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開始對著員工們哭訴:“我們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這麼多年吃了多苦啊!他發達了就不管我們了,也不管他大哥,要不是他大哥,他連學都沒得上啊!還騙我們說他沒錢了,開公司有錢,家里有病人就沒錢啊……”
尤拍著自己腦袋哭嚎:“老天爺!我怎麼生了這麼個兒子!”
尤媽媽怒火沖天:“我呸!你們想要錢想瘋了?!你們的房子車子,哪個不是老尤買的?老尤找你們還過?”
“老尤是沒給你們養老還是沒給拿錢?你們是養了個兒子,不是個財神爺!”
“今天我話就放在這兒,別管你們是哪輩人的親戚,別想從我家掏走一分錢!”
尤銘拍了拍尤媽媽的肩膀。
他知道尤媽媽又想魚死網破了,但是自家的公司不開,對這些親戚來說他們沒有損失,可尤爸爸和尤媽媽前期的心和努力就都付之東流了。
“,起來吧,有什麼事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尤銘走到尤邊,不容拒絕地把扶起來,尤還想哭,卻被尤銘的眼神嚇得收了回去。
好像不是個人,那是看死的眼神。
有人說話了:“看嘛,還是小銘這個接過高等教育的孩子懂事,當爹媽的還沒有孩子懂事,不啊?”
尤媽媽氣得沖過去想打人。
但知道兒子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也不會讓這些親戚占便宜,只能忍著當聽不見。
親戚們還想鬧,至鬧到尤銘給個準話。
公司吵吵囔囔地像是菜市場。
尤銘:“損壞的辦公桌和電腦是公司財,我也不想跟親戚追究,如果大家還要繼續待在公司,我就只能報警理了,事不大,最多蹲幾天拘留所。”
眾人安靜下來。
“你別嚇唬人!”尤沉著臉說。
他看上去比之前老多了,明明二十多歲的小伙子,臉上雖然沒有皺紋,但氣質變了。
被尤爸爸用錢養出來的富家公子哥的氣質然無存,只剩下狠與仇恨。
相由心生,有時候不是全無道理的。
尤銘笑道:“竟然大堂哥在,就應該知道我從來不嚇唬人。”
“你們是想來找公道的,不是想蹲派出所的對吧?”
親戚們有些躊躇,他們確實只是來鬧鬧,看看能不能拿到好。
尤都跟他們承諾了,只要能要道歉,肯定不讓他們白跑一趟。
但要是鬧去了派出所質就變了。
尤銘可能不會找自己爺爺和大堂哥的麻煩,但他們這些親戚都隔了不知道幾代人了。
尤銘扶著尤:“那我們就先出去吧。”
尤全僵,就這麼毫不反抗的被尤銘扶了出去。
尤銘的眼中沒有一多余的緒。
他明白了,只有給他們教訓,一個大的能讓他們銘記終的教訓,他們才不會再來找麻煩。
否則尤家的錢就像是狗骨頭,狗總是要惦記的,一次不行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前幾次就是給的教訓不夠,他們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拿到好。
尤爺爺是個好面子的,鬧事只讓妻子帶頭,現在妻子被尤銘扶走了,他也只能跟在尤銘的屁后頭,尤拉了他幾次,他都沒有停下。
總不能讓他自己鬧吧?丟臉的事他是不愿意自己干的。
尤銘把他們帶去了附近的一空地,這里還沒有開始施工。
走進去的時候尤銘就掐訣施了障眼法。
這個工地發生的一切都不會被人知曉。
哪怕是過路的人也只能看到沒人的工地,聽不到一點聲音。
尤銘微笑著轉過,他的笑容和江予安如出一轍。
“你們先說說想要什麼吧?”
邪靈在尤銘的肩頭興地鼓大眼睛。
第74章 074
明明剛才還是晴空萬里, 此時天卻突然暗沉下來。
尤銘看著眼前的這些人, 他一句廢話都不想跟他們多說。
這些人或許各有各的不同, 但在一個方面卻出奇的一致,他們都是糙的利己主義者。
他們的|就擺在臉上, 連一點藏掩飾都沒有。
尤銘從他們踏進工地的第一步起就給他們施了咒。
他們要在幻象里自己人生最懼怕的事。
每個人都恍惚地手舞足蹈,尤痛哭流涕地大喊:“錢!我的錢!”
尤爺爺和尤也在哭喊。
他們臉上的貪婪終于變了恐懼。
尤不知道自己幻境, 他也不覺得眼前的一切是假的。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
他老婆跟他離了婚,家里的房子賣了以后對半, 那一半的錢他拿去重新買了房子, 付首付是夠了,但是也沒了多余的錢。
至于車子,他賣了,因為供不起,但是又死要面子, 就再買了一輛便宜些的, 差價就拿去供房貸, 但也供不了幾個月。
他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上二十多通未接電話,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回撥過去。
又是他爸媽找他要錢。
他哪兒有那麼多錢給他們治病?好多藥都不在醫保范圍。
客廳里的時鐘秒針滴答滴答地走著, 尤煩躁的了一把頭。
要是他爸媽現在就死了,他反倒輕松, 他現在有房有車, 沒有負擔, 只要說幾句好話,爺爺肯定會給他錢,雖然不多,但還房貸和生活是夠用的,大不了他把這套房子租出去,用租金付房貸,搬到爺爺家吃住。
但是爸媽還在,尤咬著。
怎麼不早點死呢?
尤的眉頭皺,突然站起來,對了,他要去找三叔他們。
只有讓三叔他們出錢,他才能過上以前的好日子,自從他爸媽進了醫院,他賣了房子以后,以前那些天天聚在一起的朋友們就再也沒來找過他,都怕他手借錢。
“呸!”尤朝地上啐了一口,一臉猙獰。
“狗眼看人低!”尤從齒間出這句話。
等他以后發達了,他要讓那些曾經看不起他的人都得到教訓!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不可能一輩子都不發達!
他又拿起手機看,最終心里打定了主意,他去了醫院,說服父母回家,不要再治了。
“治病太折磨人了。”尤頂著一張孝子賢孫的臉,一臉真誠地勸著父母,“我把你們接回去,咱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你們多福。”
他爸媽在他的再三勸導下也答應了。
畢竟治病很累,也很折磨人,天天躺在醫院里,鼻尖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經常有死人。
哪怕醫生勸他們現在病穩定了,最好待在醫院,他們還是跟著尤走了。
最開始的時候,尤還是扮演了一段時間的孝子,但很快就原形畢,以前有錢的時候不覺得,現在沒錢了,矛盾就顯了出來。
尤從不會給父母零花錢,他父母沒有正式工作,當然也沒有退休工資。
尤不給錢,但他爸媽總要吃飯,就去找爺爺要。
但爺爺的生活費只有二兒子給的兩千和三兒子給的五千,四兒子剛生了孫子財務張,他們老兩口一個月的生活費有七千,在當地已經算很高了。
畢竟水電費加上菜錢一個月也要不了一千塊。
尤他爸媽去要,以前總是對他們家有求必應的爺爺忽然就換了一張臉。
他們沒錢。
一分錢都沒有,以前的存款全花在他們上了。
尤大伯他們找朋友借,但之前能借的朋友已經借過了,現在一天三頓挨著飯點的給他們打電話催債,實在沒有辦法,尤大伯他們上街撿易拉罐和塑料瓶去了。
而尤也一直沒去找工作。
在家里爸媽會伺候他。
本來就被養大了的脾氣在父母變得孱弱,失去了權威以后更加強勢。
“是你媽!”尤大伯急得踏腳,卻不敢上前,他怕兒子連他都打。
尤正在扇他親媽的耳,只是因為吃飯的時候吃出了一頭發,他下手的時候毫不留,臉上的都糾結在了一起。
“你們有什麼用?!吃我的住我的!”尤氣急敗壞,他在外面被嘲諷,了委屈不敢當面跟人對峙,只敢把氣發在父母上。
這是家丑,尤大伯他們也不敢說出去,只能忍。
正是因為發現了這一點,尤更加肆無忌憚。
他自己不去掙錢,就讓他爸媽去撿破爛維持一家人的生活,他自己作威作福。
他拿著錢去省城,想從三叔他們手里拿點好。
尤去了省城,卻忽然發現一切都變了,三叔不再對他和悅,三嬸從冷漠變了更冷漠,他甚至進不了尤家的小區,他沒從他們手里要到一分錢,甚至連跟他們說句話的機會也沒有。
保安不讓他進小區,他守在小區門口一周也沒能進去。
他想擋過往車輛,保安膀大腰圓,一個人就能把他架到一邊。
去尤家的公司也一樣,他沒有員工證明,本上不了樓。
他像條喪家之犬,過路的人好像全都在對他指指點點。
用了上所有的錢以后,尤只能回老家。
尤回家,依舊是那副大爺樣子,在外的氣就撒在父母上。
這天晚上,尤吃完晚飯把桌子一踢,黑著臉說:“天天都吃這些爛菜葉子!明天老子要吃排骨!吃紅燒!”
他爸在旁邊巍巍地說:“沒錢了……”
他媽本不敢說話,被打掉了兩顆門牙,現在說話都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