,扔麻袋似的砰砰疊人聲響再次出現,所以這群人又被扔了?這回扔他們的是誰?
帳簾一掀,謎底揭曉,是霍琰。
霍琰仿佛沒干過什麼特別殊的事,凈了手走到顧停面前:“可還和胃口?”
顧停點了點頭,微笑:“很好吃。”
就是份量太實誠,他有點吃不下去了。
霍琰端起他盛的半碗粥,脖子一仰就喝完了,雖然不如樊大川那麼氣吞萬里如虎,卻也風卷殘云,極有氣勢。
顧停視線默默轉向夏三木——
說好的溫文爾雅,老王爺親自打出來的出挑禮儀呢?
夏三木袖子掩面,這一刻特別想死。
你鎮北軍完蛋了!神仙都救不回來!
他還沒哭呢,樊大川先不干了:“那是顧公子的!”
好像搶了顧停飯的霍琰犯了多大錯,不容原諒似的。
他還特別義氣,站起來抄起顧停的碗:“我給顧公子再盛一碗。”
“有你什麼事!別吃了跟我出去練手!”夏三木再也看不下去,拎著頭后脖頸走了。
顧停:……
這一出出大戲轉的,他都還沒來得及為共吃一碗粥的事一,緒就翻篇了。
翁敏最后放下筷子,拿出帕子優雅的了:“屬下吃好了,王爺顧公子慢用。”
顧停目送他走遠,心說整個鎮北軍里,最優雅的其實是這個看書的右翼將吧!
霍琰坐在顧停邊,剝出一顆咸鴨蛋,掰開,將蛋黃挑到顧停碗里:“覺得我鎮北軍如何?”
顧停心累的看了眼外面:“……很活潑?”
第48章 你這樣做很危險
顧停就知道還會到尤大春。
霍琰可以把自己籬笆扎, 把鎮北軍變一個沒有隙的鐵桶,但他阻止不了尤大春過來。畢竟人家是皇上親自指派來幫忙的, 帶著圣旨,你不讓靠近, 是要抗旨麼?
兩邊看似相安無事, 和平共, 實則矛盾很多。他們誰都很想搞對方, 可劉大春想活著回去,不敢太過分,這是人家的地盤,霍琰怒了是真的會殺人的, 他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事不能惹, 在各種敏邊緣反復橫跳;霍琰行事也很克制, 只要尤大春不戕害鎮北軍士兵,不打探行軍布陣機,他鬧騰就隨他鬧騰,但有損失, 找他索賠就是。仗打了這麼久, 士兵們也需要放松一下開心開心,看個耍猴戲, 順便訛點錢,回頭也能好好過個年不是?反正兩邊相的日子也不會太多,仗打完了, 馬上過年,尤大春很快就得收拾包袱滾蛋。
而今顧停也在邊境駐地,偶爾撞見,再正常不過。
尤大春看顧停自然是哪哪都不順眼的,一看到這張致討喜的臉就氣不打一來,他怎麼能上了這種玩意兒的當!這小賤人還笑,笑個屁啊笑!以為老子是霍琰隨便你哄嗎!
他眼神寒,聲音相當不善:“害我死了那麼多人手,你滿意了?”
顧停完全不知道夜里發生的那件事,十分迷茫:“死了那麼多人?”
“你還裝!”尤大春抱著胳膊冷笑,“當真以為在這里,有人護著,我就治不了你了?”
顧停捧著紫銅鏤空喜鵲繞梅南瓜小手爐,站姿拔如修竹,微微一笑,風霽月:“大人明事理,辯是非,最是正派,肯定不會隨便害人的。”
尤大春一口氣噎在間,眼神危險:“你在挑釁我?”
顧停訝然:“怎會?大人可是誤會我了。”
他是真的想安安靜靜消消停停的過下面的日子,折騰了這麼久,別人不累,他累。可這是邊境塢堡,鎮北王的地盤,他是鎮北王的心尖寵,形勢加,穩穩的了尤大春一頭,尤大春神繃心里張,他做什麼,尤大春都以為是挑釁。
尤大春啐了一口:“當真以為我哪點都比不上霍琰麼!”
顧停想都不用想,真誠的點頭:“這個倒是事實,大人要勇于承認自己的平凡啊,凡人和神人怎麼能比?”
尤大春眼瞳驟然收,聲音拔高:“你放肆!我乃當今貴妃兄長,皇上親自擢升的大將軍,你無禮大不敬,當是死罪!”
“鎮北軍駐地,何人在此喧嘩?”
“顧公子安——公子出來散步?可有遇到麻煩?”
“昨夜下了一場小雪,地有薄冰,顧公子請多注意腳下,可要我等送您回去?”
自顧停和尤大春撞上,一邊鎮北軍守衛早就盯上了,甚至眼示意招呼了同伴過來,尤大春只是面不善倒也罷了,他突然超大聲,他兇顧停!
這誰還能忍?大家立刻齊齊上前,撐腰的架勢明顯,第一句話說出來還像點樣子,下面就是明晃晃護短加威脅了。大家一邊護短撐腰,還一邊眼神冷厲的盯向尤大春,擺明了故意的,就差直接放話:你敢一下試試!是不是找死!
尤大春倒一口冷氣,眼神更加戾,指著顧停:“好啊,目無君上,不敬上,行,你等著!治不了你這個小賤人,我就不姓尤!”
連離開的腳步都特別用力,顯然氣的狠了。
這種智障小人不是不能惹,但真生起氣來宛如瘋狗,你都猜不出他接下來要用什麼招,這人在朝中還是有背景的,大家就有些擔心顧停:“公子……”
顧停微笑:“沒事,王爺呢?”
守衛們就沉默了:“在盯著……理犧牲士兵們的尸。”
兩國戰,死傷眾多,戰場是流的,犧牲士兵們的尸自也不會總在一,就是往常,仗打完了,鎮北軍都要努力尋找所有戰士尸讓他們土為安,何況這種敏時候?每一天每一天,值的士兵都會去找,每一天每一天,也都有不同的尸需要理。
顧停想去看看,被士兵們攔住了。
士兵們沒說話,只默默站在他面前,眼神堅定。
顧停:……
他也很無奈,北狄這招就是這麼毒。大夏講究土為安,人死為大,但凡有條件,尸都要收殮,就算沒有親朋幫襯,也要好好安葬,北狄搞這一招,尸毒在所有尸間傳染,變不可靠近的劇毒之,攜帶此毒的活人一咽氣,也了劇毒來源,不能,不能,可不不,尸毒傳播范圍就越來越大,永遠不可能停止。
且攜帶毒源的活人去世,你怎麼確定他最后一口氣是什麼時候咽的?只要沒咽氣,就不能把別人當做尸對待,總不能活活燒死,不尊重也不人道,可一旦咽氣就毒發,誰知道咽氣的一瞬間是幾時,當時有沒有活人在側,有沒有更多的人被連累?
很多時候,只有寄希于自質強悍,運氣逆天。
顧停看了看自己皮完好的手腕,他真的很幸運,一路過來不是沒接過任何死者,可他并沒有染上尸毒。
不想給大家添麻煩,顧停沒再要求更多,抱著捧著南瓜小手爐回了房間。然后,拿出紙筆給孟楨寫信。明了尸毒傳染特后,霍琰解除了一些限制,比如邊境線和九原城的通信已經恢復,顧停把這邊的況悉數說了,問孟楨九原城如何了,解藥研制是否有進展……他想試試,雙方能不能因為流更多信息,加快解藥研制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