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中帶了一點嘆：“接到繡球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傻了。我去九霄城就是為了去賣靈草多賣幾個錢，本沒想過會有這麼一番奇遇。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驚呆了，當時就覺得世上怎麼會有長得這麼好看的人啊？”

譚渡之哭笑不得：“你不是不在乎我的容貌嗎？”那時候他吃了幻丹，葉緩歸不也沒嫌棄他嗎？

葉緩歸道：“嗐，確實不在乎。但是第一次和你說話的時候，我真覺得你人又又善良。看到你那麼頹廢的樣子，我就希你能振作起來好好的。”

他撓撓臉頰：“這麼說好像有點不要臉，其實我也沒這麼偉大了。我帶你回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譚渡之的不由自主的坐直了，他一直想知道，葉緩歸為什麼對他這麼好。除了他本善良之外，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要求嗎？

葉緩歸抬頭看著天空：“一個人真的太孤單了。”

譚渡之：？？？

葉緩歸聲音落寞：“嚴伯走的時候，我才八歲。他在的時候，我總是嫌棄他嘮叨，可是他走了之后，家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累了、困了、病了、難過了的時候，只有自己一個人扛。”

“雖說一個人也能過，可是時間長了，還是希能有個人能同我說說話。你看，我養了這麼多小，平時也能同它們說說話，可是那只是我在說，它們在聽。我明白它們我，但是它們終究不是人，沒辦法喊我的名字，沒辦法同我說心事。”

“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想著，這麼好的人，要是能帶回家，哪怕你什麼都不做，就同我說說話也是好的啊。就是這麼一點私心，支撐我走到了現在。”

葉緩歸道：“你不知道一個人去山里轉三四天，回到家之后家里連一口熱水都沒有的覺。你也不知道，睡午覺一覺睡過頭眼睛一睜天都黑了的覺。孤孤單單，空空，說起來是自由自在，但其實真的寂寞。”

“我想要的就是有個人能同我說說話，就是這麼簡單。可是就是這麼一個愿，這些年一直沒能實現。”

“遇到你之后，我覺得每一天都無比的充實。哪怕只是簡單的一日三餐，都讓我覺得我的付出有人認可，我的快樂和憂傷有人能分擔。”

路邊的香樟樹低垂，葉緩歸手揪下了幾片樹葉：“帶你回來之后，我每天都有種不真實的覺。這麼好的人，竟然真的跟我回家了。隨之而來的就是對不起的你覺。你應該有更加廣闊的天空，而不應該和我一樣窩在小山坳里面。”

葉緩歸抱歉道：“山坳里面只有蒜皮的小事，沒有海闊天空也沒有波瀾壯闊。你是經歷了風浪的人，呆在珍珠灣真的委屈你了。”

譚渡之的左手放開了韁繩，聽葉緩歸說了這些之后，他就想的抱他一下。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縱然右手無法用力，他還是將葉緩歸用在了懷里：“小葉，謝謝你。”

葉緩歸有些看到自己前出現的單手，他愣了片刻后開心起來了。老譚這是認可他了嗎？

隨即他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老譚，你丟了韁繩？”

58.分割靈虎

事實證明吉祥是一頭很穩的騾子，丟下韁繩之后，它就停下了腳步。而譚渡之也很厲害，不愧是能劍的人，即便葉緩歸靠在他上，他都能穩住重心。

到家放好東西安頓好譚渡之之后，葉緩歸就提著福袋去了小溪邊。

石橋旁邊的水流比較緩也比較深，葉緩歸橋下搭了一個碼頭。洗大件服或者理比較大的食材時，他就會到碼頭上來。

老譚再一次拿起了魚竿，他的椅沒辦法下到碼頭上去，葉緩歸怕他無聊，就給他準備了一點蚯蚓打發他釣魚去了。

一個在橋上一個在橋下，只要一抬頭或者一低頭就能將對方看得清清楚楚，當然說話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譚渡之剛甩下魚鉤，就見葉緩歸打開了一只福袋。福袋一開，一濃重的腥味撲面而來，葉緩歸拎著福袋往碼頭上抖了抖，只見福袋中滾出了三團半人長的糊糊的東西來。

這就是福伯說的打架而死的靈虎了，此時的它們已經看不出活著時候的樣子了。它們的虎皮被掉了，虎骨也被出來了藥，至于虎爪虎鞭之類的自然也沒了。

虎頭部分已經被剁走了，葉緩歸面前只有一截圓筒狀的趴趴的。靈園的靈虎們伙食都不錯，剝去了虎皮之后，它們的上都裹著一層厚厚的脂肪。

這層脂肪也可以藥，因此虎上的脂肪也被剝去了。可能是剔除脂肪的人不夠專業，虎上還留下了一些黃白的脂肪。星星點點的脂肪黏在紅的虎上，看著像是牛。

靈虎的臟沒有去除，圓鼓鼓的肚子上只破了一道小口子，部分臟從小口子中流了出來。

葉緩歸有些納悶：“哎？怎麼會有一道口子？”

譚渡之道：“應該是取虎膽留下的。”虎膽是一味珍貴的藥，宗沒理由放過。

葉緩歸拖了一頭虎放在了臨水的臺階上：“哎呀，好重！我估計著這里可能有三四百斤的！老譚，這次的福袋買的真的太劃算了！”

譚渡之笑道：“福伯專門留給你的福袋，肯定差不了。”

葉緩歸一邊取出菜刀劃開老虎的肚皮，一邊認同道：“是啊，福伯和嚴大哥對我最好了！”

肚皮破開后，臟就嘩啦一下涌了出來。葉緩歸顧不得污臟，他手進老虎的腹腔掏了掏，將里面剩余的臟都掏了出來。

淤從碼頭上淌到了溪水中，沒一會兒碼頭旁邊的水流都變了淡。嗅到腥味而來的鰷魚們在水面蹦跶著，導致譚渡之剛放下去的蚯蚓就被它們吃掉了。

幸虧譚渡之的力也沒放在釣魚上，他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葉緩歸理老虎。

虎實在太巨大了，幸虧虎骨已經提前被走了，葉緩歸才能一點點的將虎切塊。

上的都是腱子，葉緩歸一塊塊的將這些腱子分割下來放在了早就準備好的竹籃里。肚皮上的瘦均勻，葉緩歸將肚腩切長條一塊塊的碼好方便下次食用。

背部的通紅類似牛，葉緩歸實在找不到里脊的位置，他只能將背部的切大塊放在籃子中備用。

脖子上的筋比較多，這部分也要單獨的放起來，將來可以鹵筋頭腦吃……

如果說虎好理，接下來的臟就不太好辦了，尤其是分量最多最難理的腸子。

葉緩歸將心肝肺摘了，他將腸子連同上面的油脂放到了溪水中。他要趁著還有力氣的時候趕分割剩下的老虎。

招財早早的守在了碼頭上，就等著葉緩歸分它一口。葉緩歸切下零碎的不太好看的就會丟給招財。

他有些稀奇：“不是說老虎是百之王嗎？有些聞到它的味道都會退避三舍，怎麼招財一點都不在意。”

譚渡之瞅了瞅招財比狼還要大的軀，他緩聲道：“可能……宗的靈虎一直被圈養著，失去野了吧。”

進寶就含蓄多了，它對虎沒什麼興趣。此刻它正蹲在譚渡之旁邊，譚渡之釣上來的鰷魚還在半空中就被它截胡了。吃完了之后它還不滿意，還在繼續監督著老譚釣魚。

鴨鴨則帶著它的小弟們在水面上游來游去追逐活蹦跳的小魚。它們都沒有將靈虎的味道放在眼里。

三個福袋中有七頭半的靈虎，為什麼是七頭半呢，因為還有一頭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葉緩歸從大中午一直分割到了傍晚，到最后手都在哆嗦。

幸虧戰果不錯，他之前還說家里沒，現在看來，這些能讓他和老譚吃到今年冬天。

天微暗時，葉緩歸終于將虎給放好了。接下來他就要面對最臟臭的腸子清理工作了。

葉緩歸苦著臉：“好多腸子啊……”

譚渡之瞅了瞅，可不是，碼頭下堆滿了青黑的腸子，腸子上還纏著黃白的油脂。他聲道：“今天別理了，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