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舟笑容溫和：“你我是道，不用這麼客氣。”

房間的燈滅了，葉緩歸躺在床上雙眼放空的看著上方。他總覺得好像忘記了重要的事，到底是什麼呢？

他很想說話，可總覺得不該對浮舟說。床上空，葉緩歸總想挽著什麼睡，好希床上有個長長的抱枕能讓他摟著啊！

翻滾了幾圈之后，葉緩歸就在憾中夢了。一夜就這麼相安無事的過了，兩人一人在床上一人睡床下什麼廢話都沒有。

眨眼間三天的時間就過去了，葉緩歸看起來已經接了他的份了。就算心里有再多疑，他也不會問浮舟一些奇怪的問題了，浮舟已經開始教他重新讀書識字了。

葉緩歸似乎越來越習慣他‘清河’的份，他開始不再跳學著端莊優雅的看書賞花，他似乎正在快速的變浮舟期待的清河那樣。

譚渡之繃不住了，看著幻境中捧著書本認真的小葉子心如刀絞。一想到小葉子忘記了自也忘記了他們，會變得越來越像清河，他就沒辦法接。

這是譚渡之和葉緩歸認識之后最漫長的一個夜晚，他的噩夢從小葉子的神魂被走之后就開始了。他不知道這種煎熬還要持續多久，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葉緩歸的小日子也不好過，這幾天浮舟一直試圖教他識文斷字。可葉緩歸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似的，那些字前面看了后面忘。

比如此刻，浮舟溫和的打開了一本書：“這是你親手寫的書，你看看能不能回憶起什麼。”

葉緩歸呆滯的看著書本上一個個飄逸的字，片刻之后他崩潰了：“這是我寫的？！”

浮舟笑著點頭：“對，你寫的。寫的很好。”

葉緩歸痛不生：“這些字……”

浮舟期待的看著葉緩歸，只聽葉緩歸哽咽著：“它們認識我，我不認識它們。嗚嗚嗚嗚，你饒了我吧。我傻掉了，我一定不是你認識的清河！”

葉緩歸說出這話時，清舟的猛地繃直了，他的雙眼猛地亮了。

葉緩歸委屈啊，如果他一輩子都想不起之前的事，他豈不是每天都要被浮舟摁著讀書？他不討厭讀書，可是他不喜歡讀浮舟給的書！

葉緩歸懷念道：“我想看有畫的書，最好能有好吃的……”

說起好吃的，他下意識的了肚皮。這幾天他一直在喝蜂水，蜂水喝下去之后確實不，可是他饞啊！

他就想吃點東西，可是家里除了書和蜂水之外，啥都沒有。他甚至想把院中的蘭草揪下來嚼一嚼看看是什麼味的了！

好想吃點東西啊，無論是熱乎乎的飯菜還是可口的小零食，他都想吃。

194.噩夢（下）

浮舟是個非常心的人，他承擔了家里所有的家務，自然也包括了給葉緩歸沖蜂水這事。連喝了好幾天的蜂水，葉緩歸已經對蜂水產生了生理的排斥。

這幾天做夢的時候他的夢里都是各種好吃的：大盤、香鴨、水晶肘子紅燒……一盤盤的菜在他的夢中盤旋著，饞得他口水滴滴答答。

他試圖溜達到廚房里面去找吃的，可是每次都會被浮舟溫的推出來。

浮舟溫的告訴他：“你十指不沾春水，這種小事還是我來吧。”葉緩歸反抗無效，他嘗試著對浮舟說，他想吃點飯菜。

浮舟倒是答應了，然后中午給他端了一碗白粥。葉緩歸喝了一口眼淚差點出來了——這，這不就是蜂水的味道嗎？！

他的味覺難道被蜂水攻陷了嗎？為什麼吃什麼都是蜂水的味道？！

被困在跡的第四天晚上，葉緩歸終于忍不住了。他覺他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要——自己手！他要吃面條，吃米飯吃包子！

一貫睡眠質量極好的葉緩歸強忍著睡意，他堅強的撐著眼皮，生生的挨到浮舟睡著了。聽到浮舟均勻的呼吸聲，葉緩歸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間。

他向著廚房的方向走去了！

樓小樓快要笑死了：“不愧是小葉子，我以為他快要變另一個清河了，結果他還是惦記著廚房。”

小葉子這樣像極了他當年躲在被窩里面看畫本子的時候，爺爺越是不讓他看，他越是要看。現在想來，這就是叛逆。

乖乖的小葉子開始叛逆了！這是個好兆頭！

樓小樓恨不得給葉緩歸鼓掌了：“好樣的小葉子！讓他們看看你的能力！”

筑基怎麼了？筑基也有強悍的神魂，也能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樓小樓一直堅信葉緩歸能破幻陣！

譚渡之神一凜，來了！小葉子會不會通過廚房想起什麼來？

清舟說，他越是在意什麼就越是會忘什麼，見到廚房，是不是會有悉的覺？能不能想起他的日常？

清舟眉頭一皺，溫如玉提醒道：“雖說幻境由你控制，可是你一點機會都不給，還怎麼讓人破陣？”

清舟平靜道：“我沒有阻止他，只是……”

葉緩歸心快跳出嗓子眼了，他終于可以進廚房了！結果推開廚房的大門，葉緩歸愣住了。

眼前的房間和其他房間的布置格格不，若說別的房間用一個雅字能形容的話。

眼前的廚房則非常的接地氣：灰撲撲的青石地面，空空的灶臺水池，干干凈凈的飯桌……

樓小樓納悶道：“這不是……小葉子家以前的廚房嗎？！”

譚渡之道：“還是有很大的不同。”雖然有灶臺有水池有餐桌，可是擺放的地方還有大小和以前不太一樣。

清舟道：“只是……清河與浮舟都是修士，他們家里沒有廚房。”

葉緩歸進廚房，他實在沒辦法，只能取了葉緩歸的記憶，給他布置了一間廚房出來。

清舟平靜的說道：“即便他看到曾經的東西，也不一定能想起來。”他之前也試過在其他人面前出他們之前用過的東西，可是他們并沒有特別的反應。

葉緩歸眼中慢慢的浸出了淚，他看起來緒激。

譚渡之他們張極了：“看起來想起什麼了！”

結果葉緩歸委屈極了：“這也……太干凈了吧！這算哪門子的廚房！”

廚房里面空空，蟑螂看了都不想進來！他倒是想給自己搞點吃的，可是廚房里面除了蜂罐子和幾個碗之外，啥都沒有！

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

就著月，葉緩歸給自己沖了一碗蜂水。浮舟似乎舍不得放蜂，這兩天喝的蜂水都不太甜。到他自己放，他狠狠的挖了兩勺子蜂擱在碗里。

溫水注碗中之后，蜂水的比平時深了很多。他坐在餐桌旁雙手捧著溫熱的碗，微甜的蜂水，葉緩歸更心酸了：“還是不甜……這算什麼蜂！”

他覺得自己變得很不對勁，雖然浮舟不說，可是他自己覺到了。

浮舟說，他是個冷清的人，喜歡看書種蘭草，曾經的他志趣高雅，用浮舟的話說起來就是皎皎明月。可是現在的他就像變了個人一樣，他強迫自己變浮舟認識的清河，可是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他看不懂那些古籍，也沒辦法出口章。他畫不出栩栩如生的山水畫，也沒辦法維持冷清又孤傲的模樣。

這兩天他覺得他饞瘋了，只想著吃東西。也覺得自己無能極了，他沒辦法做浮舟想要的清河。

清河是春白雪，他就是下里人，他的興趣好和清河完全相反。

他覺得浮舟也很陌生。雖然他對自己很好，可不對勁，好幾天了，他對浮舟始終親近不起來。一想到浮舟是他的道，他們會做親的事，他每個細胞就在抗拒。

想到他會和浮舟同床共枕，他的心里好難。不是說浮舟不好，而是他心里堵得慌。

葉緩歸想再喝一口蜂水，可是水還沒口，他的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掉在了碗里。晶瑩的淚珠落到碗中泛起了微小的漣漪。

為什麼會覺得這麼難呢？他從沒覺得自己這麼孤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