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十方便沒再堅持。

終于將人“伺候”好了，十方正打算幫他吹滅燭火，讓人早點休息。

那人卻猶豫了片刻，開口道：“我想……去方便一下。”

十方一愣，這才想起來竟將此事忘了。

晚飯的時候，他喂對方喝了一大碗魚湯，算著時辰這會兒也該去方便了。

十方怕他憋得難，忙將人架起來去了茅房。

這會兒天氣熱，對方出來便也沒披外袍，上只穿了寢。

十方帶著他去茅房，路上夜風忽起，帶起了對方寢上沾著的熏香味。

那味道十方很悉，是他常用的檀香，而且聞起來，并非普通的檀香，倒像是此前李熠幫他親手制的那種。因為那檀香里加了些別的東西，所以聞起來與普通的檀香味道有些許細微的差別。

“這檀香味是……在東宮沾上的嗎？”十方開口問道。

對方聞言不由一僵，而后開口道：“不……不是。”

他那寢平日里是不會穿的，只有沐浴之后打算睡覺的時候才會穿。若說是在東宮沾上的檀香味，便說明他在東宮睡過覺，于是他只能開口否認。

“那就是……殿下賞了你他親手制的香？”十方開口問道。

“嗯。”那人猶豫了一下，干脆開口承認道：“殿下前些日子將宮里存著的香都賞了人，我也有幸得了幾支。”

十方點了點頭，下意識開口問道：“他……還好嗎？”

“不大好。”那人開口道。

十方離宮后，心里其實一直惦記李熠的，只因對方大病初愈，他又不告而別。雖然褚云楓打了包票說李熠不會再有事，可十方到底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的。

平日里他又不好朝旁人問，如今這護衛與他也不，問幾句想來也無妨。

念及此，十方又問道：“沒再……吐吧？”

“不曾。”那人開口道：“只是終日悶悶不樂的，也不怎麼吃東西，脾氣比從前大了許多，話比從前更了。”

十方聞言心口不由一窒，腳步便不由頓了頓。

那人覺察到十方的異樣，開口問道：“你很……在意他嗎？”

“我與他是自小長大的分，自然是在意的。”十方道。

“那為何不去看他？”那人問道。

十方聞言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扶著對方進了茅房。

十方等在門口，抬頭著天，片刻后道：“還是不見了吧，他是大宴的儲君，自有天命庇護，倒也不必我心。往后縱然永不相逢，我也會吃齋念佛，日日為他祈福，愿他余生都平安順遂。”

他說罷半晌，里頭那人也沒做聲。

十方等了片刻，沒聽到靜，不由有些納悶。

“你不會連方便的力氣都沒有了吧？”十方朝里頭那人問道：“難道……難道需要我幫你扶著……那個？”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也行……（臉紅.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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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沈映穿書了，穿了一個荒無道的末代昏君！

昏君是個活不過三章的炮灰，聽信讒言要將男主滿門抄斬。

沈映穿過來后打算溜之大吉，然而剛出寢宮門沒多久——

就遇到了假扮男寵過來行刺的男主顧憫！！！

沈映急中生智準備先下手為強，沒想到差錯，竟和男主一夜風流。

僥幸逃過一劫，第二天早上沈映醒過來，搶在顧憫手前承諾：“看在你伺候得不錯的份上，朕可以給你一個恩典。”

顧憫試探地說：“平王謀逆一事尚存諸多疑點，還請陛下能夠下令重審。”

沈映大手一揮：“準了！”

之后顧憫漸漸發現，只要他把昏君伺候好了，昏君就會變得很好說話，不管他上奏什麼，昏君都會批準。

昏君慢慢了明君，功保住了項上人頭。

而顧憫卻了世人眼中，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大臣。

一日，顧憫伺候完沈映，照例在他耳邊吹枕邊風：“近來朝中不大臣都上諫說陛下后宮空置，當廣納秀宮為皇家開枝散葉，陛下以為如何？”

沈映想也沒想：“準——”

忽然覺得脖子一涼，顧憫在旁虎視眈眈：“陛下不妨再仔細思量一下？”

沈映舌頭打轉：“準是不可能準的，朕的后宮只顧卿一人足矣。”

顧憫滿意微笑：“陛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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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晉江獨家發表

十方這話問出口之后，立時便有些后悔了。

里頭半晌沒有靜，十方心中不有些忐忑，生怕那護衛讓他毒得當真連半點力氣都沒了。若是這樣的話，他不得要給對方幫幫忙，總不能看著人憋死。

畢竟這人是為了他舍試毒才落得這個下場。

可這種事，無論是幫忙的人還是被幫忙的人想來多都會有些尷尬。

十方心道對方多半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一直沒有做聲。

“你……還好嗎？”十方又詢問。

“不必。”那人終于出聲，拒絕了十方這提議。

十方聞言總算松了口氣。

片刻后那人方便完出來，十方這才扶著他往回走。

這會兒夜深了，莊子里萬籟俱寂。

那護衛被十方扶著走到半途，突然頓住腳步仰頭看了一眼夜空。

此際漫天繁星，一眼看去像是被人撒上去的一般。

“京郊的星星，比京城的似乎要亮一些。”那護衛開口道。

十方聞言也仰頭看了一眼，不過他隨即發覺，他并不知道京城的星星什麼樣。

仔細想想，這些年哪怕他在清音寺中清修，竟也沒能得空好好看過一次星星。世人皆知清修乃是出塵，十方一直以為自己修行這麼多年，就算尚未道，也算是參悟了一些東西。

可這一刻他才驚覺，在清音寺修行的這數年之中，他竟從未真正放下過。

他背著自己的世，背著父親當年犯下的錯，背著他對李熠和宮中諸人的牽掛……也難怪師父這麼久一直不允他戒，他這一塵緣堪稱千萬縷，哪里是剃個度便能放下的？

十方念及此，不由輕輕嘆了口氣。

“為何要嘆氣。”那人開口問道。

“只是突然參悟了一些事。”十方淡淡一笑，開口道。

那人側頭看了十方一眼，開口問道：“十方師父對將來可有打算？”

“尚未有打算。”十方開口道：“若是諸事能平息或許會去清音寺繼續修行，又或者到云游幾年也好，總之天大地大不至于容不下我。”

那護衛聞言沉默了片刻，又問道：“十方師父，若是給你重新選一次人生，你想過什麼樣的日子？”

“尋常日子吧。”十方開口道：“過普通大宴百姓過的那種日子，柴米油鹽，酸甜苦辣。”

十方從前不止一次地想過，若他的父親并不是大周人，也許他們就不會家破人亡。說不定他們一家三口可以一直好好地生活在一起，直到他長大人，建立自己的家庭。

可人的一生，有哪個是可以自己選的呢？

別說是他了，就算是李熠那樣的天之驕子，難道就愿意過現在這樣的生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