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頭睡覺容易頭暈跟缺氧，榮崢：“不要蒙著睡覺。”

榮絨把他哥的襯稍微拿下了一點，睜開眼，因為睡覺被打擾了，有點不高興，看過來的眼神很兇，線抿起，分明還是委屈多一些。就像是一只對著主人呲牙的小狐貍，瞧著很兇，但其實本舍不得拿尖牙咬你。

榮崢哄他，“乖。”

榮絨眼底的那一團兇意一下就散去了，他把襯衫稍微往下拉了一下，大半邊臉還是在襯衫里，只是沒再擋住鼻子。榮崢：“睡吧。”

榮絨哼了哼，重新閉上了眼。視頻里的人是沒有氣味，也沒有溫度的，可聞著襯衫上他哥的氣息，到視頻里他哥的目，榮絨有一種他哥就陪在他的邊，被他哥抱在懷里的錯覺。

睡意漸濃。榮絨雙手攥住襯衫，呼吸均勻，漸漸地睡著了。

榮崢對著視頻那頭的年輕聲地說了一句，“晚安。”

一個人要是睡著了，睡覺的姿勢是不會怎麼變的，呈現在視頻當中，畫面也就相對更加靜止。可以說是極其無聊的畫面。榮崢卻是一點也不覺得無聊。他坐在昏暗的會客廳里，看了很久。

手機傳來電量低的提示音。手機充電榮絨下午給他拿過來了，就放在茶幾上。榮崢起，他打著手機手電筒的燈，在茶幾上找到了他的手機充電。

榮崢拿著充電，回到病房房間。把充電在病房床頭的板，榮崢他往病床上看了一眼，母親還維持著原先的睡覺的姿勢，似乎并未翻過。

榮崢把手機充上電，重新在陪護床上躺下。

…

翌日。

榮崢在六點半，手機鬧鐘響起之前醒來。

五月的清晨，天亮得比初春要早。才六點半，外面的天就已經很亮了，眼從窗簾的隙躍進來。

榮崢起床時，沒在病床上看見母親，洗漱間里傳來洗漱的聲音。榮崢把被子疊好，陪護床也收好，把稍微拉開了一些的窗簾全部拉開，讓外面的進來，房間里一下亮了很多。

清晨也就格外地顯得生機。

榮崢走到床邊，拿起手機，手機電量早就已經于滿格的狀態。榮崢拔了充電。

半個多小時過去，應嵐還是沒有從洗手間出來。

榮崢神微變，他疾步朝洗手間走了過去。洗手間的門在此時從里面被推開。

應嵐從洗手間走出，見到冷不伶仃出現在門口的大兒子，嚇了一跳。不過沒讓自己的緒表現在臉上，瞥了眼榮崢紅腫的臉頰，冷冷地道：“你爸等會兒就該到了，你把口罩戴上。”

說完，應嵐就冷漠地從榮崢邊走過，掀開被子，重新在病床上躺下了。

大概十幾分鐘后，榮惟善來醫院了。他的手里端著從家里帶過來的，傭人吳姨做的早餐。

榮惟善把保溫食盒放在茶幾上，見到坐在病床前，拿著杯子，在給妻子喂水，戴著口罩的大兒子，當即不解地問道：“小崢，你怎麼了？怎麼在病房里還帶著口罩啊？”

榮崢：“冒。”

應嵐：“咳嗽。”

榮惟善看了看大兒子，又看了看妻子，更加疑了，“小崢到底是冒還是咳嗽啊？”

應嵐眼神閃爍了下，有些微惱地瞪了兒子一眼。

榮崢低咳了幾聲，又微微低了音量，佯裝出因為冒而有鼻音的樣子，“只是有點咳嗽而已。”

“是不是昨天夜里被空調吹冒了啊？我就說麼，昨晚上應該我留下來陪床。你們年輕人睡覺就喜歡把冷氣開得太足，結果被吹冒了吧？”

榮惟善以為他是因為吹空調吹冒了，才導致咳嗽。

榮崢沒有要爭辯的意思，他抬手看了眼腕間的表，差不多到上班的點了。

他把手里的杯子放在床頭柜上，“爸，媽，我先去上班。”

應嵐沒回應。

聽說大兒子現在就要去上班，榮惟善有些疑地問道：“你早餐還沒吃過吧？我讓吳姨給你做了蟹黃包，你要不要先吃個蟹黃包再去公司？”

“不用了，我去公司吃也一樣。爸媽你們慢用，我先走了。”

…

“叩叩叩——”

“請進。”

病房的房門被推開，榮絨捧著一束漂亮的康乃馨走進病房。

病房里不僅僅只有榮惟善跟應嵐夫妻兩個人，還有其他客人在。都是應嵐平日里來往比較多的富家太太，聽說應嵐病了，特意前來探的。

榮絨長得好看，捧著花進來，就讓人覺像是把外頭的春都給帶進來似的。饒是幾個富家太太平時里見過的明星也不再數，見到捧花進來的榮絨，還是被這孩子過于出眾的相貌驚艷到了。

總覺得應嵐家這個抱錯的孩子，長得越來越漂亮了。從前只是覺得五長得致，給人的覺過于沉郁了，如今瞧著，就像是放在暗的蒙塵的珠寶，忽然拂去所有的灰塵，在下，熠熠生輝的覺。

幾個富家太太主同榮絨打招呼。

“是絨絨來了啊。這個點，剛下課吧？”

“剛下課就來醫院看你母親呢？還特意帶了花束過來，真是太令人羨慕了。我記得我那會兒不小心摔傷了，我們家昊昊除了周末的時候來了那麼一下，平時就沒出現過。”

“應嵐，惟善，你們兩個人平日里是怎麼教的孩子呢？能傳授點經驗給我們麼？榮崢那就不用說了，對吧？青年杰出企業家的代表，就是絨絨現在也不得了。今年春夏，就沒有比‘睡人’更火的香水了。”

“實不相瞞，絨絨拍的那一則香水廣告我也看了。拍得是真好。”

榮絨沒想到病房里會有客人，他本來就有點臉盲，這麼一屋子的人，他本就認不出誰是誰。

榮惟善跟應嵐也沒想到絨絨會在這個點過來，現在才四點不到，按說榮絨應該還在學校里上課才對。不過絨絨的課程他們也不大清楚，不知道今天下午是不是只有兩節課，所以就提前過來了。

榮絨從前最不耐煩這種應酬的場合，應嵐擔心小兒子不高興，可這幾位太太也是出好心才過來探他，總不能現在把人都給“請”出去。

只好就朝榮絨招了招手，溫聲道，“絨絨，來。見過你蘇阿姨，白阿姨，蕭阿姨……”

想著要是絨絨不高興，等打過招呼，在找個借口，請這些太太們離開。

榮絨捧著花走近，一一同他母親的幾個朋友打招呼，“阿姨們好。”

榮絨從前不喜歡這他媽的這些朋友，總覺得這些大人很煩。見了面，只會相互攀比。比丈夫今天又在哪里買了棟樓，孩子又獲得了什麼獎項，自己又拍了哪件珠寶。最經常個比較的，還是他們各自的孩子。他媽有他哥哥，自然是怎麼比都不會輸人的。只是大人們憾、失的視線落在他的上，多有點刺人。

因此，每次這些應酬的場合，他通常自顧自地玩手機。其實他的手機里也沒幾款游戲，只是為了躲避這些煩人的問題而已。母親就免不了需要替他解釋，解釋他只是格比較向，不喜歡說話而已。

此時此刻，榮絨才意識到，原來這些夫家太太們，也不是只是會用挑剔的、審視的眼神看著他，們也會用這種由衷地喜歡的、贊地語氣夸他。

其實，與其說，過去他是不喜歡這些太太們，不如說，他真正不喜歡的是那個沒有辦法像哥哥那樣，讓母親在這些太太們面前能夠被羨慕的對象。

原來，他也是可以令他的母親在朋友們面前“長臉”的。

榮絨跟母親的這些朋友們打過招呼后，背對著眾人，把康乃馨在花瓶里。

接下來的時間里，他就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沒有自顧自地玩手機，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耐煩。時不時地給母親剝個香蕉，遞個紙巾。像是榮絨這個年紀，會這麼懂事的可太了。幾個富家太太們可太羨慕了，話里話外全是在夸榮絨的。

榮絨的表現就是應嵐跟榮惟善也多有點意外。他們知道榮絨的子這將近一年來的時間好了許多，可人的本總歸是不會變的。榮絨現在外出應酬，也是不喜歡說話的子，只是不會再輕易甩臉而已。這次竟然還能陪著這幾個富家太太聊上那麼幾句，而且半點沒有任何的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