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把姜瑭給看害了。

他猛地將腦袋埋了下去，掩飾尷尬大口大口吃著糖糕。

傅夫人看了看自家滿臉嚴肅的大兒子，又看了看吃糖糕吃得角都是糕點屑的年，忍不住笑了。

三人吃吃糕點喝喝茶——主要是姜瑭吃糕點和喝茶，然后隨意的聊幾句，傅靈均便被傅月白了去。

姜瑭也得到了一個新的差事，那就是在這期間跟著傅辰看著他，不讓他闖禍。

結果他看著看著，就和傅辰玩到了一起。一大一小兩只在花園里玩得忘我，直到暮降臨，月華初生，姜瑭才被傅靈均給帶走了。

姜瑭走的時候，傅辰可憐地拽著他的袖子重復了好幾句：“瑭哥哥下次還要來陪我玩，好不好？”

他不敢答應。

姜瑭總覺得答應了人的事是一定要做到的。

可他不知道今夜之后，他們還會不會回來。

所以他只是了傅辰的腦袋，從懷里掏出一個下午用草編得有些丑的蝴蝶，遞過去給他：“給你這個。”

小孩子的注意力總是會被新奇的東西吸引。他倒不是沒玩過草編的蝴蝶和蛐蛐，只不過這麼丑的蝴蝶他還是第一次收到，于是自娛自樂玩得十分高興。

當然，這句話傅辰并沒有告訴姜瑭。姜瑭還以為是自己手藝湛，頭一回編就像模像樣的，很能哄小孩兒高興。

他和傅靈均一起離開了熱鬧又安穩的小院，帶走了著滿院的花香。

兩個人踏著月慢慢走在廣陵府。此時夜已經深了，路上能到的傅氏族人很。偶爾到一兩個匆匆經過的傅氏族人，傅靈均都會停下腳步來，好好同他們打招呼，弄得別人寵若驚的。

他們一直往前走，后帶著糖糕香甜的花香慢慢被清雅的荷香代替。

就像是心照不宣的事，他們雖然都沒有提起，等到這一條路走到盡頭時，便是將那點星芒還給傅靈均的時刻。但是他們都是抱著這樣的心行走著，虔誠而又眷。

圍繞著宮殿的碧湖連綿著一眼不到邊的荷花，在湖心亭旁，還有一葉巧的小舟，半掩在的花與葉中，隨著湖水的流而微微晃著。

傅靈均的視線落在了那葉小舟之上，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變得格外幽深。

姜瑭看到了傅靈均的視線，便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我想看，月亮。”

又指了指小舟：“在那兒看。”

傅靈均看著姜瑭晶亮的雙眼，角輕輕揚起。

一葉小舟駛了荷花的深，推開了兩邊的蓮葉，開辟出了一方小小的天地。

盈盈的湖面之上，倒扣著從天幕上掉下的星子，隨著小舟開的圈圈水暈，漾了一片雜的星河。

他們躺在窄小的小舟上，雙手置于腦后，任由著水流帶著他們前往藕花深。

“好啊……”姜瑭深深吸了一口清雅的花香，般瞇起了眼睛，“你小時候，也來這里？”

傅靈均角微揚：“嗯。與傅寧常來。”

“你們，來做什麼？”姜瑭十分配合的繼續問。

“他被叔嬸責罰后便想藏起來。大多時候，就像現在這樣。”將自己藏進滿池荷花中，暫避一切煩心事。

聽起來的確像是小胖子會干的事。

姜瑭將那抹藏起來的星芒拿了出來。

“這個世界，還能，維持多久？”

有一瞬間是沉默的。

風吹著蓮葉嘩嘩作響，春日的晚風吹拂在臉上，微涼。

“三日。”傅靈均說。

姜瑭忽然覺得三日很長，長到足以讓傅靈均和這個世界中每一個好好的告別。可又覺得那樣短，短到剛剛告別，便要離別。

他覺得有些悲傷，出一只手去牽住了傅靈均。

對方亦回握住了他。

飄飄的小舟在湖面上投下了一個小小的影子，像是闖了大片星河，不勝收。

二人就這樣安靜地看著月亮，良久，姜瑭聽到了傅靈均溫潤的聲音：“我同父親說起了你。”

姜瑭有些張：“他、他怎麼說？”

傅靈均仿佛從年人的聲音中看到了他那雙張時會瞪大的眼睛，故意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說：“他覺得你修為太低，需要努力修煉。”

姜瑭：“……”慚愧.jpg

“我也不是，故意懶……”他小聲的為自己辯駁了一句。

傅靈均稍稍側了側頭，看向邊的年人。

“我母親很喜歡你。”聲音得像是春日中繾綣的風。

姜瑭還沉浸在剛才那句努力修煉中有點尷尬，但聽到這句話時，他又忍不住揚起下，高興地說：“我很，招人，喜歡的！”

他聽到傅靈均低低的笑聲。

落在他的耳畔，帶著微微的意。

“阿辰也喜歡你。”

姜瑭：“當然！”

“我也很喜歡你。”

第122章 第 122 章

“我也很喜歡你。”

姜瑭剛想說出“當然”二字, 就被涌腦海中的這句話給嚇得吞回了肚子里。

他足足將這句話消化了好幾個呼吸的功夫，才猛地將腦袋轉向躺在一旁的傅靈均。

月地落在了那張蒼白而俊的臉上。他側頭過來看他，幽深如墨的眸子里盛滿了墜落的星子, 瀲滟著溫的深。

“你說什麼？！”姜瑭猛地從小舟上坐了起來, 因為作太大, 將小舟牽著晃晃悠悠，出一圈又一圈水紋。

傅靈均靜靜地看著姜瑭。

他并沒有逃避，而是用眼神細細描摹著年人和的廓，很有耐心的重復了一遍：“我很喜歡你。你夢來尋我，我很歡喜。”

那聲音之又, 好像訴說之事是他最要也最在意的，所以值得他這樣鄭重的對待。

被鄭重對待的姜瑭死死盯著眼前的人, 心中不控制地狂跳, 眼睛微微發酸, 緒有些失控。

縱然能到傅靈均對他的喜, 但這樣不加掩飾的、直白的表達意還是第一次。甚至是因為眼前的傅靈均還帶著予安君的格, 所以方才的那句話才分外繾綣。

他忍不住快速眨著眼睛, 嗓子也變得有些干, 別扭地將腦袋扭到了一邊，不去看他。

“果然, 只有在夢里, 你才會說, 這種話……”他小聲抱怨。

傅靈均緩緩從小舟上坐了起來。他形較為高大，坐起來時小舟便覺得有些狹小, 二人無可避免地坐得更近了些。

姜瑭還想強撐著不看他, 可是靠過來的人存在實在太強了, 只好扭過頭來橫了他一眼, 也算是因為另一段記憶的他從未向他表明心意，而遷怒于眼前的傅靈均。

傅靈均的手中忽然多出了一塊溫潤的白玉佩。

玉佩通潤澤，上面雕刻的兩只凰栩栩如生。

姜瑭認得它。

在原來的那個世界，這塊玉佩安安穩穩地掛在他的腰間。

而現在，傅靈均又一次將它遞了過來。

姜瑭抿了抿。

傅靈均蒼白而修長的手指勾著一紅繩，作不太練地系著玉佩和穗子，而后低下頭，系在了姜瑭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