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換了個話題：“你長得真好看。”

那人卻是做出了十分驚訝的表：“誰？”

“你呀。”我歪歪頭。

“哈……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大人都說我長得晦氣。”

“晦氣是漂亮的意思嗎？”

我疑地低頭，將手中的長條花生糖含進里。

畫面一轉，是烈日下的演武場，無比悉的地方。放眼去，場上盡是個頭小小的新苗子，我舉著與自己高齊長的木劍往某個方向狂奔，路過一塊翹起的石磚時，不小心絆了一下，重心前傾，視線一晃，便栽倒在地。

手肘重重地磕在地上，疼與委屈一同涌上心頭。

只是還未來得及落淚，就有一雙手叉著我的腋下將我從地上抱起來，影擋住，將我籠有限的影當中。

“小不點，這麼急去哪呢？”他用袖我的臉，又拍拍上的灰。

“我不小不點，我景寅！”我著急地朝他吼。

“好，小景寅。誰欺負你啦？”

刻意放的語氣，有點像許久未見的阿娘，于是一癟，含著的眼淚說掉就掉：“我學不會，師父教的招式好難……”

“那你我一聲師兄，我便教你，如何？”

“真的嗎？”

“真的。”

“師兄……”

“嗯。師兄教你。”

據說這個人只比我大上六歲，可是已經比我高上好多，教我練劍的時候都是要蹲下來的。我握著劍柄，他握著我的手，從起勢開始，一個作接一個作地教。

以為只是一時的諾言，不知不覺變了日常的習慣。

演武場漸漸從盛夏，變深秋，再到寒冬、春日，四季更替，循環往復。

我有在努力長高，卻始終跟不上這位師兄。

也認識了很多好朋友，有年齡相仿的同學，也有早一步分到行武兩科的師兄，聚在我邊的玩伴越來越多，我們一起訓、練武、吃飯睡覺。

但遇到困難的時候，一回，始終找得到等著我的師兄。

我坐在屋檐下，看著他為我磨損的劍柄上包上新布，突發奇想地問：“師兄為什麼不和其他師兄一起玩呢？”

“因為我太討人厭了。”

“為什麼？”

“說了你也不懂。”他輕輕地笑了，將木劍回到我手上，“宦人家的庶子，被上流之輩排，貧困人家厭惡，師兄的出是沒得選的。但都沒有關系，只要拳頭夠，就能在這里走下去。”

我似懂非懂。

“那他們會打你嗎？如果他們打你，我也去幫你的忙。”

“不會，他們打不過，所以才會抱團討厭師兄呀。”

“我就不討厭師兄。”

“嗯，我知道。”

“師兄這麼厲害，以后所有人都會喜歡你的。”

“無所謂。有小景喜歡，師兄已經很滿足了。”那個人笑彎了一雙眼，眼里亮得好似有星星。

課業隨著年紀的增長而變得越來越繁重，總教習說，過完這一年就要考核了，練得差的要被趕出宮去，沒有人希是自己，所以只能咬著牙加練習。我倒不算很怕，師父與師兄流給我開小灶，我學得比他們任何人都多。

但終歸還是忙的，又加之武科的訓練場地與子班并不在一起，與師兄的聯系便也開始變得不再那麼頻繁。

還是某一日聽說武科那邊有師兄互毆，跑過去湊熱鬧，才又一次見到他，著氣被到墻邊，與對面兩個年沉默對峙。

我撥開普遍比我高上一截的人群，噔噔噔地跑上前去，拉著兩個人其中一個的手，著急地提高聲音：“王師兄、李師兄，我師父要來了，尋釁打架可是違反教條的呀？”

那兩個人果然臉一變，急急回頭看了看人群，問我：“柯教習？他今天不是出宮辦事去了嗎？”

“被我耽擱了一下，這會兒還沒出去呢。”

圍觀的人群也聽見了，須臾間便倉促擁地一哄而散，兩個人見狀臉變得更加難看，但還有些猶豫，頗有騎虎難下的姿態。

我便直接推著他們往演武場走：“師父看見了又要生氣，生氣了又要加訓我啦……”

再回來時，師兄還是靠在那個墻角，下頜青紫了一塊，手背上也跡斑斑。

見我靠近，不僅不知恩，反而面譏諷：“我倒是不知道小景已經混得這麼好了，連那兩個玩意都是你的好師兄。”

我蹲下，看了他一眼。

半晌，又一眼。

“他們有我這麼護著你？”他問。

“沒有。”

“那你還——”

“所以我只保護你呀，師兄。”

師兄頓時沒了聲。

我從懷中掏出他上次給我的手帕，幫他按住流的傷口。

師父說，男孩子到師兄這個歲數就會開始條長高，我多往他邊湊湊，應該也可以長得和他一樣高吧？

雖然這個人偶爾很奇怪。

但是鑒于他之前幫了我很多忙，所以我偶爾也要幫幫他，因為師父說，男子漢最應該講的，就是義氣！

本來想把回憶部分一章寫完的，但是寫不完吶

第42章 況且宮里還有小景保護師兄

考核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大家都忙著埋頭溫習先前學的招式，我閑著沒事干，就常常跑到武科的場地找師兄。坐在石凳上，嚼著里的桂花甜糕，看他一個揮刀，干凈利落地砍斷木樁一只手臂。

他們雖然已經分了科，但也是要再考核一次的。師兄明明是武科數一數二的高手了，但練功還是比誰都刻苦，不像我，整日跑來這邊躲懶。

師父倒是知道，我本以為會挨罵，他卻說：“你天賦高，所以不用像別人一樣辛苦”。我問那師兄為什麼那麼辛苦，師父笑著彈了彈我的腦門，說他天賦也就一般吧。

真的嗎？可是我覺得他好厲害，比天賦好的人還厲害。

那頭，師兄提著劍走到我旁邊，端起水囊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我想了想，將吃剩一半的桂花糕遞到他面前。

意料之中被他拒絕了。

“你不休息嗎？”

我看他又要轉回去，疑地問。

“現在休息，說不準師兄就要被遣返出宮了，到時候小景可是要哭鼻子的。”師兄回，笑著拍拍我的發頂。

我被他的手得脖子一。

“可是你都已經是最厲害的了，不用擔心考核不過吧？”

“最厲害是沒有用的，小景。”師兄說著，又出那種無可奈何的笑容，“煩人的家伙太多了，師兄必須得厲害到所有人都佩服，才能保證自己不會被走。”

又是些聽不懂的話。

我習以為常地哦了一聲，老老實實地窩著，不再發問。

白一閃，眼前景象加速劃過，演武場周圍的樹漸漸禿了頭，又是一年冬季到來，春節一過，就是大家都心驚膽戰的考核了。

所以當總教習說春節可以休息三日的時候，周圍的小伙伴只是短暫地歡呼了幾聲，隨后又很快陷愁眉苦臉的狀態。

我不擔心自己，卻擔心有些小伙伴可能真的要走了，因為他們學得真的很爛。便難得沒有跑出去玩，留在子班的大武室，陪他們練最基本的招式。

卻是師兄主找了過來。

“過完這三天便要考核，如今還練已經不能再有提升了，倒不如來陪你。”他如實說道。

我們坐在大武室外面屋檐下，今日難得停了雪，地面蓋了半個手掌深的一層積雪，師兄拿著隨手折下的冰錐，在雪地上畫著什麼。

我好奇地探過脖子去看。

“這是‘欽’，師兄的名字。”他指了指左邊的圖形，又指指右邊的，“這是‘景’。”

“欽？”我又挪近了一點，整個人到師兄邊，歪著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