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二十多歲的單小郎君,一看便是有故事的。
鐘垚朝他們做了個請的手勢,幾人一邊說話,一邊朝最高的一座窯爐走去。
陸含之問道:“聽說彩瓷的花紋圖樣都是先生親手繪制?”
鐘垚點頭,竟沒再多說一句話。
難得有不出頭冒尖兒的年輕人,陸含之很欣賞這個鐘垚。
陸含之道:“過兩天我設計一批紋樣,你幫我畫上去可好?”
鐘垚垂首道:“爺只管吩咐。”
陸含之算是看出來了,這鐘垚不卑不的,也不顯山水,還深藏不的。
他不再和鐘垚說話,只管跟著他上山。
這時幾名窯工朝鐘垚喊道:“窯頭兒,開不開?”
鐘垚看了看日頭,說道:“開!”
很快,窯爐門緩緩開啟,漸漸出里面所燒制之的廬山真面目。
幾名工人緩緩用繩子將已冷卻好的瓷抬了出來,一座與常人大小一致的打座觀音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觀音通雪白,坐于祥云蓮瓣之上,后倚著一瓣蓮,仙姿裊裊,慈眉善目。
宇文玨嘆為觀止,他上前圍著那白瓷觀音看了又看,最后沖著陸含之豎起一大拇指,說道:“這可真當得起是天降祥瑞了!”
第79章第 79 章
鐘垚也上前查看那座白瓷觀音, 查看過后他點了點頭, 對陸含之道:“爺,觀音燒制很功。”
陸含之嗯了一聲, 說道:“所有參與燒制的工人均有獎賞,鐘先生十倍。”
后的在應聲, 答道:“是, 爺。”
陸含之一臉驕傲的看了眼旁目瞪口呆的宇文玨,問道:“二嫂,此若是獻給太后當壽禮,是不是可以艷全場?”
宇文玨道:“何止可以艷全場, 私以為,可以流芳百世了。這可是……稀世之功德啊!含之, 你這瓷, 大概要萬古流芳了。”
不怪宇文玨這麼想,畢竟瓷這種東西, 哪怕是在千百年以后,也是文化的象征。
一個窯青花瓷,上百上千萬的拍賣價格。
陸含之見宇文玨都是這樣的反應, 便放下了心, 只等著太后大壽那一天, 把東西獻出來了。
同樣有一個人,對自己所準備的壽禮十分滿意。
那便是蘇婉凝。
這此日子是真的兢兢業業的在抄經, 畢竟這經文里的每一個字, 都被細心的灌注了神力。
太后喜歡禮佛, 是一個十分虔誠的佛教信士。
《萬言經》囊括了十幾部經書,這其實不是一本書,而是許多書的合集。
抄寫萬言經,是一個佛教信士對佛祖最大的敬意。
蘇婉凝看著自己寫完的最后一個字,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次總算萬無一失了,哪怕如所猜的那樣,陸含之的手里有什麼不知道的東西,也不可能抵擋得了這萬言書。
沒錯,這萬言經正是由的蘸著墨書就。
以為祭,所種出的蠱自然是這世間最牢靠的。
即使有人想破除,那破除后,被種蠱之人也便壽盡了。
蠱盤繞在被種之人的命脈上,自此,便只可供驅使。
只是寫這樣一份萬言經,真的太過消耗的力。
寫完以后,蘇婉凝可以說是用盡了所有,而且眼看著便瘦了不。
今日一早,太子府便備好了馬車,準備進宮為太后賀壽。
昭云自打住進了太子府,除了偶爾回一趟娘家外,這還是第一次跟太子一起出門。
太子車駕領頭的馬車豪華舒適,此刻昭云郡主的肚子也有差不多三個月了,微微顯懷。
旁的劉嬤嬤捧著一個錦盒,里面是心繡制的百壽字。
兩個小丫鬟也各自捧著一個錦盒,那里面是讓工匠打造的純金擺架。
今日也是昭云郡主第一次穿上太子妃的吉服,華麗莊重的吉服,總算襯得多了幾分。
蘇婉凝也在太子的陪伴下來到了車駕前,昭云郡主轉頭看了一眼,對方立即朝行禮:“姐姐。”
昭云郡主的臉上并未有什麼特殊的表,只是開口道:“怎麼?太子殿下還想三人同乘?”
話里的意思很明確,本郡主是妻,這個人是妾。
妻是主,妾為仆。
這個人出卑賤,本郡主并不想與同乘。
太子本來是這樣的打算,但一見昭云不愿意,卻也不能執意這樣做。
只得開口道:“委屈一下你婉兒,今日太后大壽,還是要按規矩辦事。”
蘇婉凝非常乖順的點頭道:“不委屈,本該如此的。”
說著朝昭云郡主行了個禮,往后面的馬車走去。
太子上前扶住昭云郡主,將他扶上了車駕,不經意間看到了的肚子,臉上竟也出了:“想不到我太子府,那麼快也要有一個小王爺了。”
聽到這話的蘇婉凝怔了怔,隨即踩著馬蹬上了車。
剛剛太子的話,讓心里頗為不安。
昭云郡主的孩子若是出生了,倒也不會對全局造太大的影響。
但是太子在這里的心,大概會到波。
不行,不能讓這個孩子出生,至……不能讓這個孩子影響到的計劃。
馬車朝宮走去,蘇婉凝卻心思百轉。
而西城朱雀大街的安親王府和楚親王府也備好了親王車駕,準備進宮為太后拜壽。
太后的六十六歲大壽,正是皇帝找到的一個很好的,和太后緩和下關系的契機。
當年他所做之事傷了太后的心,皇帝心中有數。
可他是個極其沒有安全的人,如果不把大權全部握在手里,總是寢食難安。
卻是不知道,太后那一刻已經擬好了懿旨,將大權歸還于宇文氏。
最終,太后也沒能拿出那道懿旨。
因為要拿出來的時候,便發現皇帝的軍圍了的慈寧宮。
對這個兒子,失頂。
卻也并不忍心見他一步一步,走得越發艱難。
宇文明極背后里搞的那些小作,太后了如指掌。
構陷大皇子也好,在邊境作也好。
畢竟當初也是有意將最小的宇文明極養在邊的,卻發現這孩子雖小,心思卻沒那麼簡單。
所以這些年來,一直在注意著他的向。
構陷大皇子那會兒,本想出手,卻沒想到四皇子出手那麼快。
不過這也如所愿,不到萬不得已,并不想干涉這些事。
若非這個六十六歲的壽辰,今年大概也不會回京。
老了,這個江山以后是誰的,變什麼樣,都與無干。
可這個兒子,卻還是不省心。
宇文明極作,他卻不知,還要讓暗中幫著把證據遞到他眼皮子底下。
心里也清楚,這個兒子勉強能做個守業皇帝,無甚魄力。
唯有一點好,便是能沉得住氣。
至發現了宇文明極的事后,也沒有出什麼端倪,而是讓他繼續發酵。
宇文明極也是大膽,聯合西域四國集結兵力,想要一舉造反。
太后累了,證據已經給了他,能不能理得了,也只能看他自己了。
緩緩閉上了眼睛,問旁并不起眼的小太監:“丙兒,幾時了?快開始了吧?”
小太監答:“回太后的話,您再耐著心的等一刻鐘的時間。不如讓小丙子給您涂個口脂?”
太后笑笑:“年紀大了,不想折騰這些場合了。來,給哀家涂上。”
這可是全京城上下獨一份兒,哀家獨領風。
此刻的陸含之也已經了宮,還沒到給太后拜壽的時間,所以進宮的皇子們先各回各宮,各找各媽,等候小太監的傳訊。
今日皇帝也開了恩典,給皇后解了足。
太后大壽,皇后總得到場。
太子聽了后非常開心,立馬就帶著正妃側妃去了中宮。
皇后已經好幾個月沒見太子了,一見到兒子,便哭得鼻子一把淚一把。
低頭再看看昭云的肚子,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拉著昭云的手反復的說:“這便好,這便好,你們有了孩子,便是好事!”
反倒是把蘇婉凝冷落到了一邊,開始變得沒有存在。
最后太子終于把蘇婉凝拉了過來,對皇后說:“這次還是多虧了婉兒,否則兒臣還在足呢。”
皇后看了一眼蘇婉凝,笑著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婉兒立了大功,該獎賞。你也不要躲閑,不要以為昭云有孕你就可以懶了。皇家向來是多子多孫多福澤的,萬萬不可懈怠了。”
蘇婉凝紅著臉點頭,一一稱是。
昭云不喜歡看他們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于自己來說這一切都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