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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懷了前世叛將的崽》 55

“四弟自不是那等輕饒旁人的人,先生算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了,先生家里的事……本王也聽說了,有心想幫,卻苦于權柄衰微,心有余而力不足。”

被貶白、家破人亡的往事歷歷在目,曹綱目中怒,想著上一輩子李元旭凄慘的下場,才稍稍好過些。

又聽得李元憫傷:“豈止這件,很多事上,本王皆是鞭長莫及,便是猊參領的胞妹,縱然本王各般尋機相救,卻還是落得當年那般慘烈的下場,如今想起便覺得對他不起。”

想起那樁慘烈舊事,曹綱亦是嘆息:“此事也非殿下之責,皆因豺狼當道,教良善負屈銜冤罷了。”

他心有戚戚,上卻是嘆氣道:

“如今曹某也不想了,就打算這麼一輩子得過且過了。”

李元憫點點頭,“安穩些也好,先生千里跋涉來嶺南,也算是命中緣分,今后,便留在軍中吧,本王雖勢弱,但在這嶺南地境,還是可以說上話的。”

曹綱苦笑,正想作激狀回上兩句,腦中一個激靈,不好!中套了!

俶爾抬起頭來,眼前人正看著他,面上依舊帶著雅致溫和,沒有半分異

曹綱心里咚咚咚地跳,他怎會想到,眼前這面貌昳麗的溫和藩王,不地一層層鋪墊,先是懷示弱,扯出陳年舊事,再步步卸去他心防,卻在不經意間一舉擊中他的要害。

他與上一世唯一的不同便是跑來這嶺南找尋前世之主,一個從京中被貶的江南府人士,如何千里迢迢專程來的嶺南,他自想了滴水不的話來,無非是些心中郁郁,以游大好河山予以排遣的話。可顯然,對方與前世不同的地方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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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這世間那麼多年,改變的何止只是赤虎王的命運!

幾乎是一瞬的功夫,曹綱心中萬般想法流水般猝然而過。

是了!赤虎王之胞妹,估計也被眼前之人逆轉了慘死命數,否則赤虎王絕無如今的平和!

他本不該如此輕易著了他的道,更不該出如此神,是他太過輕敵!

念起今日前來的心思,不由悔恨,他本打算過來試探一番的,卻不想一頓早膳的功夫,反被對方套出了

曹綱幾乎是沉著臉盯著他,然而對方看不見似的,猶自慢條斯理喝粥,如同任何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好半天了,曹綱,站了起來:“殿下可有其他事吩咐?沒有的話,曹某便告退了。”

曹綱面不善,盯著他。

“哪有什麼事。”李元憫拿了帕子角,站了起來,溫和一笑,“先生請隨意吧。”

曹綱沉著臉拂袖而去。

待曹綱一走,李元憫緩緩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當在倪英口中得知曹綱之事時,他心里便存了疑,但那樣的推測有些太過難以置信,令他幾乎立刻否定了,不過荒謬的事已經發生在他上一次了,人世茫茫,這樣的謬事又豈止一次,于是方才他順水推舟請他進來幾番試探,竟真讓他尋隙捉住了辮子!

他幾乎確認了,曹綱如他一般重生了!

長長吐了一口氣,站起,朝著帳門吩咐道:“阿英來。”

很快,倪英進來了,待隨行一去,帳只有他們二人,倪英面上立刻帶了幾分怨念:

“好端端來了個客人,還搶了我的份與殿下用早膳,咱一個人在后營吃,甭提多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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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英如今已懂事了不,在外歷來規規矩矩的,在自己這兒反倒放肆了。

李元憫角一扯,讓坐了,倒了水,“你來此地合該沒有向任何人你的份吧?”

“那是自然,”倪英得意道:“我自不會讓他們瞧出來我的,將士們都以為我只是殿下哥哥的隨行呢。”

李元憫又問:“那個新來的文書曹綱,他也不知?”

倪英看見他這般慎重神,自也將滿臉的嬉笑收了,細思片刻:“我跟他沒說過話,只遠遠的照過一次面,當時他心事重重的模樣,也并未注意到我,我見他面生,問了阿竹,這才知道他便是那曹綱……殿下可是有什麼疑慮?”

“沒,隨便問問。”

再三確認無誤后,李元憫深吸一口氣,溫溫一笑,倪英的頭,“既早膳已經用過,待會兒帶你去營外騎騎馬,可好?”

“真的?”倪英驚喜。

李元憫點點頭,看著歡喜的模樣,心里泛起一,他生怕出什麼讓瞧見,便揮揮手讓先去換上騎裝了。

待門帳放下來,李元憫嘆了一口氣,闔上了雙目。

阿英上輩子死的太屈辱、太慘烈,也為了猊烈最后一良知滅絕的引線。

原先從教坊司救出來,李元憫自是存著護住猊烈人的初心,但這些年來,已非當初。

這孩子跟著自己長大,比起冷的猊烈,倒是跟他更為親近,他也一向,二人雖無緣關系,但分更勝親兄妹,可隨著這輩子每深厚一分,他的心便會痛上一分。

上輩子阿英的死,于深宮中的他來說,只是一件聳人聽聞的人間慘事,而這輩子卻是在他心中的一刺,時不時想起,便生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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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些年,阿英若做錯事,只要不是太出格,他也幾乎無法苛責。

——他無法不寵著

作者有話要說: 周六提前更新,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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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夜了, 篝火堆逐漸生起,赤焰搖晃著,著底下的柴木, 噼里啪啦地燃燒。

營帳,一人于書案前站著。

曹綱提起筆, 卻是停滯在那里,半晌, 蓄足了的墨從毫尖滴落, 案上泛黃的紙立即被染了濃濃的一圈深黑。

他目,嘆了口氣, 將筆放下了, 看了看那已被污了的宣紙, 當即拿了起來,隨手一團,丟在一旁。似焦躁地,他雙手握拳頭, 重重地砸在桌案上, 臺面上的事震得齊齊跳了起來,伴隨著砰砰幾聲,隨即歸于寂靜。

從廣安王營帳出來后, 他一直有一發不出來的氣, 這氣既有輕敵的自厭, 又有壯志未酬的郁郁,更有大仇未報的怨恨……重重織一起, 讓他一夜都不了眠,唯有借著昏暗的燈燭大半夜寫字排遣。

可如今,卻也半分都落不了筆了。

他嘆了一口氣, 搖搖晃晃退后幾步,頹靡地坐在椅上。

如今的況,已全然不是前一世的模樣了,他輔佐的潛龍已被人改變了。

記憶突然回到了上一世。

在未投效赤虎王之前,他是見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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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他還是春風得意的江南府狀元,亦是深陛下賞識的翰林院院使,恣意風流,壯志滿懷。

那一日,幾位同僚頭接耳地談論著什麼,他自不是那等好打聽之人,但同僚卻是過來,與他說了一件事

昨夜,教坊司一個未凈面的死了。

原本這便不是什麼大事,偌大的京畿,明里暗里各般齷齪的事多了去了,區區一個之死,又何談得上駭人聽聞,但這不同,乃叛將倪焱之,且死的極不彩。

“聽說為給相好的出頭,惹怒了一群世家公子哥,便押在雅房著……造孽,才十二呢!”

曹綱當時聽了只是一驚,但并未多說什麼。

但當天上朝的時候,朝堂震,連著拖出去好幾個武將就地仗打,聽說都是彈劾此事的,他這才知道,昨日犯事的那一群皆是貴胄子弟,連右相嫡孫、戶部尚書之子等幾個重臣親都牽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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