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音和顧琮瑞一起頂盆摔靈，送了羅氏最後一程。整個顧家這段時間都籠罩在悲傷的氣氛中，誰都是噤若寒蟬，小心翼翼。

莉夫人雖然極其不願，可是還是不得不跪靈——不過的心裡卻是愉快得很，羅氏就像是在頭上的大石頭，如今終於移開了。一想到羅氏走後能得到的種種好，幾乎都要忍不住笑出聲來。

若不是還要維持表面上的悲傷做樣子，只怕真的會笑起來。

只是想到顧昌霏最近也一臉喪氣的樣子，莉夫人又忍不住咬牙切齒——沒想到羅氏臨死還是讓顧昌霏對上了心。

不過莉夫人轉念一想：時間久了，任你是傾國傾城，那時候又還有誰會記得？

這樣想著頓時又釋然了。

顧婉音將莉夫人的神看了個清楚。不用莉夫人表現出來，就知道莉夫人在想什麼。但是，如何會讓這個人如願？且不說當初莉夫人如何對，只說這一次莉夫人害死了母親羅氏，就不會讓莉夫人如願。

倒是齊氏，這幾日每日都恭恭敬敬的來跪靈，和莉夫人的心不甘不願完全不同。顧婉音看在眼裡，忍不住又對齊氏多了幾分好。

就連老夫人，也是讚許齊氏這種行爲。

作爲小妾，不管你覺得公平不公平，該恭敬地時候，總還是應該恭敬地。否則的話，就是大逆不道。

齊氏的恭敬襯托出莉夫人的敷衍。任誰都明白莉夫人不過是礙著規矩來的。老夫人難免覺得失，覺得莉夫人實在是太不懂事——既然來了，就好好做好樣子，否則乾脆就不要來。不然反倒是讓人看了覺得糟心。

好不容易出完殯，喪事也算是告一段落。

齊氏眼看著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出殯後回來的路上竟然暈了過去。頓時又引起了一陣的忙。

就在老夫人忍不住有些頹然，覺得顧家運勢是不是不好的時候，卻是又傳來一個好消息——齊氏懷孕了。

這個消息讓氣氛低沉的顧家頓時開始有了一喜氣。不管怎麼說，添丁之喜總是讓人高興地。

聽說齊氏因爲連日來的忙碌有些了胎氣，當下就讓人送了許多補品，並且讓齊氏好好養胎，不用爲其他事費神。

莉夫人看到如此形，當下險些沒有氣的背過氣去——好不容易羅氏走了，可是齊氏又冒出來了！而且齊氏還有了孕，以後齊氏還不得騎在頭上去？

不過很快莉夫人就顧不得眼紅嫉妒了，因爲老夫人突然將傳了過去。

莉夫人一進門，就看見地上跪著一個婆子。最重要的是，那個婆子看著有些眼。

不等莉夫人細看，老夫人就已經哼了一聲，頓時收回目，趕請安。

老夫人恨鐵不鋼的盯著莉夫人，聲音帶著一怒意：“莉娘，你看看你認得不認得這個婆子？”

莉夫人扭頭一看，看清楚了那個婆子的臉之後頓時大吃一驚——這不是派去羅氏院子裡做耳目的人麼？老夫人怎麼會……

心虛的看了一眼老夫人，登時被老夫人凌厲的目看得心中劇烈一跳。難道老夫人知道這件事？忐忑不安的想著，幾乎覺得有些站不住。

這頭莉夫人還在驚詫，可是老夫人卻已經等得不耐煩，重重的將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厲聲問道：“回話！”

莉夫人幾乎是剋制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老夫人的威嚴，本無法抗拒。

“噗通”一聲毫不猶豫的跪下去，莉夫人重重磕頭：“媳婦知錯了。”心裡明白，事到如今，只能坦白從寬，倘若拒不承認，老夫人只會更加生氣。

好歹，總是老夫人的嫡親侄。老夫人怎麼也不會狠心責罰的。況且，這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大事。莉夫人滿心的盤算，漸漸有了底氣。

但是老夫人的反應卻是讓莉夫人一驚，老夫人竟然抓起茶杯就朝著擲了過來。要不是躲閃得快，只怕就要被砸個正著。

茶杯摔在地上登時摔了個碎，茶水四溢，好些濺在了莉夫人的襬上，也有幾滴落在的手背上，登時一片滾燙。莉夫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心也被那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弄得不安起來。

老夫人深吸一口氣，瞪著莉夫人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好半晌纔開口道：“莉娘，莉娘，你真是蠢得要命！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難道你心裡就沒個思量？”

突如其來的責罵頓時讓莉夫人懵了，許久都沒回過神來。等到回過神來後，趕忙辯解：“老夫人我已經知錯了，您不要生氣！況且我也沒做什麼呀？”

說到這裡，莉夫人反而有些委屈起來——不過是打探一下消息，老夫人也不至於如此氣惱吧？再說了，這樣的手段，在大家族裡面哪裡就見了？就不信老夫人真的不知道！說不定，老夫人自己就用過呢！

老夫人一聽莉夫人的話險些氣的笑起來：“沒做什麼？莉娘，事到如今你還好意思說你沒做什麼？真沒做什麼，好端端一條命就這麼沒了？虧得你敢下手，一個不好可是一兩命啊！那可是我顧家的子孫！莉娘，就算你母親早早去了，可是你也不該如此無知吧！你也是當母親的人了，你怎麼如此糊塗！”

老夫人的話雖然震怒，可是更多的卻是恨鐵不鋼。

莉夫人覺得有些不對勁——什麼人命沒了？什麼一兩命？老夫人說的都是什麼？

忽然間腦子裡靈一閃，莉夫人陡然明白過來——老夫人以爲羅氏的死，是造的？

這個認知讓莉夫人臉一下子慘白起來。自然知道如果這件事坐實了，會被按上什麼罪名，會有什麼結果。

當下莉夫人也不敢耽擱，趕擡起頭來辯解：“老夫人，我只是安排這個婆子替我打探消息，並未做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老夫人本就憤怒，聽見莉夫人這話，只以爲在狡辯，當下更加生氣：“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什麼？”