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最近他總是這樣患得患失的,所以他抱住了青年勁瘦的腰,將腦袋深深埋了進去。
十五了,今夜又是一個月圓之夜,可人間總有不團圓的時候。
“阿烈……”李元憫輕聲喚他,卻是轉了話頭,“聽說晚上城西又有廟會。”
每逢十五城西集市皆有盛大的廟會,因著倭夷侵擾之事驟減,民生再興,故而每月十五巡臺府便會暫時撤了宵令,以順應民心,振作坊市,如此,廟會的盛況更是空前。
每到了這個時候,王府中的年們皆會興難當,想方設法出去,然而猊烈就任府兵總掌的時候甚為嚴苛,基本沒有這等機會,繼任的周大武自也順承了猊烈治府的法度,從無心,只有李元憫見他們眼的,著實可憐,每半年便循著時機偶爾讓人帶出去了一兩次。
可他自己卻是從未去過的,年的時候他過得那般貧瘠苦困,自然沒有任何熱鬧的機會,封了廣安王后,更得端著藩王的架子,十三四歲的年紀,也得迫著自己擺出一副老持重的態勢,否則哪里能立住一方之主的威重。后來再大了點,三兩天頭板著臉訓導府中年,更不好意思去了,所以來嶺南的八年時間,他竟一次都未見識過廟會的盛況。
——其實看著興的年們,他也眼熱的,旁人自也瞧不出來,他那樣的份對這樣孩幸事的眼熱,而他也于啟齒,就這麼一年年的過,藏著藏著,也仿佛習慣了的。
如今,卻無端端地升起了幾分念頭。
有了這念頭后,他心間突然興起來,立刻從猊烈的懷里掙出來,穿著單,赤著雙足,從塌上跳下去。
猊烈看著他孩子氣一般披散著一頭的烏發,興致地打開了外室的暗櫥,端出一個匣子來,又跑了回來,將匣子里的兩張人·皮面打開展示給猊烈。
“我們易容去吧,阿烈,你帶我,就我倆。”
他的聲音因著剛晨起而帶著幾分沙啞,但猊烈聽得出里面難掩的興,所以他又怎會不答應,他只是握住他雪白的足,用手輕輕地拍去他足下微微一點灰,藏進暖的被褥里。
“好。”
李元憫面上更是多了幾分彩。
“我得想個借口,讓他們發現不了。”
他麗的眼睛亮晶晶的,雀躍的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窩在暖的被褥中心地策劃他這次的出逃。
這幅樣子教猊烈心間酸,不由一把攬住他,輕輕地按在自己脖頸中,
“殿下想做什麼,我都陪你。”
***
夜下,兩個易了容的人悄無聲息出了府門。
二人在偏僻換了一文士的服侍,不約而同看向彼此,對方的臉是陌生的,但一雙眼睛卻是刻骨銘心的悉,李元憫微微一笑,一把牽住他的手,朝著備好的馬匹走了去。
還未到城西,便遠遠地聽見了街角傳來的喧囂,二人將馬托寄在客棧的馬廄,便朝著那燈火闌珊的人間奔去。
集市上比肩接踵都是人,四商鋪林立,攤販云集,有賣時令果品的、小吃鮮的、織品綢緞的、銅漆品的……還有雜耍的、舞番曲的、耍皮影戲的、甚至還有四兜售房事藥的大食國人。
縱然李元憫知道集市的熱鬧,也決計想不到如此繁華,他像個事事新鮮的孩,拉著猊烈的袖子一頭扎到四看熱鬧。
猊烈自不喜喧囂,但今夜他的心是舒暢的,因為另一個人的快活而快活,這樣的快活,竟比自己的快活,更濃上幾分,教他暫時拋卻了心頭那份死死抑住的蝕骨的恨怒,全心全意地他的一顆心。
他從未見過李元憫這樣孩子氣快活的時候,他總是溫文爾雅、月朗風清,悄自擔負了許多,卻總出波瀾不驚的神態,吞下所有,從無一刻為自己的一顆心打算過的。
他跟著他后,一邊留神著周圍的向,為他擋去旁人的擁簇,一邊卻又欣賞著他的這份難得的真。
他想,他不容許這樣的他被人染指。
絕對不許。
李元憫從未驗過這樣的無拘無束,他吃了不平日里難得一見的小吃,也買了不七八糟的東西,只過了過眼癮,便沿途送給那些看上去頗為拮據的孩。
一個衫襤褸的孩子抓著李元憫給的糖人,歡喜不已,只聲氣地道謝:“謝謝哥哥。”
一旁的衫襤褸的婦人一臉樸實,顯然是這個孩子的母親,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卻也笑著低聲致謝:“多謝這位貴人,愿您與兄長一世安平喜樂。”
李元憫一滯,突然意識到,即便他們二人易了容,猊烈依舊看上去要比他得多,他微微一笑,卻并不解釋,他不聲出了袖中最后一點碎銀,俯下子,了那孩子的頭,隨口與他說了兩句,便悄自將那碎銀放進他的兜里。
待與那對貧瘠的母子告別,李元憫回過頭,上了猊烈默默看著他的眼睛,邊是闌珊的燈火,人來人往,在這樣的喧囂中,他突然起了些心思,靠近了去,輕聲喚他。
“哥哥。”
那一瞬間,猊烈的心間仿佛有羽輕輕拂過,麻麻的,又像是小貓輕輕地在他心頭撓著,帶著不可明說的熱脹,他忍不住拉著他的手,握在炙熱的掌心中著。
李元憫抬起羽似得睫,又故意:“哥哥。”
猊烈結了,余四一掃,將他拐進了暗巷,李元憫怎會不曉得他想干什麼,今夜他帶著面,卻比平日更毫不掩飾,他直視自己的對青年的,只地摟住他的脖子,又靠近了去,大膽地出舌尖,輕輕了一下他的瓣,又吻住了他。
猊烈勾下腦袋,左手扣住了他的脖頸,右手環住了他的腰,他在懷里。
“今夜,不回去了。”猊烈摟著他發的子,啞聲道:“想再聽聽殿下這般我。”
在府中的時候李元憫多有顧慮,生怕被下人曉得他在塌中被人如何弄,便是熬得眼睛都紅了,也只是窒息一般著氣,很是辛苦忍著聲音,他自然不會放過這樣難得機會。
他們從來都不會掩飾對彼此的求,看著彼此眼中的芒,二人都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李元憫摟著他的脖子,咬著他的耳朵:“好啊,哥哥。”
猊烈心里狠狠地一哆嗦。
夜里,他們宿在外頭,像逃離世俗的野鴛鴦。
李元憫比平日里更放肆,他著眼眸,卻還是不余力的地勾搭出他的兇。
輕浮的挑逗、恣意的孟浪,本不是李元憫慣常的樣子,可今夜太特殊了,眼前是他摯的郎,他們拋棄了所有,換了個份,仿佛無比輕松,他可以憑著自己的心意勾引他,用最的模樣,用最的手段,教他迷自己狂。
李元憫太懂得如何讓猊烈發瘋了。
明明那樣冷的子,那樣心堅韌的人,可只要他想,便可教他徹底臣服。青年的雖凌駕在他之上,可靈魂卻是卑微地低伏在他的足下,卑微到任他作踐也無怨無悔,可李元憫怎麼舍得作踐他,卻是熱乎乎地、小心翼翼地捧起,如珠如寶地待他。
他漉漉地將上發的野從到靈魂伺候得迷、暢快、屈服。
他心甘愿。
他的阿烈是他的藥,療治他一切在外耗的傷。
他不許他逃了的。
李元憫卑鄙地想,他一輩子只能是他的,旁人連想都不用想。
他十指進對方的發,咬著難耐地垂眸看著他的迷,卑鄙地縱著他沉淪進自己給他布下的網。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第52章
李元憫后來回憶起來, 那兩天里他們著實是太瘋狂了,原本按著計劃,他是打算如孩一般牽著另一個孩肆意在外頭流浪兩日的, 他都為此絞盡腦地想了一套說辭欺瞞廣安王府上下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