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淮道:“對不起。”
沒辦法將他的家人再還回來。
“可、可如果你死在北羌,”徐世昌手越攥越,眼淚越涌越洶,“我又如何對得起你?”
徐世昌本不敢看裴長淮的眼睛,“你還不知道麼?是我爹害了你們裴家,你父親,你兄長,都是我爹害死的!你還稀里糊涂地跟我做了那麼多年朋友……長淮哥哥,你該恨我,你要是恨我,我也能心安理得地恨你,這樣咱們才算兩清。你卻跑來跟我說對不起,這算什麼?你跟仇人的兒子說對不起,這算什麼!”
“錦麟,這一切跟你沒有關系。”裴長淮低聲道,“走馬川一戰后,這六年間,唯獨跟你在一起時我才能輕松一些。我對你只有激,沒有怨恨。”
徐世昌伏在他懷中痛哭,良久,他終于制住自己失控的緒,他一下推開裴長淮,自己往后退卻數步,一直退到桌邊。
他眼神通紅,但強升起一種冷靜與理智:“我沒有你那麼大度,我爹再不好,可他始終是我的親生父親。裴昱,你怎麼樣對我都可以,可你害死了我爹爹,我不能不恨你。我也不想欠你的,你從前救過我,我也還過你的恩——”
他一把拿起桌上的酒盞,仰頭喝凈,又覺得不夠,就將整壇一壺碧抱起來猛灌,辛辣的烈酒嗆得他連連咳嗽。
徐世昌弓著腰,幾乎嘔吐。
裴長淮上前想扶住他,但徐世昌將手中酒壇一下砸到裴長淮腳尖前,“別過來!”
裴長淮渾一僵,沒有再。
“你我摔盞斷義,從此往后,再也不是朋友。”徐世昌按住如燒如絞般疼痛的腹部,說,“你還記得麼,在北營武搏會上,我們打過一個賭,你要是輸了,我問你要一樣東西。”
裴長淮道:“我記得。”
徐世昌道:“我不要什麼東西了,我只有一個請求,往后別再讓我看見你。”
“錦麟?”
“別再讓我看見你!!”徐世昌變得怒不可遏,一下將桌上的飯菜糕點掃落在地,“滾啊!滾——!”
兩人無言對峙著,牢房中唯有徐世昌赫赫的氣聲。
裴長淮沉默良久,終于邁開步伐,慢吞吞地走到桌旁,將那只還完好的酒盞拿起來。
裴長淮道:“這杯酒,我不喝。”
裴長淮將殘余的酒水倒掉,用袖口凈酒盞,小心地攏在手里,隨后在徐世昌噴著怒火的目中,一步沉過一步地離開牢獄。
徐世昌著他離去的背影,咬著牙拼命忍住哭聲,最終還是沒能忍住,他跪倒在地,捂著臉長哭不已。
“對不起,對不起……”
流放離京這日,天下了一場快雨,城墻外芳草萋萋。
徐世昌披頭散發,上穿著囚,戴著腳鐐,布鞋已經了大半,一腳泥一腳水地向城外走去,形似失魂喪魄。
押解他的差役卻好說話,沒有著他走快一點,還拿了一件蓑給徐世昌。
走出沒多久,徐世昌后響起一陣噠噠的馬蹄聲,回首一看,卻不是馬,而是頭驢。
騎著驢而來的是個年輕的年,穿布裳,長相有些俊秀,他口中長喚著:“徐公子!徐公子!”
徐世昌與兩位差役停下來,回首過去。
那清秀年從驢上滾下來,大步跑到徐世昌面前,單膝向他跪下:“徐公子,您不記得我了麼?”
徐世昌搖搖頭。
“在芙蓉樓,爺隨手賞過我一玉腰帶。”那清秀年說道,“那時奴才的娘親病重,正無錢醫治,多虧了爺的賞賜,我才能請來最好的大夫。如今老人家壽終,在這世上奴才只欠著爺的恩了,爺要離開京城,奴才就隨您一起!”
徐世昌茫然了片刻,左看右看也沒想起誰來,無力一笑:“你知不知道我犯了什麼罪,現在又要往哪里去?”
那清秀年搖搖頭:“奴才不知道,奴才只知道,公子施恩的大義,就算碎骨也要還。”
“隨手賞你的,沒想施恩,更不需要你還,回家去罷!”
徐世昌轉就走,那年不再辯解,只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步跟在徐世昌后。
負責押解的差役對視一眼,卻沒多說什麼。
不多時,徐世昌發覺這年還跟著,回頭惡狠狠地瞪向他,“讓你滾蛋,聽見了沒有!”
那年低眉順眼的,站著不,卻始終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徐世昌與他僵持不下,最終無可奈何,只能隨他去了。
高高的城墻上,長風挾著細雨,撲簌簌打在紙傘面上。
傘下,謝從雋與裴長淮并肩而立。
謝從雋將傘往他頭上斜了一斜,道:“你放心,負責押解的差都是我親自安排的,不會讓錦麟吃太多的苦。”
裴長淮沉默良久,才輕聲道:“我總想起從前在鳴鼎書院,錦麟一旦答不上來先生的問話,就會瞧我,求我替他解圍。可那日在牢中,他沒有求我,也不曾說出一句讓我為難的話。”
謝從雋輕嘆一聲,一手負于后,遙遙著一無際的前路,道:“此去一別,不知來日可還有再見之時。”
草盡頭,人跡渺茫。
重重山,重重水,一別如斯,不知飄然何。
——
武搏會打賭是在14章,送玉腰帶的事是在60章,其他的沒了。(๑´0`๑)
第139章 快平生(一)
這一場風波終是歸于平定。
不久后,兵部尚書向皇上主請旨辭,用自己半輩子的功德求皇上開恩,免罪于辛妙如。崇昭皇帝恩準,辛尚書帶著家人告老還鄉,回揚州安晚年去了。
兵部尚書一位空缺下來,但皇上還沒決定好新的人選,就將兵部暫時給裴長淮,一切公務由他代為理;此次叛過后,各大軍營皆需重新糾察整頓,北營又不了裴長淮坐鎮。
他本就是多愁多思之人,先前得知走馬川一戰的真相,自覺愧對父兄;當日在懸崖上又眼睜睜看著謝知鈞斷臂求死,自己卻無能為力;回京來晚一步,尋春不幸亡,昔日摯友徐世昌再一離去,對于他而言,這一樁樁一件件皆是沉重的打擊。
裴長淮慣是個忍不言的子,從面上看不出什麼,可到底萬般愁苦都抑在心底,不曾有過一刻痛快發泄。
如今這些繁瑣的公務再下來,裴長淮在北營連續熬了好幾個日夜,這天外頭猛起一陣霜風,裴長淮了寒,當日就發起高燒來。
謝從雋一直勸他些心,明知道皇帝把兵部給他絕不是什麼好兆頭,可因此事牽連著軍營里每一個將士的家命,裴長淮總是放不開手,更不敢不盡心。
這回一病如山倒,仿佛先前的疲憊都累一筆賬,統統清算回來。
謝從雋在外巡營一天,回來就撞見裴長淮坐在燈影中,俊秀的側臉蒼白,一咳起來,執筆的手都在抖。
病這副樣子還非要強撐著神看那個破公文,謝從雋當即就惱了。
“回侯府去!”
他召人去備馬車,執意要將裴長淮送回正則侯府養病。
裴長淮放不下手上的公務,說道:“沒事的,安伯來看過了,吃兩副藥就好。”
只是他嚨被燒得嘶啞,說話不甚清晰。
謝從雋煩得將自己上的輕甲解了,往架子上隨手一掛,哼道:“你聽那個老匹夫的,那讓他來陪你過一輩子不就行了?”
裴長淮失笑道:“說的這算什麼話?安伯是大夫,本侯難道不聽他的?”
謝從雋俯,一手捉住裴長淮前一綹長發,口無遮攔道:“他只是大夫,我還是你丈夫呢,小侯爺卻總喜歡跟我對著干。”
帳外還有士兵走的聲音,裴長淮忍不住咳了一聲,臉上薄紅,也沒反駁。
“這些公文,我幫你看。”謝從雋扯來一旁的披風給裴長淮裹上,為他兜上風帽,順手捧住他發燙的臉,問道,“長淮,你聽不聽哥哥的話?”
十五歲那年,中二期的何晉在游戲里給自己找了個“老公”,恩愛甜蜜,但因耽誤學習,被家長強行斷網,之后二話未留就離開了游戲。 八年后,當年的網絡游戲即將改版成全息網游,何晉因緣再次上線,卻發現“夫君”竟然成了全服第一高手,而且還未離婚! 然而,被拋棄長達八年的老公早已不是何晉印象中那個單純熱血的小男孩了,而貌似變得……有點邪惡? *** 秦煬:“呵呵,就等你上線了!” ——此文又名《八一八被我始亂終棄的老攻是如何虐我的》 【掃雷】:①黑化攻;②全息網游;③年下;④雖然涉及到網游,但我的目標是寫一個讓不玩網游的人也看得懂的網游文,握拳!o( ̄ヘ ̄o)
冥幽國三皇子冥焱,十四歲上戰場,十六歲得封王,未及弱冠便統領萬軍,本是最有希望奪得至尊位之人! 可是塞外玉門關一戰,卻軍機泄露,慘遭埋伏,渾身浴血而歸,城門上的一幕,讓冥焱如夢初醒。 他用心呵護的妻子,一臉嬌羞的倚在二皇兄的懷里,眼睜睜的看著他承受敵軍萬箭穿心之苦,卻嘴角帶冷笑,滿目盡譏諷。 最后一口氣消散之際,那被他棄若敝屣的男妻身著一襲單衣,毫不猶豫的從城墻之上一躍而下。 哪怕摔斷了雙腿,依舊強撐著一口氣爬行到冥焱的腳邊,將渾身是血的他緊緊抱入懷中,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王爺,王爺,你別怕,景容來了,黃泉路上,景容陪著你!” 呼吸已然斷絕,可卻仍能聽到景容凄涼的哭喊聲,仍能看到那傻瓜一頭撞死在石碑上為他殉情,額頭上的鮮血濺落開,染紅了大漠的黃沙! 他錯了,錯的離譜,若是有機會重來一世,他冥焱不求榮華富貴,不求黃袍加身,但求與景容共攜手,到白頭! 大好河山不及君,愿拱手山河為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