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將鬼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沒有失去神智后的所有記憶。
“我李迅。”麻將鬼有些張。
尤銘笑道:“我姓尤,尤銘。”
李迅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奇怪地問道:“你是活人?”
尤銘點頭。
李迅大吃一驚:“那你怎麼會在間?”
尤銘微笑道:“說來話長了。”
李迅正襟危坐,等著聽尤銘講故事。
然而尤銘沒準備講,他說:“你還記得是誰把你煉制的失去了神智嗎?”
李迅奇道:“我失去了神智?什麼意思?”
尤銘換了個說法:“這次醒來之前,你最后的記憶是什麼?”
李迅:“我就記得我在電影院里,嘿!當鬼可有意思了,看電影不用買票,想坐飛機就坐飛機,我死了以后才坐過私人飛機,才出國玩過,當鬼可比當人好多了。”
“我當時在看“獵豹”,拍的可好了!我還能再看一次,就是男主角有點傻,我當時還想去網上評分呢,就是這點不方便,不能上網。”
“我活著的時候為了房貸車貸忙得很狗一樣,什麼生活都是狗屁。”
“等死了,我才到了生活的樂趣。”
李迅是個話嘮,他沒遇到過能看見鬼的活人,也沒有什麼鬼朋友,發現尤銘是個活人,又能看見自己以后,李迅本停不住。
而尤銘也沒有打斷他。
等李迅說開心了,尤銘才問:“電影院里有其他鬼嗎?”
李迅點頭:“有啊,不呢,都抱怨當了鬼就不能吃米花了,看電影不喝可樂,不吃米花有什麼樂趣?”
尤銘:“那你還記得當時有沒有鬼跟別的鬼不一樣?或是有沒有人跟別人不一樣。”
李迅搖頭:“不記得了,我那時候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電影上。”
難道線索從李迅這里斷了?
尤銘眉頭微皺。
此時鄒凡忽然說:“我知道有一只鬼,他能把別的鬼見過的,聽過的都找出來。”
尤銘和李迅一起看向他。
尤銘還沒來得及說話,李迅就一臉興地說:“哇!好帥!他該去演超級英雄電影!”
“肯定夠爽!”李迅雙眼有神,只看眼睛的話,完全看不出他其實早就死了,現在是一只鬼。
鄒凡看也沒看李迅,這樣的新鬼他見得多了,每一只都差不多,覺得當鬼比當人好,等他們當鬼的時間久了才會知道,當人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
人的一生有無數變數,而鬼沒有,人有過去未來,鬼也沒有。
看似無盡的生命,其實是數不清的恐懼和膽戰心驚的日子。
鄒凡說的鬼是一只怪的鬼魂。
妖的魂魄一般是不會進間的,畢竟妖怪修煉幾百年上千年,就是為了修人,死后更愿意去投胎,不用修煉就有機會當人,實在是一件事。
尤銘要去見的就是一只樹的鬼魂。
樹木比更難,樹木的壽命也更長,一般只有深山老林沒有人煙的地方才有老樹,而且這是需要運氣的,不是時間夠了就能,需要契機。
樹的壽命也很長,一旦,修人,比普通妖怪的壽命長得多。
樹住在間沒有鬼魂活的地方。
鄒凡飄在前面帶路,李迅當鬼的時間不長,剛了鬼就被煉了,所以不習慣飄,跟著尤銘一起走路,他邊走邊說:“當了鬼以后走起來特別奇怪,有種踩不到地的覺,特別不踏實。”
走了一路,李迅就說了一路的廢話。
尤銘都覺得有點煩人了。
樹住在樹屋了,巨大的枯樹在沒有植的間特別顯眼。
鄒凡敲了敲樹屋的木門,里面傳來了嘶啞蒼老的聲音:“誰?”
鄒凡:“我,鄒凡。”
樹打開了門。
出現在尤銘面前的是個老人,但是沒有頭發和胡子,皮松弛,皺紋布滿臉部整個,瘦的不正常,皮是灰褐,一看就知道生前不是人。
“你來干什麼?”樹瞇起眼睛,這讓他看起來有些狡詐。
鄒凡側,樹看到了尤銘和李迅。
樹的目停留在尤銘上:“活人?”
尤銘:“我尤銘。”
鄒凡也介紹道:“這是我老大的人。”
樹迷迷糊糊地點頭:“哦哦,你們人的關系復雜的,你是不是該他大嫂?”
鄒凡也一本正經地說:“你說的對。”
樹:“進來坐吧,我這兒也沒有鬼來,我也好多年沒見過人了。”
鄒凡和尤銘他們走進去,樹屋里的陳設很簡單,所有家都是木質的,也沒有任何裝飾,非常簡單自然,尤銘坐在樹墩充當的凳子上,鄒凡沒坐,指著李迅對樹說:“這只鬼被煉制過,我們需要他被煉制時候的記憶。”
樹看著李迅:“怪不得他的氣息那麼奇怪。”
樹是靠氣息認人,而不是氣味,就像人眼里樹都長一個樣子,在樹眼里,人也長一個樣子,漫長的歲月里,樹才終于找到識別人類的辦法。
李迅興地看著樹,咧笑道:“我覺得我們好像在拍電影哦。”
“要是真能拍出來就好了,我的人生不怎麼樣,鬼生倒是波瀾壯闊的,拍出來肯定好又座,說不定在電影網上能得個高分。”
他腦補的很起勁,尤銘卻對樹說:“如果您愿意幫忙的話,有什麼要求您盡管提,我能做到的都不會推。”
樹笑道:“當鬼還有什麼想要的?我既然沒選擇去投胎,就沒什麼想要的。”
尤銘抿著。
樹又說:“不過我可以幫你們這個忙。”
尤銘抬頭。
樹看著尤銘笑,一臉狡捷:“別看我是一棵樹,我也喜歡有趣的事。”
“樹老心不老嘛,老樹還有開花的時候。”樹看著尤銘,很惡趣味地問,“剛剛嚇到你了吧?你們人類失的樣子特別有意思,你們的所有表都有意思。”
李迅還不知道自己究竟要面對什麼,當他看到擺在樹屋中間的一桶粘的時候,整只鬼都不好了,一臉嫌惡地說:“我真的非要躺進這盆鼻涕不可嗎?就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樹:“沒有。”
李迅:“那我還是不要找回記憶比較好,我害怕自己被鼻涕淹死。”
鄒凡在一邊說:“你已經死了,不會淹死。”
李迅:“……我只是打個比方,我知道我不會淹死。”
看李迅實在不想躺進去,尤銘在一邊問:“你就不想回間再看看嗎?還可以再看幾場電影。”
李迅的眼睛瞬間亮了:“真的?你不騙我?我還想去看神奇俠呢,上次只看到宣傳片!”
尤銘:“只要你幫我的忙,我就帶你去看,還能施法讓你喝可樂吃米花。”
這|實在是太大了,李迅覺得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抵擋這樣的|,他盯著尤銘,認真道:“你可不能后悔啊,要說到做到,不能騙我,如果你連鬼都騙的話,那你就太沒有良心了!”
尤銘看著李迅的眼睛,認真道:“我從來不說謊。”
李迅撇:“你這就是句謊話,這世界上就沒人沒說過謊。”
尤銘:“你信,我說的就不是謊話,你不信,那就是謊話。”
這話太繞口,李迅重復了一遍才反應過來,最后還是選擇了走進那充滿了綠粘稠的木桶里,他蹲在里面,難地說:“這覺絕了!”
可他剛說完這句話,就忽然沒了靜,在綠的粘里像是一尸,眼睛大睜著,舌頭也吐出了出來,看著又搞笑又詭異。
樹飄到李迅的正上方,他緩緩吐出一口綠霧氣。
那霧氣并沒有彌漫開,反而聚集在一起,尤銘在那團霧氣中看到了被李迅忘的,更深層的記憶。
畫面中的男人尤銘并不認識,戴著黑的寬檐帽,他站在眾鬼面前,手里拿著一個鈴鐺,那不是招魂鈴,也不是驅邪鈴,是一種尤銘從未見過的鈴鐺,即便是在記憶深,李迅的實現也集中在那個鈴鐺上,恐懼能通過畫面出來。
“找到珠。”
“殺了珠的主人尤銘。”
“把珠帶到我面前來。”
綠霧很快就散了。
鄒凡:“這聲音有點耳。”
尤銘轉頭:“你聽過?但這明顯不是鬼,是人。”
鄒凡也陷了沉思:“我不記得了,但很耳。”
尤銘嘆了口氣:“既然還是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誰,那就要麻煩你了。”
鄒凡看著尤銘。
“把我在間,珠在我手上這件事告訴除你和小云瞳以外的厲鬼。”
“既然我們找不到他,就只能等他找上門了。”
鄒凡低頭:“好的。”
夜里江予安回來,尤銘一邊洗澡一邊跟他說自己的想法。
這里沒有淋浴間,只有浴桶,換水也不方便,尤銘泡在浴桶,謝自己有良好的衛生習慣,不讓這樣泡不了兩分鐘就該換水了。
江予安坐在旁邊,雙手叉,支著下,雙眼暗沉的盯著尤銘,雖然只能看到兩條胳膊,但他已經腦補的差不多了。
“你看看旁邊的名冊。”尤銘靠在木桶邊上,轉頭看著江予安,看見江予安的眼神他就知道這只鬼又在想什麼脖子以下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